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勇和蘇總的私人關係很好,加上那人的性格也是大所以也沒敲門就推門進去了,進門就見蘇總仰躺在寬大的老闆椅上,微張着嘴,似乎正在小憩。板臺上放着一份攤開的文件,上面壓着一枝金筆,旁邊放着他的手機,最邊上是一臺筆記本電腦,處於關機狀態中,室內開着空調自然風,窗子什麼的都關着,溫度適宜。
大勇坐到沙發上,把筆記本電腦放到一邊,順便看了看自己手機上的時間。嗯,現在是下午1點55,蘇總習慣在1點302點30間睡一會兒,可能是困得狠了,連裡面的套間都沒來得及去,就直接在椅子上睡着了,還是不叫他了,讓他多睡會兒。
茶几底下有幾本雜誌,他摸起來看了起來。張先生看雜誌首先翻美女圖片,翻到了,看的順序是先看大腿,然後盯一下三角區,接着順着曲線向上,直接到臉蛋上鑑賞一翻,要是長得還行,就最後再看一下,如果不好看,那麼也就不看了——他一向認爲看美女不應該注重,起碼應最後再看重,因爲有很多漂亮的女人長得一塌糊塗,如果單純想欣賞大的話,可以直接去農村看奶牛嘛……
時間慢慢地過去,室內很靜,只有大勇偶爾翻動雜誌的聲響。
然而,不知怎的,他靈犀裡突然閃過一道電光,讓他的目光猛地從美女裙子裡撥了出來,他擡起頭,定定地注視着老闆椅上的蘇總。
男人睡覺張着嘴的話,不是應該有打呼嚕聲嗎?而自打他進來坐下,已經過去10多分鐘了吧,他始終沒有聽到半點動靜。
難道出事了!
他扔下雜誌一躍而起,箭步衝到板臺前,身體前傾,伸出一根指頭到他鼻下,那一刻,他屏住呼吸,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唯恐因自己不注意而忽略了蘇總的氣息。
他的手指開始顫抖。
良久。他收回手,深深吸了口涼氣,撥通了警局內線電話,“李局,世紀大廈15樓巨人經貿死了個人,嗯,好,我馬上封鎖+
放下電話,他收斂一下沉痛的心情,立即掏出證件別在胸前,過去開門走了出去。
周北燕以爲他要走,翻着白眼道:“走啦?挺快嘛,不送哈!”
大勇沒有笑,低聲道:“你呆在這兒,任何人來都要擋駕,我去去就來。”
“嗯?哦……好吧。”
在周北燕好奇的眼神中,大勇快步走到公司門口,向那前臺小姐簡單交待幾句,然後伸手攔住了一位想要外出的同事,朗聲道:“大家請靜一靜,聽我說句話。”
公司裡的人都轉頭望着他,有和他熟悉的還開玩笑道:“幹嘛大勇,是不是要結婚下請帖來啦?”
大勇百忙中衝他擺擺手,然後面向大家指了指自己的證件:“各位可能不知道,我還有個身份就是警察,剛剛公司裡發生人員傷亡事件,現在由警方接管,5鍾內我的同事將來出現場,在勘查結果出來之前,每個人都有嫌疑,你們最長將被警方扣48小時配合調查,在自己的位置不要亂走。”
衆皆譁然,公司一直風平浪靜,怎麼會突然出現傷亡事件呢,膽小者已經在叫爹喊娘了,兩位副經理也都搶出辦公室,跑過來先看了他的證件,然後急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他以保密爲由一概予以回絕。
他的眼神一直在注意最裡間的周北燕,見她聽他說有人傷亡時,疑惑地看了看他,又忍不住看向經理室的大門,接着一下子想通了什麼,駭然欲絕地用手指着大門,眼神再次轉回他身上。
他緩緩點頭。
周北燕眼中涌上無盡的絕望,白眼一翻,竟然就此暈了過去。
大勇吃了一驚,沒想到她對蘇總的感情有這麼深,當初看到她和蘇總在辦公室裡宣淫,還曾鄙視過她一段,覺得她是爲了人家的錢勢纔跟這個比她大了十幾歲的男人好,現在看很可能人家是真心相愛的。
他正想過去扶起她,就聽身後齊刷刷的腳步聲響,當先一人竟是宮娜,在她側方後面一點則是有過一面之緣的李曉明,後者像每次一樣渾身透着陰冷的氣息,不過總算對他點頭打招呼回了一禮,還說得過去。
“你回來啦,怎麼也不打個電話?”大勇迎上美女警官。
李曉明無聲地冷哼一聲。
宮娜衝大勇笑笑,簡短地道:“嗯,奧運會就要結束,北京那邊沒那麼忙了。對了,現場在哪兒?”
