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車,習初頭也不回地回到了住處,看着白宸慕那輛標誌性的車子揚長而去,習初的心裡微微一動。
差點就想衝出去拉住白宸慕質問,他爲什麼要離開她……
可是,習初知道,就在她簽署離婚協議的那一刻,她不再有資格去質問什麼了。
窗外,寒風呼嘯,夜晚淒冷落寞。
習初冷的發抖,身體蜷縮着躲在被褥中,不停的咳着,一張小臉慘白不已。
自從上次入海之後,她的身體就一直這樣了。
沒有人知道,每一個漆黑的夜晚,她都是在無邊的恐懼中渡過。
冰冷的海水,寂寞的夜晚……
無一不像噩夢一般侵蝕着她。
牀頭櫃上,散落着吃剩的白色止疼藥片,還有小半杯冷掉的白開水。
習初吃力的伸出手臂,正當她要觸及到杯沿的時候,忽然眼前一花。
寂靜的房間中傳來啪的一聲脆響,玻璃杯碎裂,水和藥片濺了一地。
又是這樣了……
習初臉上露出了一陣苦澀的笑容,深吸一口氣,她看了一眼夜空,乾脆就這麼躺着不再閤眼。
清晨,陽光照耀在習初的牀上。
習初依舊張大眼睛躺在牀上,,連姿態都沒有改變。
她稍微睡了一覺,細密的睫毛輕合着,在蒼白的小臉上投下一片暗影。緊皺着的眉頭預示着,她在睡夢中,依舊不得安穩。
砰砰砰,房門被人從外有力敲響,習初被嚇了一跳,好半晌,纔回過神。
她艱難地起身穿上拖鞋去開門,見是歐陽蕊站在門口,她的手中拎着大大小小的購物袋。
“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歐陽蕊蹙眉看着她。
“還好。”習初勉強的擠出一絲笑,這抹微笑讓歐陽蕊看起來異常心疼。
只是,習初不說,歐陽蕊也不知道怎麼開口去問,不用說,習初一定是爲了白宸慕的事情而難過。
歐陽蕊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目光觸及自己的雙手,心頭一熱,趕緊轉移了話題。
她一股腦地將購物袋裡的衣服統統倒在牀上。
“我要去相親,你陪我去!”歐陽蕊不由分說地將一件衣服塞到習初的手裡,“趕緊去換!”
習初捧着歐陽蕊給她的衣服,失笑着說道:“我的大小姐啊,你是去相親的。我跟着你去不太好吧?”
“我說行就行!今天你就給我當一次綠葉。”歐陽蕊一身火紅長裙,滿意地看着落地窗裡的自己。
習初無奈,換上了歐陽蕊給她的衣服便隨着歐陽蕊出門了。
歐陽蕊和相親對象是約在咖啡廳見面。
兩人選了臨窗子的五號桌坐了下來。
“我們事前約好的位子,是接頭暗號。”歐陽蕊神秘地說道。
“怎麼搞得跟地下黨似的。”習初溫笑。
“沒辦法,我沒見過他。”歐陽蕊無奈道。
“不好意思,路上堵車,我來晚了。”伴隨一陣低沉的男聲,顧離已經走近她們面前。
幾人同時一愣,歐陽蕊臉色一變,問道:“怎麼是你?”
“怎麼就不能是我?”顧離挑眉。
“我去下洗手間。”習初第一時間選擇迴避,他不希望看到顧離,不希望看到一切和白宸慕有關的人和事。
“請便。”顧離紳士地說道。
“再問你一遍,你怎麼來了?”
顧離朝着習初遠去的方向一努嘴:“還不是爲了你的閨蜜?”
“哼,你是爲了白宸慕那個混蛋吧!”歐陽蕊憤憤然。
“也對,爲了他們倆,你看咱倆的命啊,都是爲了好朋友……”顧離的話還沒說完。
“你和白宸慕蛇鼠一窩,狼狽爲奸……”
“行了——行了,差不多少就打住啊,可別冤枉好人了!”顧離連哄帶勸。
忽然,顧離話鋒一轉,問道:“爲什麼習初會去酒店做前臺?還有,爲什麼她的右手看起來有些,嗯,不一樣?”
原來,顧離來是爲了這個問題,歐陽蕊冷冷地看着顧離,她心裡不爽白宸慕,連帶看顧離也不順眼。
“也好,讓你們明白明白也好,習初出了車禍,右手粉碎性骨折!”歐陽蕊憤憤地看着顧離。
顧離心頭一動,原來是因爲這個,當初習初出了車禍!這麼大的事情,手下人居然沒有報告。
思及至此,顧離悄然起身,“打擾了,告辭。”
歐陽蕊愣在原地,她是不會想到的,這一場相親,居然是白宸慕安排的!
沒想到,歐陽蕊的第一次相親,無疾而終。
習初的工作還好。
晚班下班的時候是第二天清晨,又是一夜未曾閤眼,習初的臉色越發蒼白憔悴。
她在更衣室中換下了工服,和一個同事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了出去。
在這個酒店裡,習初極少和人相處。
“習初,你聽說了沒有,最近本市出了個大新聞。”同事一副誇張的表情。
“沒有。”習初似乎沒有興趣,淡淡地回了一抹微笑。
“霍爾特家族的大小姐和白宸慕白總裁總算訂婚了,最近聽說兩人都手挽手上街了!”
啪的一聲脆響打斷了這個同事的話。
她剛一轉頭,便知道,剛剛的脆響聲,是習初手中的玻璃杯掉落在地,碎片碎裂滿地。
“呀!怎麼這麼不小心,傷到了沒有?”同事擔憂地拉過習初,查看她有沒有被碎玻璃傷到。
只是,習初很僵硬的站在那裡,像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
“還好沒傷到,下次小心點。”同事取來拖把,將地上的碎玻璃和水跡清理乾淨。
習初久久無法回神,耳邊不斷迴響的都是白宸慕與蘭琪訂婚的消息。
真是諷刺啊,他們才離婚多久,他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要和心上人廝守了。
不,不是,而是習初,已經佔據了屬於蘭琪的位置,現在,習初離婚,不過是物歸原主而已。
“習初,走了,想什麼呢,魂不守舍的。”同事扯了她一把,習初才勉強回過神。
兩人並肩走出酒店正門。
在他們離開之後,一輛黑色邁巴赫緩緩從轉彎處駛出。
車內,白宸慕單手握着方向盤,一雙黑色眸子出神地望着習初遠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