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記得了。”
薛喬看着車上一如既往的裝飾,心裡暗潮涌動,她和顧行風在一起的時候,上下學什麼的都是顧行風開着這輛車來接她,長此以往,車上就多了很多屬於她的東西,就比如說掛在車上那晃盪來晃盪去的福字掛墜和擺在面前的一對小豬。
只是回憶是美好的,她不願意去破壞,要是顧行風不說的話,那些記憶就會成爲很好的回憶,只是他一提出來就生生的破壞了這樣的感覺,這輛車使他們的回憶不錯,只可惜這車上載過太多的人,早就不是那個專屬於她一個人的私車了。
車上各種各樣的劣質香水味交雜薰得薛喬直皺眉,搖下車窗讓窗外的空氣流通進來,就算是汽車尾氣也比這個味道好聞多了,然而顧行風完全不知道薛喬現在是什麼感受,貼心的把薛喬這邊的車窗搖起,“外面的空氣太差了,吸多了不好。”完了還衝着薛喬安慰的一笑。
薛喬現在是連砸窗跳車的心情都有了,儘管經歷有無數只草泥馬奔騰,面上還是要不顯露出來,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好生氣哦,可是還是要保持微笑。“沒事,替他人多吸一口霾就當是日行一件益事了。”薛喬暗暗的衝顧行風翻了一個白眼,把車窗又拉了下來。
以前怎麼不覺得和顧行風單獨待着這麼尷尬和無趣呢?薛喬把手撐在車窗上,看着來來往往的車子,觀察着他們的車牌號和車型號,就差數路邊有多少輛車,“要聽歌嗎?”顧行風似乎是看出了薛喬的無聊調着車上的廣播頻道。
“這不是……”薛喬的注意力總算是被顧行風拉了回來,聽着熟悉的旋律,輕輕的和着,這首歌是魏舟最喜歡聽的也是他最喜歡彈的,其中一個節拍她記得魏舟總是會忘記或者彈錯,也不知道現在魏舟在哪裡,過的還好嗎?
在顧之辰家裡的這麼長時間裡,她不是沒有去尋找過魏舟的下落,把所有有可能知道的人都打聽了一遍,就是沒有下落,都只知道最後一次看到魏舟的時候,他是和爸爸待在一起的,可是爸爸都已經去世了,能去找誰問,難道要去劉青菀嗎?
不說劉青菀會不會知道魏舟的下落,就說上次鬧翻了之後,劉青菀就算是知道也不會將魏舟的下落告訴她,自從薛氏交到林叔手上,就已經在逐漸的發展起來擺脫了債務危機,劉青菀像是知道薛氏的發展潛力一樣,拿着薛彤彤那百分之二的股份要她在薛氏給薛彤彤安排個職位。
要是她去找劉青菀的話,她勢必要拿這件事情來威脅她,薛氏好不容易纔有點起色,她是不會給薛氏安排一個定時炸彈的,所以,去找劉青菀的這件事還是有待決定。
薛喬想着這些煩心事,臉上自然是不好看,愁眉苦臉的樣子讓顧行風擔心的問了一句,“是剛纔那首歌哪裡不對嗎?”薛喬才反應過來歌都已經過了好久了,自己太陷入自己的思緒了,幸虧顧行風沒有想要做什麼事情不然早就得逞了,收起臉上的愁思,對着顧行風一笑。
“沒有什麼不對的,很好聽。”
說着然後轉頭不去看顧行風,這些事情若是和顧之辰講講或許還能得到一些有用的幫助和顧行風講的話,只是把自己完全暴露在他的眼皮底下而已,何況他也只會說一些安慰的話,沒有什麼用處,百害而無一利。
“怎麼回事?”薛喬從假寐中醒來,坐直身子,車已經停在原地很久了,周圍全都是鳴笛聲,本來她是以爲紅燈才停下,現在看來並不是這個樣子啊。
顧行風探出車窗看了一眼前面的路況,堵得水泄不通,“大概是前面出了什麼車禍吧,應該很快就有人來處理了。”以爲薛喬是待在車上呆的不耐煩了,把前面的情況介紹了一下然後安慰道。
“車禍?”一個記者的本能就是想要去採訪更何況是一個民生記者,薛喬坐在車裡蠢蠢欲動,“還會堵多久?”
