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啓的神情因爲他的話，冷冽了不少。
“你還答應了他什麼？”霍司南微眯着眸子，再次問道。
“我答應他這次事情結束後，你不能再出現在穆思瓊的面前。”霍啓看了他半響，語氣定定。
聽到他的回答，霍司南的臉色瞬間變的無比難看：“你沒有問過我的意見！”
要不是因爲霍啓是他從小到大就敬重的長輩，這會他可能已經和他動手了。
“我覺得這個條件不過分。”面對霍司南的質問，霍啓神情坦然。
“不過分？那現在要是有人讓你以後都不要出現在玉嬸嬸面前，你覺得過分不過分？”霍司南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胸口的位置傳來一陣刺痛，似乎是纔剛剛癒合的傷口又重新裂開了。
聽到玉夫人的名字，霍啓的臉色瞬間變了：“我們和你們能一樣嗎？你和那個穆思瓊是什麼關係？人家是席景言的妻子，而且還有孩子，你覺得你能和她有什麼？”
或許是霍司南的情緒要激動，霍啓的語氣也重了些。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答應他那樣的要求，我出現在誰的面前，和誰做朋友，這都是我的權利。”
“朋友？你要是當真把穆思瓊當朋友，席景言會跟我提出這樣的要求？”霍啓眸色微揚。
霍司南薄脣緊抿，沒有說話，可眼底的神情卻透露了他現在的憤怒和不滿。
“司南，你以前不管怎麼玩我都可以不管你，但是這一次你確實過了。”霍啓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認真。
先不說席景言的身份，就淡淡穆思瓊已經身爲人妻人母這一點，他就不應該在動什麼心思。
“是嗎？要是席景言沒有答應幫我們，你還會不會這樣說？”霍司南胸口起伏的厲害，空氣中還隱約飄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你當真是越來越不懂規矩了，你現在都敢這樣和我說話了嗎？！”霍啓語氣定定。
霍司南的眸子垂了垂，一方薄脣抿的緊緊的，好一會才冷聲開口：“我先回房了。”
說完也不等霍啓開口，便直接轉身離開。
這一場談話終究不歡而散。
霍司南推門離開的時候，正好撞上回來的玉夫人，見他臉色蒼白不由出聲詢問。
“司南，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視線移到他的胸口，隱約看到了一絲血跡，“你的傷口裂開了！我帶你去重新包紮一下。”
玉夫人的語氣有點着急，說着就想要牽住他的手，然而卻被霍司南避開了。
“我的傷口沒什麼大礙，回去讓元平處理一下就可以了。”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見他這麼不對勁，玉夫人的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
“沒事，我先回去了。”霍司南衝玉夫人彎了彎腰，轉身直接離開。
看着他那端着的臉，玉夫人心中涌上了一絲疑惑，扭頭推門進屋。
房間裡，霍啓還冷着一張臉，看樣子也氣的不輕。
“你怎麼這是怎麼了？我剛纔看司南也沉着臉離開了。”玉夫人上前，柔聲詢問。
見到玉夫人的身影，霍啓臉上的神情稍稍緩和了些，語氣卻還帶着一股氣憤：“他對你無禮了？”
“沒有，他還跟我問好了，是我擔心他。”玉夫人隨即解釋。
哼。
聽到這話，霍啓只冷冷哼了一句。
“你們這對叔侄的脾氣還當真是一模一樣，有什麼事情說出來就好了，有什麼好犟的，到底是爲了什麼？”玉夫人緩聲。
霍啓眸子閃了閃，沉默了好一會才把事情的經過跟玉夫人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啊。”聽完後，玉夫人的臉上多了幾分複雜。
“其實我挺喜歡穆思瓊那個孩子的，總覺得她身上有股熟悉的感覺，之前司南帶着她一起出現，我還以爲他們倆是一對。”玉夫人頗有些感慨的說道。
“什麼一對，她可是被人的妻子，而且還有個孩子！”霍啓冷聲。
“我之前不是不知道這麼回事，昨天晚上看了她丈夫，倒是挺般配的。”想起席景言的禮貌，玉夫人倒是也挺滿意的。
“所以我讓他離那個女人遠一點是應該的，他還跟我犟。”霍啓憤憤不滿。
“我知道你是爲了他好，不過你的做法可能稍稍有點欠妥了，這麼突然，司南有點情緒也是應該的，畢竟這感情上的事情最沒有理了。”玉夫人是給霍啓倒了杯茶，柔聲安撫。
“其他人我可以當做視而不見，但他是霍司南，他身上擔了很大的責任。”霍啓眼底多了幾分沉重。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多年的默契，玉夫人能夠感受到他的情緒變動。
