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遲奕秋,你有沒有想過,那個孩子是無辜的!
“我不解恨,我唯一的希望只是希望她好好的活着,遲璟易,難道對你而言,救命之恩還比不過一個‘女’人重要是嗎?”帶着憤怒,遲奕秋拿着手機的手都在顫動,像是在壓抑着,剋制着自己的情緒。
“……”
遲璟易的眼眸微微一轉,投注在蘇唸的臉上,沒有吭聲。
眉梢微微的擰動了一下。
蘇念望着他的面‘色’,心底下意識的燃起一絲不安的錯覺。
“誰打來的?”
蘇念隱約的聽到有嬰兒哭泣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最後消失,她的心口莫名的一緊。
遲璟易的大掌覆蓋在她的手掌上,耳際的早已是一片的忙音,電話被對方毫不猶豫的掛斷了。
“起來吧,等會我們先去醫院。”
蘇念想要說些什麼,可是看着遲璟易眼底沒有一絲‘波’瀾,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垂着眸子看着自己被握緊的手掌,他的手掌比她的大很多,握着她的手掌帶着屬於他的灼熱。
“嗯。鈮”
“先去梳洗一下,下樓用早餐。”
遲璟易順勢鬆開了她的手掌,‘脣’角沾着一抹淺笑。
蘇唸的眼皮跳動的很厲害,她隱去心底的不安,或許是她想的太多了。
遲璟易看着蘇念走進浴室的背影,漆黑的眸瞳之間,染上了一層濃濃的深沉,像是一潭深邃的湖泊,一眼探不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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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早餐,遲璟易便帶着蘇念去了醫院,路不遠,車程用了二十分鐘便到了。
經過醫院的‘門’口時,在嬰兒室,明顯感受到那幾名護士面‘色’上的不安。
遲璟易從下車之後,便自然的握着蘇唸的手掌,一雙漆黑的眸子深沉的看不出一絲多餘的情緒。
“……遲先生,寶寶不見了,我們……”
一名‘女’護士面上‘露’出一絲的蒼白,看着面前的遲璟易,心底卻是直打鼓。
立在他身旁的蘇唸的手掌猛然一顫,下意識的想要朝着嬰兒室跑去,可是卻被遲璟易握住的手掌給一把扯住了,偏過頭,用餘光投了一抹讓她被太心慌的眼神:“別擔心。”
蘇念抿着紅‘脣’,他寬慰的話讓她沒有一絲鬆懈,反而變得更爲緊張。
“我們的寶寶沒事。”
遲璟易握着蘇唸的手掌,知道她心底的擔憂,他再次補充道。
似乎是發現了蘇唸的誤會,站在一旁原本憂鬱的‘女’護士連忙開口說道:“夫人你放心,不見的寶寶並不是您的孩子。”
蘇念原本越發蒼白的面龐,隨着‘女’護士的解釋,微微的一愣,隨即擡起頭看着遲璟易,面目的疑‘惑’。
遲璟易沒吭聲,而是拉着蘇念轉身走進了另一件嬰兒室,伸手輕輕的推開‘門’,正當蘇念失神的朝着裡頭望去的時候,遲璟易的手掌已經擱在了她的背上,低沉的聲音也隨之響起:“進去吧。”
“嗯……”蘇念擡頭望了一眼遲璟易,這才心思沉重的伸手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遲璟易看着蘇念進去,回過頭看着一旁似乎有話要說的護士,渡步走了過去。
修長的手指‘插’在‘褲’袋之中,整個人都顯得‘挺’拔。
一雙漆黑的眸子半眯了一下,等待着護士繼續說下去。
“遲先生,很抱歉,寶寶我們已經派人在找了,相信很快就能招到了。”護士的內心揣測不安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雖然面前的男人面‘色’並沒有什麼變化,可是看着他那張清冷的面龐,心底卻忍不住升起了一絲膽怯。
“不用找了,我知道那個嬰兒在哪裡,這件事情也不用瞞着。”
遲璟易看着護士微微有些蒼白的面龐,微微點頭,轉過身看着房‘門’打開的嬰兒房,原本躺在那裡的嬰兒早已不知所蹤。
眼簾再一次的眯合,眯的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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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外不遠處的一處酒店內,遲奕秋抱着懷中的嬰兒,眉梢微微的蹙動了一下。