薛喬從後視鏡裡看到後面看不到盡頭的車輛,擔憂的瞥了眼顧行風,這樣的路況,肯定會引起交警的疏導,只是時間問題而已,既然有車禍那必然是有事故,要是事故不處理清楚的話,他們在這裡堵的時間只會越來越長。
“不知道,目前還沒有看到交警出來處理,應該馬上就來了。這些個交警也不知道是幹什麼吃的,做事這麼慢。”顧行風抽出一根菸,罵罵咧咧的抱怨着交警的辦事效率。薛喬失望的深深看了顧行風一眼,究竟是他以前僞裝的太好還是她以前眼睛瞎,明明之前遇上這些個事情,顧行風都是安慰她然後替交警說話的啊。或許,只是現在都變了吧。
“我下車去透透風。”薛喬覺得車內的空氣格外的壓抑再加上顧行風拿出打火機打算抽菸,沒有一點猶豫的開門下車,她最討厭的就是有人在她的面前抽菸,所以瞭解她的人是不會在她面前抽的就算實在是想抽也會離她遠遠的,抽完等煙味散了之後再回到她面前。
像薛喬一樣下車通風的人不在少數,畢竟誰也不知道會在這裡堵上多久,往前進不了往後退不了,與其待在車裡發悶還不如下車查看一下局勢。
“誒,兄弟你說前面這又是怎麼了?”一個男人衝車上下來,抽出一根香菸放到另一邊站在大衆邊上的男人,詢問着前面的狀況,一根菸的交情很快兩個人就聊了起來,薛喬再不喜歡這煙味也是耐得性子等在一邊聽他們的談話。
“聽說是前面一輛大衆撞了一個人,現在那個人的家屬都已經到場了,正在吵架呢。”被問話的男人把煙叼在嘴巴上,用打火機把煙點起來,然後吐出濃濃的煙霧。
薛喬捂着鼻子,往後退了幾步保證自己儘量少受到煙霧的影響又能聽到他們的談話。
“吵架啊?那得什麼時候才能走啊。”男人哀嘆一聲。
另一個男人冷呲一聲,“誰知道,這些個狗屁警察一點用都沒有,處理起這些事大概還得個把個小時吧,要不是老子沒有帶酒,都可以在這裡喝上一頓再回去了。”男人粗俗的話語讓薛喬忍不住皺眉,回到車裡,聽到車上也是在放有關於前面路況的廣播。
“還得很久,喬喬你會餓嘛”顧行風愧疚的看着薛喬,今天把她約出來本來是有着一些打算的結果現在全被一個車禍給破壞了,心裡不知道有多氣。
薛喬搖頭,“剛吃完出來,不餓。”她纔剛剛吃了煎餅出門,哪裡那麼快餓。
“賓虹路上發生了一起人事糾紛,現在路況擁堵不已,請想要從賓虹路過的司機們繞道而行。”廣播裡的提示讓薛喬對前面的事故的好奇升到最高點,心裡像有隻貓一樣的抓着癢。“我去前面看看。”最後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
顧行風也跟着薛喬下車,拉住薛喬的手,“喬喬,沒什麼好看的。你還是別去了。”對於前面的事故,顧行風是一點了解的興趣都沒有,只想要前面的道路儘早疏通。
“要麼你和我一起去,要麼你就別攔着我。”薛喬沒有耐心和顧行風繞圈子,更不想要聽他說什麼大道理浪費時間,強硬的態度讓顧行風屈服,跟在薛喬的身後往事故發生現場前行。
“你今天必須要給我們一個說法,不然誰都別想走。”薛喬剛到現場就聽到了這麼一句話,對發生的事情一點都不瞭解的薛喬無法做出判斷可是這話無論怎麼說都是不對的,仔細的打量了一下說這個話的人,一個穿着廉價羽絨服但是手上脖子上都帶着金首飾的中年婦女,向上的眼角無不彰顯着她的刻薄。
兩方僵持着,中間還躺着一個滿身血漬的老人,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薛喬不知道爲什麼兩邊要這樣僵持着而不是讓救護車把老人先帶回醫院搶救,對於一直在執着的要一個說法的婦女不由的深看了一眼,在她看來雖然婦女是在義正言辭的討說法可是卻對老人躺在那裡漠不關心,也就是在作秀罷了。
薛喬想要往前走的近一點了解情況,被臨時圍起的警戒線攔住,在身上摸了一下,找到那一張小證,幸好她有隨身帶證的習慣,長腿一邁跨過警戒線馬上就被警察攔住了,掏出證微笑着說:“我是記者,來了解情況的。”警察覈對了上面的信息之後也就把薛喬放了進去,把顧行風攔了下來。
“我想了解一下現在是怎麼回事。”薛喬找到一個看起來是比較好說話的警察,站在他的身邊,詢問着現在的情況,她有點看不懂這個局勢了,說是兩方對峙,可是隻看見婦女那一邊的人另一邊卻只有一輛沾上血漬的大衆,沒有看到負責人。
警察看了眼突然出現在身邊的女生,知道她是剛被放進來的記者,一五一十的事情告訴薛喬。“那個女的就是地上那個老人的兒媳婦,女人後面的就是她的老公也就是老人的兒子。”指着婦女和薛喬解釋着人物的關係,從他們的站位就可以看出來,他們家完全是女人做主。
“而這邊大衆裡的那個司機就是肇事者,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就是不肯出來處理事情,把自己關在車裡面,不論婦女說多難聽的話就是不爲所動。”薛喬看了眼車牌號覺得有些眼熟又不知道是在哪裡見過。“那爲什麼不先把老人送到醫院,躺在這裡不是會錯過最佳的搶救時間嗎?”這纔是薛喬最奇怪的地方。
警察指着婦女和她後面被攔住的醫護人員說,“救護車是已經來了,只是那個女人說什麼都不肯讓人把老人擡到救護車上,非要得到肇事者的一個回答才肯。”
在警察的幫助下,薛喬算是瞭解的差不多了。說白了就是婦女想要討一個賠償,但是肇事司機不肯而已,可是爲了一個賠償就可以不顧老人的生命了?
