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雷霆的聲音在發抖,閉着眼睛,悲傷的低吟,“我不能把你帶進地獄。。。”
“你的地獄不是第一天才有的,既然你早知道不能跟我長廂廝守,爲什麼當初要回來找我?難道真的像帝維姬說的那樣,只是爲了完成一個心願?心願完成了你就離開??你處心積慮的讓我愛上你,當我真正愛上了,又把我拋棄,你不覺得你很自私很過份嗎???”
黎歌歇斯底里的哭喊,聲音喊到沙啞。
“對不起,對不起……”
除了這三個字,雷霆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他不停的道歉,以此來表達心中的愧疚,可他不知道,他越是說這三個字,她心裡就越難過,好像她所說的所猜想的都是對的,他就是像她說的那樣,只是爲了一個心願纔回來找她,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跟她永遠永遠在一起。
以前她無數次提出分手,他不同意,只不過是爲了證明在這段感情之中,他纔是領導者,他想合就合,想分就分。。。
黎歌哭到絕望崩潰,內心的悲傷像洪水一樣源源不斷的涌出來,眼淚浸溼了雷霆的襯衣,也浸溼了他的心,他覺得自己真該死,爲什麼要讓她承受這樣的痛苦?
早知道這樣,當初他就應該在遠方默默守護她,沒有了夜天宸,她終於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是他突然出現在她的世界裡,打破那份寧靜,帶給她無盡的災難,害得她家破人亡,身邊的親人死的死,殘的殘,朋友們也都漸行漸遠,她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他,可偏偏在這個時候,他說要離開,沒有歸期。
這算什麼?
這就是一場無言的災難,災難……
許久,許久,黎歌終於不哭了,她用力擦着眼淚,哽着一抹心酸,悲傷的說:“雷霆,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是不是一定要離開我??”
“歌兒……”
“不要說多餘的廢話,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黎歌努力平復自己激動的心情,拉着他的手,近乎於乞求的說——
“我知道你有很多責任,有很多苦衷,我知道你這麼做一定有你的理由,我知道你的世界不簡單,可能會很黑暗,可能會很血腥,但我願意拋下一切跟你走,如果你也願意,前面的路,我們一起面對,就算是死,我也不會離開你。可是,如果你現在選擇放棄我,那麼將來,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再原諒你了,不會的!!!!”
雷霆的眼眶溼潤了,這是黎歌第一次對他說出這麼動情的話,以前,她極少向他表述自己的感情,自從那次他用命拽着她即將墜毀的車,勢死解救她之後,她已經排除的所有顧忌,對他徹底敞開了心肺,他昏迷之前,她對他承諾,永遠都不會放開他的手,她做到了,可他,卻沒有做到。。
雷霆悲傷的看着黎歌,這是他一生唯一深愛的女人,他曾經對自己發誓,永遠不會讓她悲傷哭泣,可現在,她的眼淚都快要匯成了大海,面對她誠懇的乞求,他多麼想答應,可是,他怎麼能讓她承受那種殘忍的折磨?她根本就不瞭解,那種人生有多麼可怕,時刻都是險象環生,而且一旦踏進去,就無法再回頭,就像他自己,用盡全身的力氣都無法解脫……
他不能那麼對她。
想到這裡,雷霆殘忍的回答:“對不起,歌兒,我不能……”
後面的話,他說不出口,他低着頭,不敢看她的眼睛,心,已經在滴血。
“好,很好。。”黎歌笑着點頭,眼淚卻再次傾瀉而流,可是定次,她沒有再像之前那樣悲傷的大哭,她用力吸了一口氣,抹掉臉上的淚水,推開車門就準備離開……
“你去哪裡?”雷霆連忙拉着她,“我明天才走,今天我會安頓好你……”
“不用了。”黎歌冰冷的推開他的手,“既然你已經決定,就沒有必要再糾纏,從現在開始,我的生死,與你無關。”
“歌兒……”
“雷霆!”黎歌恨之入骨的瞪着他,“要走就走得乾脆一些,像個男人。”
雷霆怔怔的看着她,緩緩鬆開了手,他知道她的脾氣,她認定的事,他無法輕易改變,她的倔強,從來就不比他少。
黎歌下了車,一步一步往前走,雖然步伐蹣跚,卻走得那麼堅定,那麼快,似乎急切的想要離開這個地方,永遠,都不要再跟他有任何交集……
雷霆看着她的背影,心裡如翻江倒海般難過,她柔弱的身軀就像軟弱的柔枝,隨時都會倒下,可他卻沒有勇氣走過去扶她一把,只能目送她離開,她每走一步,就像有一把刀子在他心裡扎一下,鮮血淋淋,痛不欲生。
他緊緊閉上眼睛,不敢看下去,也許這就是宿命,他與黎歌註定要錯過,九年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他欠她的,豈止是那九年的青春,而是一生的牽掛……
難道這就是他的命運?註定一輩子都不能跟心愛的女人在一起?