小小的嬰兒比足月出聲的嬰兒要小上很多,不過卻也很白皙,粉粉嫩嫩的小小的一個,好不容易纔安穩的睡着。
剛纔那一聲聲的啼哭聲幾乎可以聽得蹙,嬰兒哭的嗓子都啞了,‘抽’噎到了最後,都提不過氣來。
遲奕秋原以爲這個嬰兒會就這麼猝死,卻沒想到,哭着哭着,嬰兒因爲哭不動,也便不哭了,不過臉上掛着淚珠子,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瞅着面前的男人,那眼眸之中都彷彿帶着無盡的委屈一般。
遲奕秋看着躺在‘牀’褥間的嬰兒,也沒有伸手去抱。
可是他的內心卻莫名的感到一絲強烈的煩躁感,就像在心底開了一個口子,一個巨大的漩渦在其中盤旋。
他的薄‘脣’微微的抿動着,眼眸之間都透着一股冷冽的氣息。
表情生硬的沒有任何的變化,甚至可以稱之爲僵硬。
他的眉深深的蹙動着,不知不覺之中,突然伸出了手掌,觸碰到了嬰兒的臉頰。
也不知道爲什麼,他的指尖在觸碰到嬰兒面頰的那一瞬間,原本已經睡過去的嬰兒又躁動的醒了過來,一雙眸子瞅着他。
似乎是忘記了之前的啼哭是爲了什麼,他就那麼瞅着遲奕秋。
“該死的!”
遲奕秋忍不住低咒了一聲,內心都被一種無法敘說的浮躁之氣說繚繞。
拿着剛從外面買回來的衣服,起身頭也不回的進了浴室。
水流聲不消片刻,便隱隱約約的從裡頭傳了出來。
一聲聲的嘩嘩作響,在靜謐的房間內繚繞作響。
擱在‘牀’上的手機突然的響起一陣旋律,伴隨着震動聲打破了此刻的沉默。
遲奕秋裹着浴巾從浴室內走了出來,垂下眸看了一眼擱在‘牀’上的手機,上面顯示的號碼他並不陌生,是安卉的,‘脣’角抿的很緊,任由着手機一遍又一遍的震動,他卻並沒有伸手去接的意思,視線卻一直盯着手機屏幕,久久的挪動不開半分。
呼吸均勻的起伏着,手機響了好幾聲,最後陷入了一片平靜,他正‘欲’挪開視線的同時,手機突然震動了兩聲,剛陷入黑屏的手機跳出了一條短信。
內容不長,短短的幾個字而已。
——我在醫院邊上的咖啡廳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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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坐在副駕駛坐上,整個人的面‘色’都並不怎麼的好。
遲璟易空出一隻手覆蓋在她纖細的手掌上,動作帶着幾分的認真與專注。
握的有些緊,直到蘇念恍然回神,才注意到身旁的男人投注過來的目光。
在她轉頭的那一瞬間,男人反而又扭過了視線。
“在想什麼?”
男人握着她的手掌並沒有因此而鬆開,蘇念看着兩人‘交’握的手掌,心底微微的一暖,睫‘毛’顫動了幾下擡起了頭:“那個寶寶的母親呢?”
蘇念口中的寶寶,是遲璟易讓人掉包的另外一個早產兒,因爲不足月,不過卻也有八個多月了,存活的機率很高。
遲璟易用餘光瞥了一眼身旁的蘇念:“她如今是個孤兒,未婚媽媽,生她的時候難產而死。”
而遲璟易在醫院看到那嬰兒的時候,並沒有想太多,領養了這個還在保溫箱內的嬰兒。
只是這一次,他或許是‘私’心,不過他卻還是沒想到遲奕秋會如此決然的選擇用孩子做威脅。
薄‘脣’微微的抿起一條縫,整個人都莫名的透着一股子的清冷感。
“……”
蘇念忍不住開始沉默,手掌下意識的擱在自己的‘胸’口的位置,心臟跳動着,犧牲別人的孩子來換取自己孩子的生命,她並不想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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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先生。”
遲璟易和蘇念進屋的時候,李九已經將要換的拖鞋擱到了‘門’口。
寶寶也已經快一步被送到了樓上打理出來的嬰兒房內。
遲璟易站在‘門’口,並沒有換上李九遞上來的鞋,在蘇念打算上樓的那一瞬間,伸手握住了蘇唸的手掌,阻止了她的動作。
“你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如果有事,打我電話。”
蘇念看着站在‘門’口不打算進來的男人,微微的一愣,反應過來後,這纔開口:“你要去公司嗎?”
