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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顧庭川不願意,那各大股東勢必會上演一場明爭暗鬥。

這也是夏名威一直希望顧庭川能來到廣夏上任,藉此好向各大股東暗中告誡這夏家的產業並非無人繼承……

顧庭川站在病房外,透過玻璃看向病房內,心情凝重無比。

海瑤見他臉色不太好,終究沒能控制自己的心,忍不住道,“外公……會好起來的,你別太難過。”

她知道,說再多都挽不回外公的身體,她只是希望他的心裡不要那麼沉重。

顧庭川一言不發的看着夏名威,沉默須臾,才沙啞的開口,“自從我媽離開後,外公那邊便沒有人能夠陪在他的身邊,房子很大,很多房間,卻沒有一個可以陪着他的親人。”

“外公年輕的時候生性多疑,更是不允許外人接近他。”

“所以他一直都是一個人,家裡請了無數的傭人,過年過節的也特別冷清,海瑤,外公一直希望我們能過去住一段時間,說了好幾次了,我都拒絕,我從來沒想到他會……”

說及此,他深吸一口氣,整個人都隱在悲傷的氣氛中。

“爲什麼拒絕?”

見他難過,她心裡也不好受,眼眶紅了些許。

顧庭川看向她,沒再回答,可是從他的眼神,她能讀懂,他是覺得她不會答應?

她恍然間想起他給她提過……

當時的她只想着面對那樣一個精明的老人家,一定覺得透不過起來,所以一口拒絕了。

後來,他再也沒提……

那一瞬,酸澀涌入心裡,陸海瑤也沒想到自己的拒絕會帶來他的遺憾。

兩人默默的站在病房門外,直到夕陽西下,夏名威也清醒過來,嚷着要離開醫院這種鬼地方。

“我要出院,待在這種地方聞着那味道,成天聽着那些人哭哭啼啼,我還要死的快一點,庭川啊,快,給我辦理出院手續,我待不了這種地方。”

海瑤見老人要坐起來,趕緊上前制止,“外公,您還是躺着吧,您現在的身體這麼虛弱,根本不適合出院。”

夏名威看向海瑤,嘆口氣,“躺在這裡像躺在死人牀上一樣,冰冰涼的,我心裡不舒服。”

“那我叫護士給你加厚牀墊?”顧庭川說着就要出去喊護士,夏名威虛着身子,想要喊住他,太過心急,導致咳嗽起來。

海瑤輕輕拍着他的背部,“外公,你現在不能激動。”

老人家咳的漲紅,招呼着顧庭川走過去,長長的吁了口氣,好半天才開口說,“庭川啊,外公不喜歡待在這種地方,你就當是順了我的心意,我哪怕死,也得死在家裡啊。”

“聽我的,我要出院……”

老人家固執不已,根本就沒有人能改變他的決定。

此時,有人前來敲門。

何宇平一直身爲夏名威的心腹,爲其效勞了二十多年,他一進門,看見屋內顧庭川和陸海瑤都在,便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

夏名威見狀,知道事關什麼,皺了皺眉,道,“宇平啊,有什麼事情你但說無妨,這件事遲早也得讓庭川知道。”

何宇平這纔在大家疑惑的目光下,說,“夏董,您讓我找的那個孩子,有眉目了。”

“哦?”

夏名威一聽,頓時變得精神許多,忙不迭的問,“找到了?可調查清楚了?”

何宇平看了顧庭川和海瑤一眼,沉重的點頭,“是找到了,不過還需要再進一步的確定。”

夏名威聞言,舒心的笑了,眼中閃動着淚水,“宇平啊,這件事一定不能出半點差錯啊。”

顧庭川聽着疑惑,問,“外公,什麼孩子?以前沒聽你提過啊。”

夏名威笑了笑,“這件事等外公回去了再跟你慢慢說吧,一時間我也說不清楚。”

夏名威堅持要出院,在顧庭川和海瑤的再三勸說下,也只在醫院待了兩天便轉回夏家。

出院那日,海瑤到收費處辦理出院手續,剛剛走出電梯,就看見關心迎面朝自己走來。

避不開,唯有面對。

海瑤邁步走上前,本打算視而不見,可關心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她。

“陸海瑤!”

海瑤沒有停下腳步,亦然往前走,哪知關心倒是追了上來,擋在海瑤的面前。

“你想做什麼?”

