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顧則笑撲到牀上,放聲大哭,像天塌了一樣。
小周她們驚嚇不已,慌慌張張地跑過來:“笑笑,你怎麼了?”
“嗚嗚嗚……”顧則笑抱着枕頭,越哭越大聲,根本不理她們。
不一會兒,哭聲傳到歐子輿房裡,歐子輿頭疼,心更難受,拄着柺杖趕過來:“怎麼了?”
“不知道。”小周她們手足無措,“從……從你那邊回來就這樣了。”
歐子輿深吸一口氣:“你們出去。”
關上門,他走到牀邊,看着顧則笑。顧則笑趴在牀中央,整個背都在顫動。
“你到底在哭什麼?”
顧則笑回頭,不停地抽噎着,滿臉都是眼淚。她慢慢爬起來,走到他身邊,踮起腳尖想吻他。
他一驚,猛地推開她,她一下子跌坐在牀上。
“顧則笑!”他氣急敗壞地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我喜歡你!”顧則笑也吼起來,聲嘶力竭,放佛要讓要他渾身每一個細胞都聽到她的宣告,“你明明知道!”
歐子輿渾身發抖,沒想到她會挑明,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他們以後要如何相處?她瘋了嗎?
“你……你瘋了!”他說,“我是你爸爸!”
顧則笑傷心地哭喊起來:“你不是!你不是!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你才幾歲,你知道什麼叫喜歡?!”歐子輿吼道,“再過十年,你要是還說得出這樣的話,我——”
顧則笑擡頭,大聲問:“你怎樣?”
他閉上眼:“笑笑,別賭氣,這是錯誤的。”
“喜歡你也有錯嗎?”
“如果我有喜歡的人,你再喜歡我,就是錯的。”
顧則笑渾身一怔,再次趴在牀上哭起來。小三……她想到了這個詞。他有喜歡的人了,那個人在他臉上留下了脣印,他們是正式的男女朋友。所以她剛剛……她剛剛是一個小三在死纏爛打?!
顧則笑揪緊身下的牀單,突然吼道:“出去!你出去!”
“笑笑……”
“你給我滾!”顧則笑爬起來,把枕頭、檯燈、手機……全都往他身上砸去,“滾啊——”
歐子輿站着不動,任她打了幾下,苦澀地點頭:“我馬上走……”
走出房間,他聽着她的哭聲——先是傷心,後是悲慟,慢慢地又低下去——每一聲都凌遲着他的心。
他靠在牆上,難受地嘆氣,直到裡面的哭聲轉爲啜泣,他才離開。
早晨,顧則笑撥通歐令軒的電話,眼睛紅腫、聲音沙啞:“嗚嗚嗚……”
“你怎麼了?”歐令軒無力地問。他完全就是一個垃圾桶,顧則笑在他哥那裡受罪了,就找他傾訴。他看起來很像婦女之友嗎?靠,簡直太破壞形象了!
“我當不了你大嫂了。”顧則笑抽噎着說。
歐令軒一驚:“你在哭?”剛剛聽到她的哭聲,他還以爲是假的。現在聽起來,似乎很傷心。
“我當然在哭,你耳朵有問題嗎?”
“我耳朵沒問題!是你有問題!你不是發誓要拿下我大哥嗎?發生什麼事了?”
“他有女朋友了,你總不能讓我去當小三吧?嗚嗚嗚……歐令軒,他明明知道我喜歡他,他還去找女朋友……嗚嗚嗚,他心裡根本沒我……嗚嗚嗚……”
“你別哭了行不行?一點都不像你!”
“人家失戀了!你還不準人家哭!”顧則笑大吼,“祝你孤獨一生!”
“喂——不能你失戀了,你就詛咒我吧?”
“我不管!我難過,我想殺人!”
“殺人的後果很嚴重,不如你再找我哥問問?”他覺得他哥不可能有女朋友,要是有女朋友,就不用把他趕出國了,很明顯他哥是見不得笑笑周圍有別的男人!
“我還問什麼?我纔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女人!我會默默祝福他感情不順的。”
“啊?!”
“等他分手了,我就有機會了!”
“……你這是詛咒。”
“我就詛咒了怎麼樣?!我又沒主動去破壞……詛咒都是迷信,我只能迷信了,我不想當壞女人嗚嗚嗚……可是我好喜歡他,怎麼辦?難道我註定要孤獨一生?”
“哎……沒那麼嚴重啦!沒有他,世界上還有很多男人嘛,怎麼會孤獨一生?”
“可是你們加起來都沒他好。”
歐令軒無語:“你就這麼喜歡他嗎?”
“應該是吧。我也知道我很年輕,不懂愛情,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他。”
“那……怎麼辦?”