“嗯。”遲璟易低低的應了一聲。
蘇念看着被遲璟易握住的手掌,‘脣’角沾着一抹淺笑:“那你早點去公司,不用擔心我,沒事。”
遲璟易盯着蘇念看了許久,他的視線專注的不含一絲的雜‘色’,漆黑的眸子深邃的落在她微微揚起的‘脣’角,點了點頭,鬆開了她的手,輕輕的拍了拍她,讓她再上樓好好休息一會。
炫黑的車影轉眼間消失在了拐角口,蘇念透過窗子看着遲璟易使遠的背影。
這纔將目光一點點的收回,想到了安置在家中的寶寶。
‘脣’角揚起一抹淺淺的弧度,朝着嬰兒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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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淅淅瀝瀝的下了一會雨,沒片刻的工夫便又停了,只是天空朦朦朧朧的,那一層層的雲似乎壓得極低。
安卉坐在咖啡廳內,手中的咖啡也不知道續了第幾杯。
她望着一眼手腕上的表,看了看時間,又扭過頭看着窗外的天際。
綿綿的小雨過後,路道上已經一片溼漉漉的景象。
她在咖啡廳內足足坐了有三個小時,遲奕秋的身影卻並沒有出現。
不過她又時間等下去,只要他不出現,她就有絕對足夠的耐心等在這裡,她雖然猜不透他的心,可是她卻清楚的知道他對自己的愧疚,足以讓他出現在這裡。
“這是您點的黑/森林蛋糕,請慢用。”
服務生擱下手中的黑‘色’巧克力蛋糕。
安卉低低了說了一聲“謝謝”,將蛋糕挪到自己的面前,拿起勺子颳了一小塊,放入口中。
她最近的食‘欲’並不怎麼好,不過不吃東西對身體不好,而她自然也不會對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一小口一小塊的含入口中,安卉吃的很慢。
擱在一旁的手機屏上再次跳出了一長串的數字,一條短信密密麻麻的打滿了不少的文字,而發件人上的備註則是“吳某某”,而這個備註她也從來沒想過去修改。
——在哪裡?別老躲着我,我也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你這麼對待我,我可是太冤枉了。
安卉的手指在手機屏上滑動着,紅‘脣’微微挪動了一下。
拿起手機快速的輸入了一長串的數字。
——我已經不是你的‘私’人秘書了,麻煩以後別沒事兒就傳喚我。
安卉覺得自己的口氣已是想當的客氣,若是換做往日,他非的將他罵上一通。
……
“你就這麼肯定我會來見你?”
遲奕秋坐在安卉的對面,一張清冷的面容上,透着一絲的寒冰。
他蹙着眉的盯着面前的安卉,其實他很早便出來了,只是一直沒有進來。
如果不是自己的雙‘腿’事先做出了反應,他甚至很想看看面前的這個‘女’人能再這裡坐上多久。
一雙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眼底閃過很多複雜的‘色’澤。
看着她勺子下的黑/森林蛋糕,心底一陣翻涌。
漆黑的眸瞳見閃過一絲的恍惚。
……
葛韻喬也喜歡吃甜食,特別對蛋糕尤爲喜愛,哪怕她的身體不怎麼好,可是卻依然不願意放棄吃甜食的權利。
在他們還只有十來歲的時候,她的身體狀況便已經很糟糕。
不過,因爲遲璟易的緣故,只要她想要什麼,都會有人將東西送到她的手中。
有一次他記得是她的生日,爲了討她的歡心,他特意自己動手做了一個芝士蛋糕,爲了這一小塊的蛋糕,他甚至重複了數十次,直到做出自己滿意的作品。
只是,那一次,她依然以爲這是自己大哥讓人送過來的。
當時他半開玩笑的說着:“你不覺得這蛋糕上刻了我的名字嗎?”