她可不認爲,關心會好到要跟自己善意的打招呼。

關心見她滿身敵意,笑了笑,“我能對你做什麼?你現在可是廣夏集團太子爺的妻子,可是顧家的媳婦,我怎麼敢對你做什麼?”

“我是看在咱們朋友一場,想要善意的給你個忠告。”

聞言,海瑤皺眉,靜等下文。

只見關心嫣然一笑,“那天我在藥店看見顧庭川買了避孕藥,應該不是給你的吧?我聽說這醫院的醫生說,你好像不能生了?”

“我只是想提醒你啊,把你老公看緊點,不要又被人搶走了。”

聞言,海瑤隱忍着心裡的憤怒,暗暗的握緊拳頭,不怒反笑,“謝謝你的提醒,我想別的女人應該沒你這種特殊的嗜好,喜歡搶別人的老公。”

“你……”關心被氣得滿臉通紅,海瑤毫不畏懼的回視她,“管好你自己,你最好是擔心,哪天警察上門,你該怎麼爲自己開脫。”

“或者,祈禱我的小北不會在晚上去找你,他死的那麼慘,就沒有伸手抓住你叫你救命嗎?”

聲音陰森,嚇得關心臉色煞白,直嚷着,“你胡說什麼!”

她的心在虛,尤其是想到那時,小北掉下山的畫面,她的心口就砰砰砰的跳着。

海瑤見她嚇得臉色慘白,勾起嘲諷的笑意,“我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裡最清楚,有句老話你聽過嗎?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關心,你對小北和我做的事情,一定會受到報應。”

撂下狠話,海瑤邁步離開,在走出醫院那一剎,渾身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心卻在隱隱作痛。

避孕藥……

他從來不准她吃那種東西,那是給誰吃?

那日他夜不歸宿,翌日身上沾染着女人的香水味,她以爲,以爲只是他去了酒吧,從未想過他會真的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

怪不得,這兩日他接電話都要刻意的避開她。

怪不得,他這兩日,每天晚上都將近凌晨才歸。

全身的力氣都好像被抽空了一般,臉色越發蒼白,緊咬着顫抖的脣瓣,努力的深呼吸深呼吸,想壓下心頭的痛,卻發現連呼吸都覺得痛,牽引着五臟六腑,疼痛不已。

那夜,她坐在客廳裡一直等,等到深夜……

一直等到他回來,顧庭川剛走到門口的玄關處,便看見海瑤坐在沙發上,從他的角度看去,覺得她是在看電視。

他換了鞋,走上去,坐在她的身邊,低聲問,“這麼晚了還不睡?”

他說話時,一股子淡淡的酒氣……

她看向他,黑眸裡的淚光讓顧庭川頓時打起精神來,心口一緊,“怎麼了?”

她看向他衣領處的口紅印子,沒辦法抑制眼中的淚水,自嘲的笑了笑,伸手捏着他的領子,“這是什麼?”

順着她的手,他低頭一看,那分明是女人的口紅印子,他怔了半瞬,正想開口解釋,海瑤卻已經站起來要上樓,他趕緊抓住她,“海瑤,你聽我解釋。”

“還解釋什麼?”

她嘲諷,逼迫自己對視他,一字一句道,“既然你外面都有了女人,何必再跟我解釋?”

一切都不需要解釋了……

香水、避孕藥、口紅印……

還有什麼可解釋的?

她掙扎着要他鬆手,顧庭川怕弄到她的傷口,不敢抓的太緊,“你相信我行不行,這個口紅印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來的,海瑤!!”

“那香水味呢!!避孕藥呢!!顧庭川你買避孕藥給誰吃!!”

聞言,他怔愣,詫異她會知道避孕藥的事情。

一時,所有的解釋都哽在喉嚨裡,道不出……

他這等反應,更是間接的承認了。

“找不到詞來解釋了?被我說中了?顧庭川,你敢說你真的沒有做過!!”

心,像是被硬生生的拉開一道口子,又好似被利劍刺的千瘡百孔……

他的沉默,他的無言以對,讓她覺得痛心。

不願再面對他,更是不願他抱過別的女人的雙手來觸碰她,她尖叫的嚷着,掙扎着,“你放開我……”

用力的推開他,見他要上前,她後退幾步,手胡亂的在桌子上摸索到一把水果刀,指向他,“你別過來!!”

