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逃也逃不掉了
舒凱辰過來爲她打開了大門,看到侷促不安站在門前的女孩,似笑非笑地勾了勾脣角:“來了。”
“嗯。”童蘇蘇機械地點了一下頭,儘量讓自己顯得鎮靜和無所謂,可是攥得緊緊的手心裡卻全部都是冷汗。
果然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古人留下的話語還真是沒錯,世事原本就是無常。
想當初也只不過是幾個月前,她還滿臉傲嬌地站在這裡,對他專門爲她做的愛心早餐不屑一顧,氣勢洶洶地發了一通脾氣之後,頭也不回地決然離開。
而現在,她再次回到了這裡,心境和態度卻都大不一樣了。變成了一個低眉順眼,生怕惹怒了他的小媳婦般的女人……
“你換上吧。”舒凱辰隨手丟了一雙拖鞋給她,自己重新回到寬大的真皮沙發上坐好。猶如一個高高在上的冷傲君王,連每一句話語的神情姿態,都似乎在向她展露着無可掩飾的施捨與掌控。
童蘇蘇低頭看了看,是一雙漂亮的女式拖鞋,看起來倒是蠻嶄新舒適的。
可是……會不會是別的女人穿過的?比如說,那個上午還和他一起親親暱暱呆在辦公室的勝男……
因爲,上一次她來這裡,都還沒有看到任何女士生活用品的痕跡呢。
童蘇蘇的心裡忽然泛起了一種很不舒服很受不了的滋味,簡直想立即掉頭走掉。可是最終,對現實的屈從和無奈還是戰勝了她那點可笑的自尊心。
她什麼都沒有再說,默默地換好那雙鞋走進來。
舒凱辰一直在凝神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上午那時在辦公室只顧着擺酷了,都沒顧上好好看看他的小丫頭,這會兒當然要變本加厲補回來。
他覺得小丫頭今天晚上更迷人了,儘管她根本就沒有特意打扮,頭髮被風吹得有些凌亂,衣服可能是因爲坐得太久也有了褶皺,可是卻彷彿比往常更能吸引他的視線。
尤其是此刻她的臉上還帶着一種文靜的,柔弱的,近乎憂鬱的氣質,少了從前的那種張揚和刁蠻,更是讓他怦然心動。
童蘇蘇站在亮如白晝的客廳以及舒凱辰那似乎能洞悉她一切心事的銳利視線下,越發感覺不自在,整個人都有種手足無措的尷尬。
舒凱辰終於看好了自己心目中的漂亮寶貝,不動聲色地斂了斂黑眸,對她舉了舉自己手中裝着琥珀色液體的高腳杯:“要不要喝一點?”
“不,不喝。”童蘇蘇趕緊搖頭,臉色有點發白,好像生怕他會強迫她喝酒一樣。
確實,幾次傻里傻氣的醉酒都讓她吃了大虧,她現在一看到酒就有種本能的抗拒和畏懼感。
舒凱辰看着她那緊張兮兮的模樣有些想笑,又拍了拍自己身邊的沙發,同樣是不溫不火不鹹不淡的徵詢口吻:“那過來看會兒電視?”
“不,也不看。”童蘇蘇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再度搖頭。
說完了她自己心中也不無懊惱:爲什麼今晚在他面前她會表現得這麼差勁?木呆呆的沒一點個性主見,好像一個膽小的小學生見了自己嚴厲的班主任?又或者說是老鼠見了貓……
隨意提的兩個建議都被她搖頭否決,舒凱辰饒有興味地挑起了眉梢:“哦?那你想做什麼呢?”
“我……想睡覺。”童蘇蘇抿了抿嘴脣脫口而出,又還解釋般地加了一句:“不早了,我習慣晚上早點上牀……”
“原來如此。”舒凱辰的聲調依然不高不低,雲淡風輕的沒有多大起伏,可是掩藏在他黑深眼眸裡的那一絲促狹笑意卻是張張揚揚地顯露了出來,無比的意味深長:“那我們早點上牀,樓上有浴室,你先去洗澡吧。”
呃,童蘇蘇傻傻地愣了一下,突然後知後覺地悟了過來,自己剛纔順口說出的那句話語裡所包含的歧義還真是令人遐想無限。
她一張粉嫩嫩的小臉頓時漲得通紅,連耳根都燙到了如火如荼。
再也不敢多看依然怡然自樂坐在沙發上欣賞她這番窘態的男人一眼,童蘇蘇逃一般地衝到了二樓。
而樓下,舒凱辰看着如同一隻受驚小鹿一樣飛快消失在樓梯邊的女孩,心情大好地揚起了脣角,瀰漫在他那張俊美絕倫容顏上的笑容愈加深濃。
優雅十足地品了一口杯中的香檳酒,他在心裡不無愜意地說:小傻瓜,還要逃開我嗎?你想逃也逃不掉了。今晚,我肯定要連骨頭都不剩地吃掉你!
童蘇蘇對舒凱辰這套格調高雅但卻明顯缺乏生活情趣的複式房,肯定談不上有多喜歡。可是一旦脫離了他所能注意到的範圍,她還是感到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鬆弛了許多。
她甚至還強作鎮靜地將樓上的三間房都簡略地參觀了一遍,不過說老實話,舒凱辰的房子還真是沒什麼好看的。
整個風格就跟他那個人一樣,嚴謹,冷硬,無趣。一間書房,兩家臥室,都是中規中矩的佈置和擺設。
該擺牀的地方擺牀,該擺桌椅的地方擺桌椅,該放電腦的地方放電腦,沒一點特色鮮明的裝飾物或者她所喜愛的那種娛樂設備。
最令童蘇蘇不能忍受和感覺不可思議的是,他的臥室裡,竟然連臺電視機都沒有裝。好像這地方就只是用來睡覺的,別的什麼都不能幹。
興致不高地參觀完二樓的全部地盤,童蘇蘇暗自在心裡說:如果我以後住在這裡,一定要多買些新奇可愛的小玩意裝飾房間,還有將那深藍色的窗簾和牀單也換掉,換成一見就讓人心情開闊的亮粉或者亮綠色。
另外至少,要在牀頭安放一臺電視機。不然一年四季,都得老老實實中規中矩地坐在樓下的客廳看電視,那該多沒意思啊。想想就累,哪有自由自在躺在牀上看電視舒服……
兀自天馬行空地想了半天,無意間看到了擺在書房裡的一件很男性化的青銅雕塑,童蘇蘇纔再次幡然醒悟:這裡根本不是她的家,她也沒有權利改變這裡的一切。
按照最常規以及最合理的設想,她在這裡的真實待遇應該是:舒凱辰哪天想起她了,需要她了,就一聲令下把她召喚過來寵幸一番。平常的大多時間,她當然還是該回哪兒就老實滾回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