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殺死的,刺中了罩門,沒有任何的垂死掙扎,很乾脆地嗝屁了。
他父親嶽不羣號稱惡貫滿盈,燒殺搶掠*盜騙樣樣精通。
他母親滅絕師太,則號稱飛身千里路,留下一血河;夜宿一小鎮,塘裡滿池精。
他師父東方不敗,集天下大奸大惡於一身,引天外魔相以自宮,無後無忌,從此惡絕於天下。
有父母如此,有師如此,魔王亦不負衆望,行惡多年,遂博得魔王這一稱號。
魔王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的。
那天,他剛殺了一羣打着除魔衛道旗號要殺他的正道人士,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一個衣不蔽體的小女孩在寒風中挨餓受凍,他竟敢心生憐憫之心,給了小女孩一個又白又軟的饅頭。
小女孩抓過饅頭,連謝謝都來不及說,直接狼吞虎嚥起來。魔王突然覺得有些高興,解下自己的披風,蹲下身子要給小女孩裹上,卻不想一把鋒利的匕首突然刺入他的武功罩門。
魔王臉上的笑容還沒凝固,他就死了。
魔王死後,靈魂穿越異界,附身於未死透的家丁身上。
魔王成了家丁,但是魔王是驕傲的,於是他辭去家丁一職,流浪去了。
浪子魔王總是捱餓。他身材瘦小,沒有人肯要他幹活。他抹不下面子,不肯做僕人,更不願乞討。
浪子魔王喜歡坐在牆角下,曬着太陽,眯着眼睛看天上的浮雲,一看就是一整天。浪子魔王大多數時間是微笑着的,尤其在望着浮雲時,他的眼睛眯成了條線,嘴角微微往上翹。
流浪漢哈利說,浪子魔王是有病的,不然怎麼老望着天笑。
乞丐珍尼總是反對,她說浪子魔王笑的時候很好看,有病的人能笑得這麼好看嗎?
哈利和珍尼時常爲此爭吵,吵得臉紅耳赤,眼看就要打起來時,往往這時遠處傳來某某老爺做慈善發放饅頭的聲音,他們很默契地止住爭吵,朝聲音的方向飛奔。
浪子魔王雖身體瘦弱,但他畢竟是魔王,尋常彪形大漢也不是他對手。
有一次,浪子魔王流浪經從尼根家族府祗大門過。尼根家族大老爺是出了名的大善人,但尼根小少爺卻是小惡霸。尼根小少爺剛得了三條兇猛的獒犬,正興奮着,要試試獒犬的威風如何,正好看浪子魔王。
尼根小少爺興奮地叱呵獒犬撲向浪子魔王,但接着尼根小少爺哇哇地哭了。因爲那三頭看似兇猛的獒犬被浪子魔王用竹棍一下子敲死了,浪子魔王臨走前,回頭那一眼把尼根小少爺嚇哭了。
珍尼說:“我果然沒看錯,他是個很特別的男人。”
哈利諂媚地說:“浪子,我們去爲老爺們做保鏢吧。”
浪子魔王依然是那個浪子魔王,他還是那們喜歡坐在牆角下,望着天邊的浮雲,嘴角泛笑一整天。但他的名聲卻被傳開了,城裡的乞丐流浪漢都知道了他的名字。
有一天,浪子魔王坐在牆角下曬太陽,有一個鋼靴踏步聲在他耳邊響起,並向他走近。
“你就是浪子?”有一個陽光爽朗的聲音響起。
浪子魔王把目光從天邊收回過,轉頭仰望,看到一位年輕的騎士正標杆似的立在他旁邊。
年輕騎士長着一頭金燦燦的長髮,鼻子高挺,眼睛深藍而明亮,他身上騎士服飾雖老舊卻洗得極乾淨,背後揹着一柄破舊的長劍。
浪子魔王雖沒開口承認,但年輕騎士卻認定了。年輕騎士帶着爽朗的笑容,說道:“我叫哈特,是一名剛從帝國最高騎士學院出來的騎士。你願意跟隨我嗎?”
