李白這才反應過來,卻奇怪爲何那些世家子弟沒有出現,可他剛打開門,便呆在了原地。
濃烈的血腥味入鼻,廊道里橫七豎八的躺着十幾具屍體,仔細查看會發現,這正是剛纔揚言要殺秦墨的人。
煙雨閣很安靜,不知是因爲曲終後,還沉靜那意境中,還是所有人都被殺光了。
“怎麼回事?”李白看向秦墨一臉的懷疑,卻想到剛纔秦墨一直在房間裡喝酒,即便真的實力強橫,也不可能避過他的查探,離開這房間。
秦墨不說話,徑直走在前面,但李白卻發現他的步子很穩,絲毫不因這些屍體而動容,一直走出煙雨樓,鑽進馬車,都沒有人阻擋他們。
“完了,完了,闖大禍了,那些可都是各大世家的子弟,若是在惹上幾個古世家……”馬車內,李白的臉色有些難看。
“原來你也知道怕啊。”秦墨微笑道,“又沒有證據證明這人是我們殺的。”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我帶你進了煙雨閣,所有人都看到你拒絕了都靈殿下的糖,所有人都看着我跟你走進了煙雨閣。”李白苦着臉,“若只是一兩個世家,哪怕是一兩個世家到也無所謂,以我家老爺子的本事,擺平並不難,可是……那至少十幾個世家啊!”
“哦,前面放我下車,你徑直回家,若是有人問起,你就說所有人都是我殺的。”秦墨平靜的說道。
李白怔了一下,笑道:“沒錯,這到是個好主意。”
剛說完,他便收起笑容,冷道,“你奶奶的當我是什麼人?畜生麼?我會這麼不講義氣嗎?”
說完,他又嘀咕了起來,“該死的,巡檢司很快就會找上門來,到時候該怎麼說呢?”
“巡檢司?”秦墨一臉奇怪。
“中州負責執法的部門,你以爲都是你們南域啊,殺人都不用負責的。”李白解釋道。
“急什麼,他們死時,我們一直都在聽曲,這一點顧姑娘可以給我們作證,你現在回去,等巡檢司差人來了,如實回答便是。”秦墨說道,“至於我,你不需要管我,就如實告訴他們,我們只是泛泛之交。”
“喝過酒了,還算是泛泛之交?”李白冷冷的盯着他。
“喝過酒就得是至交了?”秦墨反問道。
“可我不僅僅跟你喝過酒了,而且還帶你去逛了煙雨閣,見了顧姑娘。”李白認真的說道。
“然後呢?”秦墨問道。
“……”李白無言以對,突然喊停了馬伕,然後道,“下去,趕緊給我下去。”
秦墨拱手一禮,下了馬車,卻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對了,喝花酒的錢還沒給,明天你要記得去把錢付了,我沒錢。”
“……”李白還以爲他有什麼要緊事,認真的聽完了,卻沒想到是這事,立時大怒,“滾。”
別說,這話一出,秦墨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次日,煙雨閣發生的事情一瞬間傳遍了整個皇城,便向中州擴散,尤其是都靈殿下出巡,賜給人糖,卻被人拒絕的那一幕。
轉而,煙雨閣便傳來一曲十面埋伏,然後進入煙雨閣內的世家子弟都被人殺了,甚至連鎮守皇城的巡檢司主管都沒感受到那殺氣的存在。
而在事後,巡檢司立即去了煙雨閣,得到的答案都跟李家的小少爺李白身邊的那個陌生人有關係,但煙雨閣的顧姑娘卻爲兩人作證,證明外面發生的事情與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因爲他們走出去時,所有人都已經死了。
皇城內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把整個巡檢司衙門都驚動了,這還是上萬年來的頭一回,而且牽涉到中州這麼多世家。
儘管巡檢司出動了無數捕手,卻發現那個陌生男子憑空的消失了,而李家的小少爺則被禁足,有人查到第二天,李白的馬伕悄悄的去煙雨閣結了那一夜酒錢。
這震動皇城的殺人案,立時成爲了一樁懸案,對於巡檢司衙門來說卻是奇恥大辱,可最有嫌疑的人,卻找不到了,而且所有證據都不指向這人。
數月後,稷下學宮。
從大陸各地趕來強者都聚集在了山下的小鎮上,一時間熱鬧無比,這卻是因爲學宮開始招收學徒,很多強者都是來碰運氣的。
“聽說了沒有,這次招收學徒,據說西域的那些禿子也會過來。”
“什麼,這些異端竟然敢來中州,他們不想活了嗎?”
“稷下學宮有教無類,他們來中州,聽說是夫子欽定,不許有人截殺他們。”
“夫子竟然接受這些異端嗎?”