顧則笑想了想:“我會努力忘記他的!如果有一天他分手了,發現他喜歡的是我,而我又不喜歡了,那就是他的報應!哼,我一定不會回頭的!”
“那是必須的。”
“可是我現在好難受……”
“要不你放假了來美國玩?”
“我纔不要!你不要趁人之危!”
“我趁人之危?”歐令軒叫起來,“我又不是受虐狂,你以爲我會喜歡你嗎?自從發現你的真面目,我就對你失望了,連帶對你們女人都提高了警惕!你差點毀了一顆純純的少男之心!”
“你說你暗戀我要死啊!”顧則笑叫道,“我就那麼差勁嗎?”
“呃……你不要這樣。你和大哥不是一個年齡段的人,他不喜歡你情有可原,可能他喜歡成熟的吧,你太小了。”
“你才小!我有34B!”
“我不是說這個啦!”歐令軒叫起來,“嗷~34B本來就很小啊……靠,我在說什麼,我被你弄暈了!我跟你說,你年紀太小了,我哥比你大十四歲,他喜歡你這麼年輕的才叫有病吧?”
“你纔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歐令軒頓了一下:“我全家也是我哥全家,也算是你全家。”
啪!
顧則笑掛了電話,雙手抱膝坐在牀上,繼續哭泣。
片刻後,歐令軒把電話打了回來,勸道:“你才十六歲,還沒滿呢,離成年還有兩年,離婚齡還有四年,急也急不來不是嗎?既然這樣了,你就好好讀書吧,要是將來你還喜歡他,總有機會的。”
“我纔不要當第三者!”
“沒讓你當第三者!他現在有女朋友,你什麼都不能做,只能讀書啊!好好讀書吧,我哥本領那麼強,你不考個重本、讀個碩士,怎麼配得上他?到時候,萬一他恢復單身了呢?你再一舉攻破,我一定支持你!等你成年了,你霸王硬上弓也沒問題啊!”
“可萬一沒等我成年,他就結婚了呢?”
“那個……男女朋友還要分手呢,說不定到時候你已經不喜歡他了,也就不用考慮這些了。”
“我會不喜歡他嗎?”顧則笑呆呆地說,“我不會的……我沒法想象我不喜歡他。”
“那個……哎,笑笑,你不用這麼難過。”
“謝謝,我會把心思放在學習上的,打擾你了。”
“呃……”
顧則笑輕輕地掛了電話。
歐令軒想了想,總覺得他哥不可能有女朋友。說不定是他哥看出了顧則笑喜歡自己,故意這樣的。
其實他很支持他們在一起。顧則笑雖然沒有家世,但連帶的也少了姻親帶來的麻煩;她上初中就到了歐家,發生過什麼事情歐家都知道,完全沒黑歷史,乾乾淨淨,這要換外面的女人就難說了,說不準他哥撿到幾手貨呢。顧則笑絕對是原裝一手貨,而且年紀輕輕,完全是他哥佔便宜!
再來,顧則笑性格略彪悍,不是溫室花朵,長大後能力肯定不錯,絕對能當個合格的歐太太;她的脾氣也不是完全兇悍,該柔的時候柔,對她哥更是一片赤誠,換外面的女人,可能這麼單純地喜歡他哥嗎?
靠!他哥簡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還去外面交女朋友,好好玩養成遊戲不好嗎?
歐令軒忍了兩天,給歐老爺打電話,趁機問:“大哥最近怎麼樣?”
“不錯,在約會了,說不定今年能給我個孫媳婦。”
“那要提前恭喜爺爺了~”歐令軒笑道,掛了電話又打給歐子輿,開門見山地道,“哥,聽爺爺說你交女朋友了?”
“你特意打電話給我就爲了這個?”歐子輿淡淡地道,“學習怎麼樣?”
“我你就放心吧,今天主要是關心你的終身大事!”
歐子輿眉毛動了動,他和笑笑關係好,該不會是爲了笑笑來打聽情報吧?歐子輿揉了揉眉心,要對付顧兔子還真不能掉以輕心啊……
“我的終身大事你就不用操心了,結婚的時候肯定會通知你的!”
“呃……哥,我的意思是,很多女人都會看中你的錢,你可要擦亮眼睛,別被騙了。”
“你也一樣。在外面讀書就好好讀書,不要胡來!你更容易遇到騙錢的!”
“……我知道了。”歐令軒嚇得早早掛了電話,什麼都沒打聽到。
……
顧則笑有氣無力地趴在課桌上,江如藍問:“笑笑,你怎麼了?你都好幾天了,要說那個……也該完了吧?”
那個?顧則笑猛地看着她:“你別誤會,我只是犯困而已。”
“可我看你好像不高興耶,發生了什麼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