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受了刺激,現在已經搶救過來,暫時性命無憂,但是因爲他的病情十分嚴重,再也不能受任何的刺激,所以你們家屬一定要注意,不能再給病人壓力,否則,就會有生命危險……”
“好!”葉北城點頭,回頭對母親和妹妹叮囑:“你們都聽到了,以後講話都請注意點!”
葉老爺病情穩定後,當天晚上就回了葉家,葉北城站在牀前,心痛的盯着父親蒼白的面孔,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
“北城,那個孩子……是我們……葉家的子嗣嗎?”
醒過來的葉老爺,第一件事,就是確定嘟嘟是不是葉家的後代。
“爸,是的。”
葉北城銘記醫生的囑咐,違心的說了假話。
“沒有騙我?”
“沒有!”
面對兒子的篤定,葉老爺欣慰的點頭,一滴清淚順着眼角落到了耳根處。
退出了房間,他心情複雜的出了家門,驅車去了海邊,發了條短信給靜雅:“可以出來嗎?我想見你 。”
靜雅已經洗好澡尚牀,正抱着筆記本跟尹沫聊天,驀然收到葉北城的短信,她有些難過,因爲她知道,只有心情不好的時候,他纔會用短信的方式與人溝通。
原因,他不想說話。
“好。”她迅速回過去,把電腦一關,起身穿好衣服,拎着包沖沖的跑出家門。
“噯,這麼晚了,你去哪裡?”宋秋蓮見她急急忙忙,擔憂的詢問。
“媽,我有點事,一會就回來!”
還沒等母親回話,她已經奔向茫茫夜色中,一眨眼的功夫,影子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到了海邊,她遠遠的看到葉北城倚在車旁,從背影上來看,似乎有很沉重的心事。
“北城。”
靜雅奔過去,關切的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葉北城把視線移向她,伸出雙臂將她擁進懷裡,俯耳說:“那個孩子,不是我的。”
“孩子?”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待反應過來時,猛得推開他:“你說什麼?你是說楊芊雪的孩子不是你的?!”
“恩……”
葉北城重重的點頭,沉痛的事情經過娓娓道來。
“這麼說,是那個叫石江的男人動了手腳?”
“是的。”
“可是你有證據嗎?”
“這個不需要證據,只要重新換一個鑑定機構就可以證明。”
靜雅恍然大悟,難怪那時候,她說換一家檢測,楊芊雪死活不同意!
“北城,那你重新檢測了嗎?”
滿懷期待的望着他,心想,她和葉北城之間,終於有希望了。
“爸今天心臟病突發,因爲聽到了孩子不是葉家的消息,醫生說他不能再受任何刺激,所以,現在不是揭發她的最好時機。”
“那我怎麼辦?我還要等嗎?”靜雅有些激動,還以爲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原來,不過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孩子的問題已經很明確,不需要再揭發什麼,只是這個時候把她逼走,我擔心會對爸的身體不利……”
靜雅凝視着葉北城,雖然心裡很不甘,可是卻非常能理解,因爲她比葉北城自己還清楚,親情的可貴。
公公,是他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沒關係,受了這麼多的委屈,不在乎多受一點,等了這麼久,也不在乎多等幾天。”
她的善解人意令葉北城很感動,他欣慰的說:“靜雅,謝謝,從來只有在你面前,我纔是我自己。”
靜雅仰起下巴,輕聲說:“我也是,只有在葉北城面前,俞靜雅纔是俞靜雅。”
“我已經聯繫美國的一家醫院,等爸病情稍微穩定一點,我就送他過去,不會讓你等太久。”
“恩!”
靜雅開心的點頭,緊緊的圈着葉北城的腰,靠在他胸前,享受着海風撫面的感覺,聆聽着海浪敲打岩石,她似乎,聽到了,春暖,花開的聲音。
“對了,北城,如果嘟嘟不是你的孩子,那他的爸爸是誰啊?”
“這個,恐怕只有芊雪一個人知道。”
他嘆口氣:“可惜她什麼也不肯說,我總覺得,她這次回來,藏着很多的秘密。”
“要不你今晚跟她好好談談,把她的秘密套出來?”
“怎麼套?”
靜雅思忖:“怎樣才能令她開心,你就怎樣做。”
“你難道讓我犧牲色相?”