雖然心裡在說不要多管閒事,但是還是看不慣婦女的態度,快步走到正在大衆旁邊勸說着車裡的那個肇事者,車窗只露出一條縫隙,裡面的人帶着墨鏡和帽子看不見樣子,只能知道應該是個女人,薛喬總覺得這個人格外的眼熟。
“小姐,您要是下來和受害者的家屬溝通一下,總比在這裡什麼都不講的好,我相信現在誰也不想僵持在這裡,後面已經因爲這件事形成的嚴重的堵車,要是您不出面解決一下的話,我想受害者家屬的態度您也看到了,誰也討不着什麼好處。”警察苦口婆心的和車內的人分析着事情的後果。
薛喬看到女人稍微動了一下,然後壓低帽檐靠近車窗,“我已經找了律師,我相信我的律師會幫我處理。”因爲離警察比較近,但是站在警察身後的位置讓她可以看到車裡的人但是車裡的人看不見她,可是她可以清楚的聽到車內人講的話。
“薛彤彤?”薛喬質疑了一下,拿手機撥通了那個從來沒有打過一直在電話本里沉寂的號碼,悅耳的鈴聲從車內傳出來,薛喬確認了車內人的身份之後,阻止了警察要繼續勸說的行爲,對於薛彤彤這樣的人,勸說一點用都沒有。
走到車窗外讓薛彤彤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臉,敲着車窗引起她的注意力,“怎麼是你?”薛彤彤驚愕的說着,藏在墨鏡下的眼睛不用說也是充滿了驚恐,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事情本來就已經嚇得不行了,還被薛喬碰上,薛彤彤羞愧的就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了。
“怎麼不能是我,把車門打開讓我進去。”薛喬對着薛彤彤一直都沒有什麼好臉色,更別說是看到這樣的事情了,薛彤彤這樣的白蓮花只知道裝柔弱然後找人幫忙從來就不知道自己去處理事情,也是真的不明白薛彤
彤是怎麼活到現在了,在美國的日子也能活的這麼自在?
薛彤彤摘下墨鏡,眼眶已經溼潤了,旁邊的警察看到薛彤彤這幅樣子,心都軟了覺得薛喬說話太硬了。“小姑娘本來遇上這樣的事情就已經夠害怕了,還是對她溫柔點吧,我想她會明白的。”警察拉着薛喬的袖子,把薛喬放在車把上的手移開。
薛喬就知道會是這個樣子,每次遇到點什麼事情就知道求同情,“同志,那你是想這件事情就這麼僵持下去?真的等所謂的什麼律師過來再處理嗎?先不說有沒有律師,就算有,你覺得律師在這樣的場合能很好的處理嗎?”薛喬不知道該怎麼勸警察,只能半威脅半勸告的說。
她知道現在的情況要是真的有那個時間去等什麼律師的話,警察也不會站在這裡苦心勸說了,果然,聽了她的話之後,警察攔着她的手放開了,就算面前的女人再怎麼楚楚動人惹人憐愛也不能把自己的事業搭上去,這件事要是沒有處理好,他們這幫人全都可以滾蛋回家了。
“我爲什麼要讓你進來。”薛彤彤僵着臉雙手抓着門把,怕薛喬硬闖,完全忘了自己是上保險的,薛喬進不來。
薛喬叉着腰無所謂的說:“你要是想要這麼呆在這裡然後被大批記者報道的話,我也是不在意。”說着作出一副馬上要走的樣子,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表現無疑。
“等一下。”還沒等薛喬挪開,薛彤彤就將薛喬叫了住。“我開門讓你進來,你幫我處理這件事。”薛喬翻了個白眼,既沒同意也沒拒絕,從副駕駛座上車,還不等講話就看到薛彤彤把唯一的一點縫隙也給關上,沒有外人在場,刁蠻的本性暴露無遺。
“你必須要把這件事給我解決。”命令的姿態讓薛喬覺得十分的不悅,“憑什麼?”薛喬沒有退步直接返嗆了回去,薛彤彤從來都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以前有什麼事都是爸爸替她解決的,現在沒有了爸爸估計只能去找劉青菀了,只是憑劉青菀能解決好這件事嗎?或許是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直接給錢了事吧。