小鎮的酒肆中,來自玄黃大陸的強者一邊吃酒,一邊議論着最近發生的事情,不過最出名的還是至尊榜以及皇城裡的那樁懸案,其次便是這西域的異端了。
至尊榜發生的事情到現在基本上平息了,但誰都知道古世家和各大域那些強大部落絕對不會放過榜首的秦墨。
即便談論,卻沒什麼好說的,至於那樁懸案更是巡檢司的痛,誰敢當衆揭巡檢司的短,這羣人都是瘋子,搞不好就暗地裡擺一道。
在衆人議論時,角落裡坐着一青年,正就着小菜,喝着苦酒,正是秦墨。
這數月裡,他都呆在皇城內,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巡檢司也沒想到,他們要尋的人,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而且秦墨幾乎每日都會出入煙雨閣。
直到巡檢司的戒嚴從明轉暗,加上稷下學宮告示正是發佈,定了測試名額的日子,秦墨這才從皇城裡走出。
不過,巡檢司卻也不是吃素的,好幾次秦墨都差點被查到,若非是七十二變的神通在,他也不能應付的如此輕鬆自如。
酒肆中正談論着西域的異端,突然有一男一女從外走了進來,如鷹般的眼光掃過衆人,衆人立時感覺渾身發毛,有些畏縮。
“這兩個陰魂不散的傢伙!”秦墨有些無言,這一男一女他卻是知道的,乃是巡檢司最強的捕手黑白無常。
雖然沒有穿着巡檢司的官服,可這數月秦墨沒少跟他們打交道,兩人都是五氣大朝元的實力,實際上卻不下於任何一個他在古路上遇到的異族最強至尊。
在皇城內,秦墨與他們有過一次交手,單對單的打鬥,兩人不是他一回合之敵,可若是兩人聯合在一起,展開那玄奧的合擊之術,卻讓秦墨有些頭痛。
最重要的是,這兩人乃是巡檢司衙門那位主官的弟子,而這位主官乃是一位帝尊強者,秦墨到不是怕了這位帝尊,而是這兩人是奉公而來,他確實殺了人,雖然是分手動的手,卻也算在他頭上的。
見這兩人走進來,秦墨也表現出畏縮的表情,但很快兩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但秦墨卻沒有動。
“路引!”身着白衣的女子冷漠道。
秦墨沒有說話,老老實實的拿出了那張路引遞了過去。
白衣女子名爲白夜,也就是巡檢司的白無常,黑衣男子名爲黑無,也就是黑無常了,兩人修行的功法卻是完全對立,卻能夠完美的融合起來。
秦墨修了五氣大朝元,很清楚五行相生相剋的道理,白夜與黑無卻在陰陽兩種對立的屬性下完美融合,可見他們實力有多強。
白夜一邊看着路引,一邊打量着他,卻沒有因爲他路引上秦墨二字而動容,仔細查探了許久,卻沒有發現任何不對之處,便將路引還給了他。
兩人查看了一番,黑無開口說道:“若是見到可疑人等,立即上報,若是讓我知道誰敢隱瞞,別怪我巡檢司無情!”
說完,兩人便離去了,面對黑白無常,即便是世家子弟也只能老實點頭,而不敢有絲毫驕縱。
兩人離去後,秦墨終於鬆了一口氣:“陰魂不散的傢伙,不過,只要我進了稷下學宮,即便巡檢司也無法奈何我了。”
巡檢司執法中州,連古世家的子弟都敢抓,便是因爲軒轅陛下的詔令,但唯獨不能執法的地方便是稷下學宮。
他們一走,這酒肆立即恢復了吵鬧的一幕。
秦墨正準備離去,卻突然見到一個邋遢的身影竄了進來,他掃了衆人一眼,從懷裡掏出一疊符籙,說道:“賣考題了,十靈幣一張,稷下學宮學徒考題,只要十靈幣一張了。”
一聽到“考題”二字,所有人都來了興趣,但一看到這邋遢道人的面容,立時一臉晦氣,不想搭理他。
見無人理會他,邋遢道人燦笑道:“諸位不要不信,我老包自有辦法弄到這考題,雖然不敢保證完全正確,至少也有六成的準確率。”
聞言,立時有人譏諷道:“雖說考題不是夫子和八位先生親出,卻也是學宮內教習判出,你又有什麼本事弄到這些考題。”
“沒錯,稷下學宮向來不喜徇私舞弊之事,哪怕是教習外通,也會被貶出,你難道還能憑空算出不成?”又有人說道。
“嘿嘿。”邋遢道人憨厚笑道,“你們信不信是你們的問題,但錯過了這次,可就再也沒有了,即便不準確,也不過區區十個靈幣而已。”
“十個靈幣很少嗎?”一名世家子弟冷道。
“對於不需要的人來說,當然不少,但對於需要的人來說卻一點都不少,再說了,我也不強迫你們買,對吧?”邋遢道人說道。
衆人都是無言,雖然有意動者,卻也沒有人真正去購買。
“這位道友很面生啊,要不要來一張考題?”邋遢道人見沒有人理會他,突然盯住了秦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