“那邊,跟我來。”大勇當先
宮娜跟在他身後,已是戴上了塑膠手套。
李曉明看了看一屋子人,“給他們做筆錄。”
察小弟先將那前臺小姐請進來,派兩個人在門口把守,並在門口拉了警戒帶,然後分別爲各人作筆錄。
這時宮娜帶領兩位採證科組員和一位法醫官進入了總經理室,大勇按壓周北燕的人中把她救醒,可憐的姑娘從他那裡確認蘇總死了的消息,頓時捂住自己的臉痛哭起來,大勇直起身站起,心下十分不忍,只好道:“人已經走了……周姐你節哀爲要,身體要緊。”
其實何止是她,蘇總死了,他心裡的難受不比她少多少,他當時的兼職就是蘇總親自拍的板,那是他賺的第一份工,雖然現在不想做了,但中間的樂趣和甘苦自會記憶終生,他還記得開始時他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蘇總是怎樣勉力他這個初生牛犢的,後來更和他成了朋友,那是一個好人啊,身體也一向很棒,怎麼說死就死了呢。
周北燕傷心欲絕,一直在抽泣,按照人情來講現在是不該打擾她的,但依犯罪心理學,現在問她一些事反倒有可能有特別收穫。大勇擡頭瞧了瞧李曉明,見他沒有要詢問的意思,只好扁扁嘴,和聲道:“周姐,你好好想想,你最後一次看到蘇總……我是說,看到活着的蘇總,是什麼時候?”
周北燕聽到他說“活着的蘇總”的時候,哭得更厲害了,搖着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別問我!”
大勇說:“你冷靜些,你的話很重要,你也不想蘇總死得不明不白吧,雖然鑑定結果還沒出來,但我現在非常懷疑他是被謀殺的。”
周北燕猛地擡起頭,駭然道:“謀殺?”
“嗯,”大勇坐到她身邊,“蘇總正當壯年,他身體又沒病,這你比我清楚,他又是個樂觀的人,自殺的可能性很小……”
“樂觀……”周北燕苦笑一下,搖頭道:“那是以前,最近他十分苦惱,因爲我們的事……被他老婆發現了,他最近一段時間都很少笑,我看着好心疼。”
她是知識女性,懂法懂事,也不傻,既然蘇總已死她也沒有瞞下去的必要了,況且眼前這個張大勇似乎也知道他們的關係,她只有好好配合才能洗脫自身的嫌疑。
大勇看了李曉明一眼,“這麼說蘇總和他老婆之間關係不太好,你詳細說說。”
北燕用紙巾擦好眼睛,長出一口氣,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她從學校出來就進了巨人經貿,到現在已經近2。這2年中,蘇總一直對她很好,根本沒有傳說中的無良老闆佔美女秘書便宜的行爲,蘇總人好多金,能力上佳,對她十分照顧,慢慢的,她發現自己愛上了老闆,所以對於那些追求她的男士她從來不曾答應,終於,就在半年前,她把自己獻給了蘇總。
蘇總不愛他的髮妻,一點也不愛,這半年來,他把全部的愛都給了她,還承諾儘快與髮妻離婚,娶她。事實上他也那樣做了,就在幾天前,他已經向髮妻提出離婚!
“不過他老婆好厲害,第二天我見他就帶着傷來上班的,左臉和右臉都有,血淋淋的,我一看就知道,那是他老婆撓的。”周北燕現在說來,仍然憤憤不平。
“夫妻不和……”大勇再次看向李曉明。
李曉明點點頭,“周女士,請你把蘇先生夫人的資料給我們寫一份,最好詳細一些,比如姓名、年齡、住址和電話,謝謝。”
“好的。”周北燕應了,在紙上把蘇總夫人的資料寫下來。
大勇正要去接。
“謝謝。”李曉明伸手接過紙片,招過一名小弟,吩咐去查一下這個人。
大勇翻翻眼,轉身開門進了蘇總辦公室,他沒注意到身後的李曉明一臉的嘲笑。
“Madam,情況如何?”見宮娜沒有在忙活,大勇問了一句。
讓他目瞪口呆的是,宮娜突然生氣了,向外一指:“誰讓你進來的,採證期間嚴禁有人進出懂不懂,這是紀律,你給我出去!”
“我……”他張口結舌。
兩名採證科組員和那名法醫官幸災樂禍地望着他。
靠,都忘了這位警花美媚工作起來六親不認了,活該挨這個罵。
他低下頭,夾着尾巴,灰溜溜地出了房間,縮着肩把門細細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