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一個?”我皺起了眉頭:“這樣沒頭沒尾,說的算是甚麼話?”
柳二公子連連點頭,道:“可不是麼!誰也猜測不出,這究竟是個甚麼意思,哥哥轉身一看,房中卻還是空無一人的,不禁嚇得不輕,連忙將那友人喚醒,把事情說了一遍,友人猶自是睡眼惺忪,因着自己不曾聽見,便笑談哥哥是疑心生暗鬼,自己嚇自己。
哥哥心裡十分不是滋味,卻也沒有可以反駁的證據,只得按下不提,那友人看哥哥動了氣,忙又好言勸了,答應再也不打盹,便這樣陪着哥哥枯坐了一夜,可是,那個聲音,卻再也不曾響起來。
那友人按捺不住,聽見雞叫了,便又出言戲謔了哥哥一番,哥哥更是氣悶,眼見身邊,一個相信他的人也沒有,不由的愈加情緒低落,一語不發。
小生知曉了之後,也覺得是哥哥聽錯了,哥哥見小生不信,便也將小生拉到了屋內,小生隨着哥哥枯坐了一夜,眼都不曾合一下,可是卻一絲聲音也不曾聽見,哥哥也十分尷尬,絮叨了半日,也想不出個頭尾,小生便勸慰哥哥還是服用一些安心凝神的藥物,纔是正題,哥哥氣苦,當日裡便下定了決心,要獨自將那屋內的妖異尋出來,便自帶了寶劍,守在那文玩室內。
在下與那位友人,只做哥哥小題大做,橫豎是哥哥的幻覺,也便由他去了,”話說到這裡,柳二公子的面孔上浮現出一種悲苦懊悔的神色:“誰知道,那日便出了事。”
我心下也猜出來了幾分,忙問道:“難不成,是那柳大公子便失了蹤跡?”
柳二公子點點頭,鬱然說道:“正是,次日裡,我們再去尋,便已然不見了哥哥的蹤跡。初始我們只當哥哥是因着我們不信,便裝神弄鬼的嚇唬我們,並不以爲意,遍尋不到,也不曾擔心,可是隨着時間的流逝,哥哥卻一直不曾回家,我們心中自然慢慢也就揪緊了。
又去問了大嫂,大嫂也說哥哥昨日根本不曾回房,是在那文玩房間之中過了一夜,白日也沒有回來。我們這才緊張起來,除了自己家宅邸,又派了家丁們滿京城四下裡去哥哥平日裡會去地方去尋,可這一尋,就是幾日,依舊還是沒有蹤跡,還不敢告訴家中父母,只怕他們年邁受不起驚嚇。
後來雖然四下裡打聽不到,倒是聽聞有了難處,來尋龍神爺是最好,所以小生這便緊着往龍神祠裡來了,這才見到龍神祠有浮塵,只想盡一盡心,表示一下小生的虔誠。”
“原來如此……”我登時想起了人面魚那件事情裡,同樣在家中沒了蹤影的馬二少,加上這柳二公子說的文玩室內詭異的事情,心裡忖度着,八成那柳大公子,也並沒有出了家門,而是因着這樣那樣的事情,被妖物以另一種形態,困在了哪裡。
我想到這裡,便答道:“實不相瞞,龍神爺雖然靈驗,可是這幾日卻不巧回龍宮辦事去了,大概得過一些時候才能回來,不如……”
“咳咳咳……”只聽一陣乾咳聲音,我回頭一看,但見龍井正施施然的自龍神祠裡走出來,懶洋洋的望着我,道:“傻狍子,去瞧瞧罷!本神甫一歸來,正覺着無事可做,閒的發慌,你且瞧瞧,要是有甚麼有趣的事情,本神也好活動活動筋骨。”
瓜片也嚷着:“龍宮憋死啦!龍宮憋死啦!”
我不及答話,柳二公子見我看着沒有人的地方發愣,忙問道:“龍神使者,你方纔說甚麼?龍神爺不在龍神祠內?那小生的哥哥可……”
我看了一眼龍井,忙道:“不妨事,柳二公子只做沒聽到罷!龍神爺一定會護佑柳大公子的。既然那文玩室內有些蹊蹺,那梅菜願意隨着過去瞧瞧,若有能相幫之處,也好教龍神爺出手相助。”
“此話當真?”柳二公子一聽,忙道:“如此甚好!龍神使者親自出馬,簡直是求之不得啊!”
我客套了幾句,便隨着柳二公子去了柳家的大宅子。
柳家的大宅子僕傭甚多,一個個魚貫穿行在青石路上,見了柳二公子,行禮不迭。
柳二公子道:“眼下事態緊急,也不便帶着梅姑娘在敝宅賞玩,委實失了禮數,還請隨着小生且往文玩室內去。”
我忙點點頭道:“不妨,梅菜素來不會介意這種禮數。” 醫妃狠兇猛:RAjbWDR
柳二公子告了罪,帶着我進了一個單獨的小院落,但見那個院落之中,栽種着歲寒三友,十分清雅,地上全數青石板鋪就,進了正門,我便有一種大開眼界的感覺,只覺着這滿屋子琳琅滿目,簡直跟當鋪或者是古玩鋪子一般,從銅鏡,到瓷器,還有字畫,金石,應有盡有,種類繁多,而且以我一個外行人的眼光看過去,只覺得件件都是難得一見的精品。
我尚且是目不暇接的時候,柳二公子早拉着我進了內室,一見內室,我卻登時目瞪口呆起來,因爲內室的四面牆壁上,密密麻麻的,掛滿了各式各樣的面具。
那些面具有的是五顏六色的臉譜,有的是怪模怪樣的鬼臉,還有的只是一片慘白,只有細細的眼睛處一道縫。
我看的簡直呆了,在這樣的房間裡面,只覺得自己在面對着千百張面孔,詭異的了不得,難怪那柳大公子說是自己聽見了異樣的聲音,只會讓兄弟和朋友覺得他是出現了幻覺。
柳二公子尷尬的說道:“龍神使者可曾受了驚嚇?全怪小生,一時心急,還不曾來得及告知於你,這個地方是專門存放哥哥收集的全國各地的面具臉譜,哥哥近幾年,頗爲癡迷此道。”
我忙搖頭道:“不妨事,這有甚麼,橫豎全是人自己造出來的假東西……”
“那可未必!”我話還沒說完,只見我眼前一個青面獠牙長鼻子,還掛着些雜毛的鬼怪面具便抖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