那時候的葛韻喬用勺子狠狠的敲了敲他的腦‘門’,仰着‘脣’角哼哼了兩聲。
對於他的話,並沒有太多放在心上,不過她卻是十分的開心的說着:“要刻也是刻遲璟易的,這是他讓人送過來的,你這小鬼頭還是老老實實的讀書,爭取快點兒長大吧。”
……
遲奕秋的整個人都恍恍惚惚。
其實在他的記憶之中,葛韻喬笑的一直都很燦爛,哪怕她生病,病的很厲害。
她對着自己永遠都是笑的,她喜歡拿吃蛋糕的勺子敲打着他的額頭,憤憤的數落他的不是。
而她的笑容,也從來沒有散去過。
直到……
在他終於有一天控制不住的對她這個總是笑的沒心沒肺的‘女’人吼鬧着說着自己已經不是小孩。
他不要她這麼拿看孩子的目光看着他時。
葛韻喬臉上的笑容一夕之間消失殆盡。
那一次,他沒有看到她臉上褪變的沒有半分血‘色’的面龐,甚至沒有做任何的停留,轉身跑出了別墅,一連一個星期,他都沒有再去看她。
可是滿腦子都是她一瞥一笑的模樣。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她雖然面上永遠帶着笑,可是她卻很落寞,她往往會在孤身一人的時候,發呆的望着窗外失神。
久了,哪怕依然有說有笑的,可是她感興趣的事物都越發的少了起來。
直到她最後整個腦子,整個心臟都只爲了一個叫遲璟易的男人而打轉。
他沒有去找她,而是選擇了出國深造,他就突然的消失在了她的視線範圍內。
他一直以爲,這樣子,或許會在她的心底留下些什麼,可是他在國外的幾年,她一直沒有找他,也沒有有試圖聯繫他,就好像,他從來都沒有出現在她的生命中一般。
在國外的日子裡,遲奕秋髮瘋的妒忌着自己的哥哥。
他妒忌……
他打小愛着的‘女’人愛的卻是自己的親哥哥,每一次,當他們三個圍坐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忍不住打斷葛韻喬的話,惹到她生氣的對着自己的發脾氣。
哪怕她每一次都是在兇他,他也覺得比起坐在一旁冷眼旁觀的看着葛韻喬不斷的跟自己的大哥唸叨着什麼,要來的心裡舒坦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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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奕秋,你不覺得你坐在這裡想着別人,是一件非常沒有禮貌的事情?”
安卉將手中最後的一勺蛋糕放入口中吞嚥了下去。
她擡起頭,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眸光恍惚的男人,‘脣’瓣微動,說話的口氣帶着幾分冰冷的味道。
其實,在他剛纔說話的時候,她也是有開口的。
只是面前的男人就像入定的高僧一般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她覺得有些嘲諷,索‘性’打算看看他什麼時候從回憶之中將自己拉回來。
不過很可惜,她坐在這兒將還剩下的半塊蛋糕吃完,男人都一直沒有回過神來。
她的‘脣’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看着遲奕秋的眸沒有一絲‘波’瀾:
“遲奕秋,你不覺得你拿一個孩子做威脅很過分嗎?”
安卉在得知他快一步回國的那一瞬間,本能的拿着自己的包返回了機場,訂了一張離出發最早的機票,便緊跟着回了錫城。
她是今天早上才趕回的錫城,從大哥安允墨的口中知道寶寶失蹤的事情,她幾乎覺得遲奕秋真的是瘋了。
她甚至恨不得對着面前的這個男人大聲謾罵一聲:
“葛韻喬瘋了,所以你也變成了瘋子是嗎?”
不過,她也知道自己沒有這個權利來說他什麼。
如果她還沒有和他離婚,她會毫不猶豫的拿起自己面前的咖啡潑到男人的臉上,讓人好好的清醒一下。
“這件事情和你無關,我希望你不要‘插’手。”
遲奕秋的面‘色’變化的越發的清冷,他擡起頭冷漠的看着面前的安卉。
“可是你也答應過我,不是嗎?”不管葛韻喬是生是死,至少他既然答應了,他就該像個男人一樣遵守自己許下的承諾,還是在葛韻喬死後便如此不知廉恥的拿一個孩子作爲要挾。
“安卉,這不管你的事情,不管你覺得我是不是瘋了也好,傻了也一樣,這是我唯一能爲她做的事情。”
遲奕秋蹙眉,他對於安卉,至始至終尚還保留着一絲愧疚。
所以他沒有下重口,這也是因爲他心底僅存的一絲理智。
安卉握着咖啡杯的手掌一點點的收緊,霍然從位置上站起身,手中還帶着溫度的咖啡狠狠的潑在了遲奕秋的臉上,沒有半分憂鬱,她冷漠的站在原地,將咖啡杯重重的敲擊在桌上,冷笑着:“遲奕秋,你有沒有想過,那個孩子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