他難以置信的看着她拿刀指向自己。

“是不是我上前,你真的要給我一刀?”望着她手中的刀,他覺得可笑,他的妻子竟然拿着刀指向他?

“你別過來!”

她不願放下手裡的刀,本是要防止他過來,可她卻忘了向來對她百依百順的男人其實骨子裡是透着強硬的,他竟邁步朝她走來,逼得她連連後退,直到背後抵着牆壁,無處可退,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走到自己的面前,握着她拿着水果刀的手,直直抵在他的胸口,暗啞着嗓子道,“你當真這麼恨我,就捅下去,這樣你就可以離開,就可以擺脫我。”

淚水在眼中打轉,她的手在顫抖,始終狠不下心。

她想鬆手,他卻握緊她的手,用力往心口刺去,水果刀的尖端刺入襯衣內,沁出血跡,迅速染紅襯衣。

她錯愕的看向他,想要鬆手,他卻不讓。

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的散落而下,看着他胸口處沁出的血液,她嚇得手都在顫抖,“你瘋了嗎?”

他竟然不躲閃,還握着她的手刺下去?

看着那不斷溢出的血液,海瑤覺得疼,就好像刺在自己的心口。

顧庭川低首看着她,脣角苦澀的勾起,鬆了她的手,水果刀從兩人的手中掉落,哐啷一聲落在地上。

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淚水,傷口蔓延的疼痛讓他說話都變得虛弱無力,暗啞着聲音道,“如果刺下去能彌補我做的事情,我寧願你刺的深一點。”

那件事,他對她懷有愧疚,卻無力改變……

如果刺下去,她能好受一點,能原諒他,又何妨?

“每次都是我讓你受傷,這次要不要一起算回來,再往下刺一點?”

他的聲音越發虛弱,聽得海瑤的心尖都在顫抖,心好似被一雙大手用力的揉着,一陣陣的抽痛。

張姨聽見客廳裡的哭聲,趕忙了從房間出來,一出來看見顧庭川的胸前都是血,嚇得不輕,趕緊上前拉開顧庭川,急急忙忙的打了120。

去醫院之時,海瑤沒有去。

張姨陪着顧庭川去了醫院,她獨自蹲在原地,木然的看着地上的水果刀。

上面,還有他的血……

想起他虛弱的被醫護人員攙扶着離開,她的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醫院裡。

顧庭川正坐着由醫生處理傷口,張姨見狀,時不時的嘆氣,心想這是什麼女人,自己的老公也下的了手?

未免太狠心了?

若是顧庭川的爺爺知道,還得了。

顧庭川看向張姨,勉強的擠出笑容,“回去吧,海瑤自己在家,她也被嚇到了,你回去陪陪她。”

張姨冷哼一聲,“你還擔心她。”

“真沒看出來她那麼狠的心,竟然下得了手!!”

張姨憤憤不平的說着,越想越是氣。

顧庭川苦澀道,“是我對不起她。”

“你有什麼對不起她的?不就因爲允兒的事情才娶了她嗎?她能嫁給你,那不知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了,虧得她長得像允兒,如果不是這樣,你能娶她嗎?真是太吧自己當回事了,竟然還拿刀傷人,要不是你剛纔攬着我,我……我就報警了!”

“這不是謀殺嗎?”

“張姨!”顧庭川嘆氣,“是我自己刺的,跟海瑤無關。”

張姨一聽,就不明白了。

這正常人看見都會以爲是陸海瑤刺傷的,哪個人會拿着刀子往自己的心口上捅?

“我沒聽錯吧?”

“你不是袒護她?”

張姨表情誇張,難以置信。

顧庭川點了點頭,無奈的勾起嘴角,“我沒有袒護她,你回去吧,告訴她我沒事,這點傷沒什麼,別讓她在家裡胡思亂想。”

張姨雖是想不明白,也不好多問,嘆口氣,起身說,“好吧,我回去看看。”

張姨回到家時,陸海瑤已回到臥室了。

她上前敲了敲門,裡頭毫無動靜。

嘆口氣,心想這女人哪裡像是會擔心庭川安危的樣子?

這不,都躺下睡大覺了。

張姨走後,海瑤看向門口,表情木然的坐在牀上,屋內沒有開燈,黑漆漆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