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那人轉身跑出了病房。
樑上君沒有理會,他只是顫抖着手滑開解鎖鍵,紅着眼眶撥出夏純的電話,可心裡凌亂得你是明千萬匹野馬在奔騰,手機還沒接通,他又害怕地將其掛掉。
他不知道該怎麼跟純純解釋,他要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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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駛出好遠,夏純才接到樑上浩打來的電話,問她去了哪裡,她當時正胡思亂想着,聽見樑上浩的電話,她沒有告訴他實話,只說許甜甜有事找她,她先離開了醫院。
樑上浩知道她剛纔是接許甜甜的電話,便也沒有懷疑,在電話裡叮囑她小心一些,早點回來云云。
掛了電話,夏純拿着手機猶豫了半晌,還是打消了給樑上君打電話的念頭。
從a市到h市的距離,和回她家c縣差不多,近也只近幾十公里,前面開車的阿明從鏡片裡看了看她,輕聲開口:
“大少奶奶,現在快中午了,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再去h市好不好?”
“你餓嗎?”
夏純不答反問,阿明本能的搖頭。
“既然不餓,那就別浪費時間了,到了h市再吃吧。”
“大少奶奶,可是您……”
“我沒胃口。”
阿明不敢再提意見,只好老實的,專心的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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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趕去h市的途中,陸琳正在和那個不知何方神聖的陌生人通着電話:
“我答應你的要求,你現在哪裡,我們見個面吧。”
陸琳早上從樑上君的病房出來後,就一直沒有再去醫院看他,她要給他時間考慮。
她吃定了樑上君不敢拒絕她的要求,他不敢拿夏純和她肚子的孩子來冒險,所以,她不在意他的惱怒,也不在意他衝自己發火。
不管他樑上君有多傲驕,到最後還是要乖乖聽她的。
這種感覺很好,她覺得自己征服了他。
“陸小姐,我們不用見面,你要是願意合作,那就按我說的去做就行了,我會幫助你。”
“你是司翰宇的人吧?我的要求很簡單,你告訴司翰宇,讓他儘快把夏純弄走……”
陸琳想了幾天,排除了各種可能。
最後,她覺得最有可能的就是司翰宇。
他現在逃亡在外,卻對夏純念念不忘,又提醒她不要傷害夏純的人,除了他,不會再有別人。
“陸小姐,不該你知道的,你還是不知道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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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塵塵和樑凌鑑比夏純先到h市,昨晚接到陸琳的電話後,他們就立即買了回國的機票,連夜趕回來。
一下飛機,沈塵塵便又給陸琳打電話,樑凌鑑則是給樑上浩打電話,問他家裡的情況。
陸琳陪着沈塵塵進了病房看樑上君,樑凌鑑則是瞭解樑上君的傷勢和受傷原因去了。
當沈塵塵看見自己兒子一身是傷的趴在*上時,她立即心疼的紅了眼眶,心疼地罵:
“君子,你這個混小子,自己受了傷也不告訴我們,你還有沒有把我和你老爸放在眼裡?”
樑上君很平靜,冷睨了多事的陸琳一眼,淡淡地說:
“媽,我沒事,只是一些皮外傷,死不了。”
“什麼死不死的,呸呸呸。”
傷在兒身,疼在娘心,這話一點也不假,她和每一個爲人母的一樣,擔心自己的孩子,從小擔心到大,即便他現在領導一個集團,依然讓她擔心這擔心那的。“媽,我真的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樑上君的聲音很虛弱,無力,雖然是皮外傷,但也傷得嚴重,哪有不疼的,若是不疼,他也不至於趴着不敢躺着了。
“讓我看看。”
沈塵塵輕輕地掀開被子,看不到傷口,只是看到他整個背上都綁着紗布,她心裡又是一陣疼痛,哽咽地說:
“君子,你就不能好好的,別總讓身邊的人擔心嗎?”
樑上君聽着自己母親聲音都含着哽咽,心也軟了下來,雖然之前因爲純純的事和她一直冷戰中,但到底是自己的母親。
他牽扯起一抹笑,安撫地點頭:
“媽,我以後會更加小心,不再隨便受傷了。”
“沈阿姨,君哥一向體質好,他會很快好起來的,您再難過,我就要後悔告訴您了。”
一旁,陸琳替沈塵塵倒來一杯水,又關心地問樑上君渴不渴,要不要喝水,後者搖頭,沈塵塵見他冷漠以對,又忍不住責備:
“君子,人家小琳子聽說你受傷,昨晚連夜趕來看你,你就不能給人好臉色嗎?”