浪子魔王瞟了騎士哈特一眼,仍沒有說話。
“跟隨我吧!我能賦予跟隨我的人比金錢更有價值的事物,那是崇高的精神和偉大的榮譽。
你的名字將永遠刻在我的名字旁邊,永遠被吟遊詩人們所傳誦。”騎士哈特如朗讀書本地激昂地說道。
浪子魔王仍沒有說話。
“你有這麼好本領,卻自甘做一名令人唾棄的流浪漢。主父說,這是比犯罪更惡劣的罪孽。你必須糾正你現在的所作所爲,必須積極向上,只有這樣,你的罪孽纔可以消除,天堂的大門才爲你而開。而我騎士哈特,將是你消洗罪孽的指導人。……”
“你找我要做什麼?”
浪子魔王一句話把騎士哈特熟背的騎士編收追隨者橋段對話生生噎回去,表情怪異難受。
“在城的東邊,有一座高山,那裡盤踞着一頭十惡不赦的惡龍。它殘害生靈、生性貪婪,十幾年前竟敢闖入城中,搶走美麗的公主,實在不可饒恕!我哈特騎士,畢業於帝國最高騎士學院,有義務深入龍巢,殺死惡龍,爲民除害,救出公主,……”
“管飯嗎?”
哈特騎士再次被噎住,難受得跟吃了一個蒼蠅似的,但他很快就原諒了浪子魔王。這就是差距,他不能以騎士的準則要求一個浪子。
哈特騎士只好說道:“我雖沒什麼錢,但我保證,只要我有一隻餅,我就能掰給你一半。”
“好吧,我陪你去殺惡龍。”浪子魔王說。
哈特騎士聽到浪子魔王終於同意了,高興不已,像詩人一樣慷慨激昂地吟詠道:“看吧,傳大的哈特騎士以拯救世人的情懷和無比的耐心感動了浪子,從此擁有了第一個追隨者。……”
哈特騎士長篇大論地抒情了一番,浪子魔王終於聽得耳朵出繭了,不客氣問道:“我們現在就去殺惡龍?”
哈特騎士的話再次被打斷,有些索然寡味地看了浪子魔王一眼,說:“當然不是,你現在看起來一點不像一個騎士的追隨者。你必須要改變,使自己成爲一名合格的騎士幫手。”
“你身體太髒,衣服也太髒太爛,頭髮似十幾年沒洗過,所以你必須改頭換面,纔不至於辱沒騎士幫手的身份!”哈特騎士把胸口挺得高高的,俯視浪子魔王指點道。
浪子魔王也不在意,只問道:“那在怎麼樣?我沒錢買衣服。”
哈特騎士摸了摸口袋,摸出十幾個銅幣,然後說:“你做爲我的追隨者,我必須對你負責。現在,你跟我來,我爲你買套衣服。”
一個小時後,浪子魔王在城河邊把多年積存的污垢洗去,再穿上一套陳舊但還算乾淨的衣服。
哈特騎士滿意看着自己第一個追隨者,帶着誇獎神色地說:“很好,你現在看起來終於有一點騎士幫手的模樣了。”
浪子魔王淡笑不語。他相貌普通,丟進人堆後再也找不出來的,但這正符合哈特騎士的意思。騎士幫手長得太招眼,豈不是存心搶騎士風頭?
哈特騎士從頭到腳打量了浪子魔王,發現少了些什麼,思索間,他突然一拍額頭,叫道:“是了,是武器!做爲一名偉大而光明的騎士的幫手,怎能沒有武器?”
於是,哈特騎士和浪子魔王來到了一間武器打造坊。
武器打造坊的主人是一個長着長長的鬍子的矮人,矮人雖矮,卻孔武有力,身上的肌肉一條條如虯龍般綻起。他的腰比兩個水桶還粗,他的腿比浪子魔王的腰還粗,他的胳膊比浪子魔王的腿還粗。總之,就是粗!!!