“……”
“就算不能知道她不想說的秘密,我也希望她可以告訴我,孩子的父親是誰。”
葉北城黯然傷神,念及舊情,他終是做不到,恩斷意決。
“你試試吧。”靜雅建議。
“好。”
把靜雅送回家,他再回自己家的路上,就開始思索,要用什麼方法,才讓能讓楊芊雪對他坦誠。
到了家門口,他也沒想出什麼特別管用的辦法,索性準備直接問,如果她不說,那麼明天,或許可以從石江那裡瞭解一點。
經過客廳,正準備上樓,保姆諾諾的跑過來,壓低嗓音說:“少爺,你去看看嘟嘟小少爺吧。”
“孩子怎麼了?”葉北城蹙眉問。
“剛纔我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就發現孩子身上被誰掐的青紫一片。”
“什麼?!”
葉北城震驚的挪動步伐,疾步走進嘟嘟的房間,他已經睡着,只是小臉蛋上,還殘留着淡淡的淚水……
“你看這裡。”保姆把被子掀開,露出孩子胖嘟嘟的大腿,赫然一片青紫,看的人觸目驚心!
“還有這裡。”把孩子翻個身,背部和大腿同樣的淤青,葉北城心疼難忍,雙手握拳,恨得牙齒差點咬破嘴皮。
雖然這個孩子跟他沒有關係,可他畢竟也只是一個孩子,對一個孩子下手如此狠毒,足以見得這個人喪心病狂的什麼程度!
他伸出手,輕輕的撫摸孩子的臉蛋,把未乾的眼淚擦拭掉,沙啞的說:“弄點藥膏給他擦擦。”
“好……”
把被子重新蓋好,他起身往門外走,想想又回頭問一句:“今天晚上家裡沒人嗎?”
爲什麼一個孩子受到這樣的虐待,沒有人制止?
“樓下是沒有人,不過楊小姐一直在樓上。”
葉北城點頭,迅速上樓,砰一聲推開客房的門,楊芊雪正傻傻的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像丟了魂一樣。
“嘟嘟身上的淤青是不是你掐的?”他厲聲質問。
楊芊雪擡起頭,木然的問:“什麼淤青?”
“你還想裝嗎?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三天二頭打罵嘟嘟,一個敢拿自己孩子生命換取不切實際幸福的女人,還有什麼滅絕人性的事做不出來!”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什麼時候掐嘟嘟了?我是打罵過他,但也只是拍幾下屁股,有你說的那麼慘絕人寰嗎!”
“有沒有那麼慘絕人寰你自己心裡清楚,就是一個後媽,也沒你這麼狠心!如果生下他就是爲了折磨他,當初幹嘛還要生,你心理變態是不是!”
楊芊雪憤怒的推了他一把,吼道:“我不許你侮辱我,我承認我爲了得到你,做過一些瘋狂的事,可我再怎麼瘋狂也不會拿自己孩子出氣!我去掐我自己的孩子,我有病是不是!”
“你以爲你現在還正常嗎?”
“是,我是不正常,但也是你把我逼得不正常,葉北城,你給我記住,我楊芊雪這一輩子若是毀了,你就是罪魁禍首!”
“不可理喻!”
葉北城憤怒的轉身,踏出房門前冷冷的諷刺:“就算孩子不是你掐的,你一個做母親的,孩子被人折磨成那樣也不知道,真是可悲。”
他下了樓,見母親已經從外面回來,便上前問:“媽,你是不是對嘟嘟做什麼了?”
“嘟嘟?我對嘟嘟做什麼啊?”竇華月一頭霧水。
“你幾點出門的?”
“出什麼事了嗎?”她警惕的澄清:“我晚飯都沒在家裡吃,要是發生什麼了,跟我沒關係哦……”
“夢瑤呢?”
“跟夢瑤也沒關係,她今晚同學過生日,比我還先出門呢。”
葉北城陷入沉思,竇華月焦急的問:“到底出什麼事了?”
“嘟嘟被人虐待了。”
“呵。”她冷笑一聲,沒好氣的說:“我當是什麼事呢,被虐待還不正常啊,他那神經媽哪天不虐待他……”
聞聽此言,葉北城再次上樓,只是已經不再像剛纔那般憤怒,而是心平氣和的敲門,待楊芊雪開門後,他徑直走進去,坐到沙發上,語重心長的說:“我們談談吧。”
“談什麼?”
楊芊雪眼圈紅腫,顯然剛纔哭過。
“三年前,其實你根本沒有上飛機是嗎?雖然當天飛往澳大利亞的飛機遇難了,但我已經查過,那一天,根本沒有你的登機記錄。”
楊芊雪聞聽此言,突然變得很激動,她憤怒的吼道:“我上飛機了,我怎麼可能沒上飛機,我沒上飛機我去哪了!你告訴我啊!”
葉北城見她反應如此之大,更加篤定,芊雪心裡一定有什麼秘密,而且,是不能說,也不願說的秘密。
“好,這個問題我們暫且不談,你告訴我,嘟嘟的爸爸到底是誰?或者,這個孩子並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