“就憑我是你妹妹,我們是一個爸爸。要是今天是事情沒有解決好,我的人生上會有污點的,到時候嫁不出去怎麼辦。”薛彤彤把所有的事情都想的透徹,也知道這件事如果沒有得到處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薛喬嘲諷的勾起嘴角,兩手環抱在胸前,自然的靠在椅背上,放鬆的假寐。“你要是不說,我還真的不記得你是我妹妹這件事了。”怎麼在以前都沒有想過她是她的姐姐,在趕她離開薛家的時候怎麼沒有想過她是她的姐姐。
聽出了薛喬話語裡的嘲諷,薛彤彤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要不是現在情況特殊,她以爲她會承認她們之間有血緣關係嗎?被噎的半天說不出話來,薛彤彤乾脆就靠在方向盤上生着悶氣。
“你不是說叫了律師嗎?律師什麼時候會到。”薛喬看着玻璃前的不遠處婦女在那裡指手畫腳的,聽不見她的話也能大概猜出來一點,主動打破僵局,現在不是計較這些事情的時候,最重要的是協助警察處理好事情,不是她愛多管閒事,只是單純的看不下去這樣的情況而已。
薛彤彤瞪了薛喬一眼,不滿的說:“我哪裡有叫什麼律師,連我媽都不知道爲什麼不接電話。”薛喬對她莫名的責怪和理所當然的表情有些無奈,自己不叫律師來處理還是她的錯了?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發生的事情沒有一個人知道?”薛喬根據薛彤彤的話,自行猜測着,如果只是薛彤彤一個人的話,這件事情也不是說不能處理,不過前提是薛彤彤願意配合。
“當然了。”薛彤彤回答的倒是很快一點都沒有發覺因爲她的隱瞞耽誤了多少事情,“你先把事情的經過告訴我。”薛喬也不再糾結於薛彤彤的態度了,反正這種養尊處優的小公主也不可能會有更好的態度了,要不是現在有事情求她,態度還會更加的惡劣。
“能有什麼事,就是我剛剛和朋友聚會完想要回家誰知道開到這裡的時候突然有一個老頭衝了出來撞在我的車上,然後不知道從哪裡就跑來了這麼多所謂的家屬還把警察都帶過來了。”薛彤彤說起剛剛發生的事情滿臉的憤憤不平。
如果是按薛彤彤這麼說的話,這件事恐怕就沒有那麼簡單了,“你確定不是因爲你在車上打電話打得太認真沒有注意到前面的人?”薛喬對薛彤彤的話表示質疑,雖然不喜歡薛彤彤但是薛彤彤的有些習慣她還是知道的,就比如說在車上特別喜歡打電話或者把音樂開的特別大聲。
“我當然確定。”薛彤彤臉一紅,肯定的態度沒有變,薛喬深深的看了薛彤彤一眼之後,選擇相信薛彤彤的話,看來這件事情還真的沒有那麼簡單,設計的這麼緊密讓薛彤彤想要逃跑的時間都沒有,只是薛彤彤纔回過沒有多久,怎麼會遇上這麼有心計的詭計?
薛喬不確定對方是不是真的要置薛彤彤於死地,唯一能確定的是這次的事情完全是因爲對面碰瓷和薛彤彤一點關係也沒有,哪怕是討厭薛彤彤,她也知道這樣的污點會給一個女孩子的人生造成多大的影響,自問她不是什麼聖母做不到悲憫大衆,可是也做不到坐視不理。
“行,我知道了。”薛喬點頭表示瞭解了,對於前面還在張牙舞爪的婦女心中的厭惡不減,不論這件事情是因爲有人在背後威脅還是有人利誘,把老人家扔出來作爲代價的行爲都是不值得諒解的。“這件事情,你是想要好好的解決好的是吧。”
薛喬在心裡做了預想之後衝着薛彤彤詢問着她的意見,這件事的處理她在心裡已經有了一些想法了只不過要薛彤彤的配合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