他不服,不信命。
他在心裡對自己說,一定要儘快解決問題,回來找她,給她一個完整的未來。
歌兒,等我!!!!
天空下着毛毛細雨,淋溼了黎歌的頭髮,她麻木的向前走,腦海裡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了,耳邊反覆迴盪着雷霆的那句話:“對不起,我不能帶你走……”
心,已經痛到麻木。
眼淚也流乾了,她不想讓自己太懦弱,太卑微,她黎歌向來都不是那樣的人,可是,爲什麼她還在期待?期待他追上來,像以前那樣緊緊抱住她,在她耳邊說:“歌兒,我們是夫妻,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這句話是他說的,每次他們吵架,每次她要分手,他都會對她說這句話,她總是感動得一踏糊塗,可是如今,他卻沒有遵守承諾。
真是荒謬,許下承諾的人,卻先違背了諾言。
身後傳來車聲,黎歌頓住了腳步,沒出息的回頭,看着那輛帕加尼像疾風般飛馳而去,不留一絲眷戀,心,彷彿被撕碎了一般,眼淚不爭氣的流下來,心裡有一股強烈的怨恨涌上來,她對着那輛聲,聲嘶力竭的哭喊:“雷霆,我恨你,我恨你————————”
這聲音迴盪在大海的上空,悠久不息。
也迴盪在雷霆的心裡,烙下深深的印記,到死都不會抹去。。。
雷霆心如刀割,握着方向盤的手緊得發抖,盯着後視鏡的眼睛泛起了模糊的淚光……
帕加尼的影子消失在視線的那一刻,黎歌只覺得自己整個世界都坍塌了,眼前一黑,軟軟倒下……
一個身影像箭般衝過去,及時將黎歌扶住,心急如焚的低喊:“黎歌,黎歌……”
他迅速抱着黎歌,上了一輛黑色保時捷……
雷霆的手機響了,他整理了一下情緒,接聽電話:“什麼事?”
“主人,少主帶走了黎小姐。”隨從低聲稟報。
“隨他去吧。”雷霆並沒有感到意外,他早就發現凌羿跟着他們,那小子根本就沒有回法國,只是讓人把“Make和夏佐”的屍體運回去給帝老,或許,他早就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所以留下來盯着他。
“是,那我們,還要不要跟着黎小姐?”隨從小心翼翼的問。
“廢話。”雷霆凜然厲喝,“當然要。我離開之後,你們四個人就暗中跟着她,全力保護,如果她有任何損失,你們就等着人頭落地!!!”
“是。”
“雷霆真他媽的混蛋,傷害了一個又一個。”
凌羿在車上咬牙切齒的怒罵,幸虧他一直跟着他們,否則黎歌一個人倒在路邊都沒人知道,她真是傻,他早就告訴她,雷霆是一個極度危險的男人,愛上這樣的男人,需要付出代價,可她就是不聽,那麼驕傲獨立的女人,現在卻落得如此下場。
眼角的餘光裡,不遠處跟着一輛車,凌羿知道那是雷霆的人,他眉頭一皺,迅速加快車速,調轉方向,很快就甩開了他們。
……
凌羿帶着黎歌去了一家相識的診所,讓醫生替她全面檢查。
凌羿全程陪着她,經過三個多小時的等待,醫生終於拿着報告單來找他:“凌少,這位小姐除了頭部和手部的外傷之外,還……”
醫生轉眸看着黎歌,目光有些閃爍。
“還什麼?有話快說。”凌羿急切的催促。
醫生小心翼翼的說:“還有四周的身孕。”
“什麼???”凌羿驚愕的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黎歌竟然懷孕了,這是真的嗎?雷霆那*知道嗎?
“我看她可能自己都不清楚,她手上使用的消炎藥都沒有禁忌,得馬上停止,否則會影響胎兒。”醫生輕聲說。
凌羿皺眉看着黎歌,心亂如麻,想了想,他奪過醫生手上的化驗單,三兩下撕成碎片,鄭重其事的命令:“馬上把所有檢查報告毀掉,這事千萬不能泄露出去。”
“是。”醫生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