霍啓眼神閃了閃，好一會才緩緩開口：“元首的身體一直都不太好，到現在也還沒有剩下繼承人。”
“正是因爲這樣，國內的形式一直都比較緊張，在這一輩裡，就只有司南最優秀，潛力卻最大。”
“你的意思是？”玉夫人的瞳孔瞬間放大。
霍啓點了點頭：“之前元首就已經和我商談過這個問題了，之前司南一直在國外沒有回來，我也知道他心不在此，所以也就壓着沒有明說。可現在國內形勢一天天嚴峻，元首的身體已經撐不下去了，司南繼承是遲早的事。”
……
玉夫人聽完後，半天都沒有說話。
元首的身體狀況她是知道的，可是麼有想到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了。
“這一次內亂要是能夠順利鎮壓，元首會立馬把這件事提上日程的。”所以這段時間，他們都明裡暗裡的把霍司南推到了前線，爲他以後的路做鋪墊。
他這樣的身份，又怎麼可能允許他對一個已婚女人費心呢？
他以後的妻子只能是相同身份的公主或者名媛。
“這件事你們還沒有和司南商量嗎？”玉夫人緩緩開口。
“現在還不是時候。”
“可你知道司南他對這方面是完全沒有興趣的，到時候萬一他不接受，要怎麼辦？”
“我和元首都想到這個問題了，也都安排了相應的對策。”霍啓這話已經表明這件事情已經沒有任何迴轉的餘地了。
“可是……”玉夫人眼神閃爍，還有點不太放心。
“我知道你心疼司南，可是你放眼看去還有誰能夠坐在那個位置。”霍啓語氣定定。
玉夫人張了張嘴，沒有再說什麼。
她知道，霍啓這麼做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不要爲這件事分神了，他既然出身在皇室，就要有這個覺悟。”霍啓聲音柔了些，拍了拍玉夫人的手。
“嗯。”
……
霍司南從霍啓的房間出來後，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生氣，這或許是他有意識以來第一次這麼生氣。
他知道霍啓說的都對，也清晰的知道穆思瓊現在是別人的妻子。
可是他最開始遇見她的時候，最開始動心的時候，她還不是！
他也沒想要怎樣，只是希望能夠在她的身邊看着她，在她危難的時候幫幫她。
這或許就是上天都他的懲罰，他之前對待感情之事向來乾脆利落，喜歡就在一起，厭倦了就分手。
當斷則斷，從不拖泥帶水，甚至還覺得那些苦苦哀求，不肯放手的女人心地太不開闊。
如今他總算是體會到了這樣的感覺，能夠那麼瀟灑的放手轉身，多半是從未真心過。
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道敲門聲，沉寂在自己情緒中的霍司南完全沒有聽見。
門口的人眉頭皺了皺，隨即推開了門：“主人，我來給你……”
然而屋內的很卻突然握緊拳頭，狠狠的一拳砸在了書桌上，那劇烈的聲響嚇的門口的人頓時停在了原地，只有些驚魂未定地看着他。
因爲用力太大，胸口傳來一陣刺痛，霍司南的眉頭不由的蹙在了一起。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房間裡多了一個人。
扭頭，視線直接射向門口，在見到那個身影時，眉間的結不由更深了。
“怎麼是你？”語氣裡充斥了一絲不耐煩。
元佳彤眸色沉了沉，端着藥盤的手不由緊了緊，好一會才穩定住自己的情緒：“哥哥他出去了還沒有回來，所以特意讓我過來給您換藥。”
元佳彤是元平的妹妹，從小在霍家長大。
“東西放下，你可以回去了。”霍司南薄脣輕啓，這算是下了逐客令。
並不是他對元佳彤有什麼意見，而是他現在心情很不好，不喜歡有人待在他的身邊。
聽着他這麼冰冷的話，元佳彤的心只顫了顫，卻還是開口：“主人，哥哥特意吩咐我要親自給你上藥，所以……”
“所以你們現在都不需要聽我的意見了，是嗎？”還沒等她說完，霍司南猛地揮下了桌上的文件。
那深邃的眼底帶着一絲赤紅，顯然是處於盛怒之中。
無數文件夾雜着書籍飛向元佳彤，其中一本更是直接撞上了她的額頭，在上面留下了一條淺淺的傷口。
這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兩人都有點愣神，霍司南好一會纔回過神，眼底多了幾絲懊惱。
擡起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語氣有一些疲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去找伊恩先處理一下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