“勇敢豪爽的矮人,我和我的追隨者準備到東山誅殺惡龍,爲民除害、救回十幾年前被它搶走的公主。現在,我的追隨者缺一件武器,我希望你能支援一下。你的豪爽,爲世間的正義做出的貢獻,我,將來偉大的哈特騎士會銘記於心。”哈特騎士又開始他的吟詠般的演說。
矮人霍金仍專心於打鐵,不理會哈特騎士。
哈特騎士沒有放棄,放開嗓子,如吟詠一般充滿正義地說道:“主父說,天下
生靈皆吾子。矮人和人類都是世間的靈長,是兄弟。做爲一個豪爽的矮人,不應該執着於世間俗物,要有崇高的理想,遠大的志向,要爲天下伸長正義、不畏邪惡,……”
哈特騎士如討厭的蒼蠅一樣在矮人霍金說個不停,終於脾氣本來就暴躁的矮人霍金一錘打爛了正要打造的武器。
“我說你這個人類騎士,你到底想怎麼樣?”矮人霍金怒氣衝衝地問。
“矮人兄弟,請不要躁動。”哈特騎士帶着陽光的笑容說道,“我們需要你支援一件武器去做世上最正義的事——除掉惡龍。我認爲勇敢豪爽的矮人兄弟一定不會拒絕,因爲我們用你的武器殺死惡龍,這份正義的功勞也有你的一份。爲了正義,爲了天下蒼生,你一定會樂而願之。”
矮人霍金伸出一個粗短的手,說道:“拿錢來,我就給你們武器。”
哈特騎士做出一個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似乎糾結矮人霍金的思想覺悟怎麼這麼低,自己說了這麼多,還沒有一顆爲正義奉獻的精神。但他馬上原諒了矮人霍金,矮人畢竟不人類,思想覺悟低可以原諒。
“我說過,我們準備要做一件世上最正義的事情……”
“沒錢免談。”矮人霍金不耐煩地打斷哈特騎士的話。
於是,兩人爭執起來,但矮人霍金始終不願意免費提供給浪子魔王武器。
“聽說,龍的全身都是寶,尤其龍牙,是打造神兵利器的最佳材料。”一直沉默的浪子魔王突然插嘴道。
矮人霍金一下子止住爭吵,兩隻葛色眼珠骨碌碌地轉,最後說道:“武器我可以免費提供給你們,但你們要帶我去殺惡龍。殺死惡龍後,騎士你救你的公主,惡龍的屍體完全歸我所有。”
哈特騎士馬上滿口答應,接着感嘆地抒情道:“正義果然是無所不能的。最最固執的矮人也終於被它感動,同意支援我們武器,並願意和我們一道走上伸張正義的道路。……”
矮人霍金讓浪子魔王在他的武器庫裡挑了一把利劍,然後關上武器打造坊門,與哈特騎士走上殺惡龍的道路。
還沒出城時,走在路上,哈特騎士突然一叫。
浪子魔王和矮人霍金不解望着哈特騎士,只見他仰天一叫,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叫道:“根據傳說中的格魯騎士記憶錄,一支伸張正義的隊伍,不僅有近攻,還必須要有遠攻。我們缺一個弓箭手!”
哈特騎士正鬼叫間,迎面走來一個美麗的精靈,那精靈背後揹着一張綠色大弓。
哈特騎士突然攔住那精靈,滿臉正義,又如詠詩一般說道:“美麗又善良的精靈,我,將來最偉大的騎士哈特,正在組建一支伸張正義的隊伍,準備做一件世界上最正義的事情。現在,我們還缺一個弓箭手。我認爲,你一定很樂意加入我們當中。”
精靈艾微爾冷冷地說道:“沒空,讓開。”
哈特騎士似遇上最不可思義的事,無比驚愕又無比痛心地說:“在所有的偉大的人物傳記中,精靈都是充滿正義的生靈,它們爲了正義,可以犧牲性命,甚至一切。爲什麼,你居然對一個正義的騎士提出的正義邀請如此冷漠?難道,精靈也墮落了嗎?”
“啊,主父,您看到了嗎?這世界只剩下勇敢的騎士維護世間正義了。但您放心,即使最後剩下一個騎士,我們騎士永不放棄伸張正義的決心!”
“有病!”精靈艾微爾低聲罵了一句,繞過哈特騎士要離開。
“我們要去殺東山的惡龍,精靈,你感興趣嗎?”浪子魔王突然說道。
精靈艾微爾立即止住腳步,轉過身,眼睛閃過無邊的仇恨,說:“我願意加入你們。”
聽到精靈艾微爾“幡然悔悟”,哈特騎士高興地說道:“我就知道,正義永遠存在人們心中,不論是人類、矮人,還是精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