“沈阿姨,您別怪君哥,他的心情我理解。”
陸琳大方的笑笑,似乎一點也不在意。
病房的門在這時被推開,一名男子進來報告,說夏小姐來了。
聞言,病房裡幾人臉色都瞬間變了。
陸琳眼底閃過一絲冷笑,夏純還真的來了。
沈塵塵則是臉上露出不滿,君子傷得那麼重,小琳子都連夜趕來h市,她卻現在纔來,看來對自己兒子她還不如小琳子關心在乎呢。
樑上君心潮翻涌,視線掃過陸琳,她正笑看着他,那笑容裡的深意很明顯,但純純就在外面,已經避不開她們兩個。
“快讓她進來。”
樑上君掙扎着就要起來,一旁沈塵塵知道他是怕夏純看到他趴在*上的樣子難過,想阻止,可他卻先開口:
“媽,扶我一下。”
沈塵塵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但見他執意要起來,也無可奈何,只得幫忙。
陸琳也上前幫忙扶着他胳膊,卻被樑上君甩開,她尷尬地站在*前,報告的人已經出去帶了夏純進來。
夏純沒料到她婆婆沈塵塵也在,看到她時,驚訝了下,禮貌的叫道:
“媽!”
說話間,她已經快步走到病*前,清弘水眸對上樑上君那雙如潭的深邃眸子時,她心裡驀地一疼,關切之意不加掩飾:
“君子!”
陸琳身子微側,樑上君伸手握住夏純的手,俊臉上浮起一絲微笑,溫言安撫:
“純純,我沒事,別擔心。”
他越是如此說,夏純心裡越是難過,如水的眸子迅速氤氳了水氣,見他靠在*頭,看不見他後背的傷,他握着她的這隻手是沒受傷的,可她想到陸琳發的那張相片,眼裡的心疼又濃了一分:
“君子,讓我看看傷到哪裡了?”
“純純,你還是別看了,君子是怕嚇到你,他本來都不能坐起來,現在卻堅持要坐起來。”
沈塵塵心疼自己兒子,可又生自己兒子的氣。
剛纔她來的時候他神色淡漠,還說死不了,可現在看到夏純,他的態度三百六十度大轉變,真是有了媳婦不要娘。
“媽,你說什麼呢?”
樑上君焦急地喊了聲,夏純的視線往他背後瞧去,她擔心的擰緊了眉:
“君子,那你快趴下,你這樣會擠壓到傷口的。”
“好。”
樑上君不是因爲自己母親的話,而是不忍讓純純內疚心疼外加自責,剛纔他母親的話裡話外都透着對純純的責備。
他原本以爲可以堅持一會兒,可現在傷口真的疼得難受,他不得不選擇趴着比坐着好過。
“我來扶君哥吧,夏純,你現在可是大着肚子,也照顧不了君哥,他都隱瞞着不告訴你他受傷的事,一會兒你就回去吧,這裡有我和沈阿姨照顧就行。”
陸琳笑着伸出手來,語氣溫和,大方,既把自己擺在樑家兒媳的位置上,又很巧妙的向夏純炫耀,她才能真正的照顧樑上君,夏純在這裡只會是個累贅。
“不用了,我會照顧君子的。”
夏純反手握着樑上君寬厚的大掌,面上保持着禮貌的微笑,說話時並沒有看陸琳,一雙眸子溫柔地看着樑上君。
樑上君眼裡也只有夏純的存在,從她踏進病房的一刻開始,沈塵塵和陸琳就成了多餘。
陸琳還想說什麼,可不想沈塵塵也站起了身,平靜地開口:
“小琳子,既然純純能照顧君子,那你就歇着吧,你已經照顧他一上午了。”
夏純身子微僵了僵,樑上君也臉色微微一變,擡頭,看向他母親的眼神充滿不悅,他如何不懂她這句話的用意。
陸琳也是會意了,乾脆退後兩步。
沈塵塵是在爲難夏純,她自己身子笨,樑上君又要藉助外力,她是料定了她照顧不了樑上君,連讓他從坐到趴在*上的動作都完成不了。
“純純,你不用扶着我,我自己可以。”
樑上君脣邊笑意溫柔,不就是痛一點嗎,身體上的痛不可怕,好的純純就是一劑最好的療傷藥,有她在,他能忍着。
“我幫你。”
夏純也知道身後她自己的婆婆和急於上位的第三者正在看戲,她又怎麼能讓她們如願。
兩人用眼神傳達着心意,最後樑上君妥協地點頭,他藉着夏純的力,裡面那隻胳膊撐着*面暗自使勁,身子滑下去一半,才緩緩翻身。
背部的傷口被拉扯,像是有人拿着鋸子在鋸一樣的疼,可他咬牙忍了,面上還一直保持着輕淺笑意,無需沈塵塵和陸琳的幫忙,他從坐姿到趴下的過程很順利的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