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在，什麼也不敢檢查。”
“那要不再去一趟？”
“下午再去吧，我有些累，要去休息了。”
“是。”
老王微微點頭，然後推着歐陽奶奶走了進去。
他低頭看着那個頭髮已經有些發白的女子，其實，都知道生了那病之後，最後的結局是怎樣的，正因爲這樣，所以纔要隱瞞。
其實按照老王的意思是要告訴少爺，他說說不定少爺可以請一些比較厲害的醫生過來，說不定有挽救的餘地。
可是，歐陽奶奶卻是堅持不同意，她很坦然地說，任何人都知道，那是一條不歸路，所以有什麼好說的。
更何況，自己這樣的年紀也差不多了，還指望什麼。
再說了自己和歐陽明晨之間的關係剛剛改善，她喜歡兩個人之間這樣親暱。
“您就不怕少爺知道了之後，不原諒你。”
“無所謂啊，反正那個時候，我已經不知道了。”
老王聽了這樣的一句話，別過頭。
老夫人一直對着他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她告訴他要淡然，可是，自己總還是接受不了這個現實，他只要一想到，也許只要幾個月的時候，他便會和老夫人陰陽兩隔，心裡便會抑制不住的疼痛。
下午的時候，田菲菲接到了田笑笑的電話。
仍舊是昨天見面的街心公園，然後田笑笑將一張四十萬的存單給了田菲菲。
“這麼快？”
田笑笑笑了笑，不說話。
說到底還是有些捨不得，可是，自己的命只有那樣，她是沒有辦法開那樣的車子的。
這車開了還不到一個月，自己又急着出手，所以只要了四十萬的價格，這樣便宜的車子那到哪裡去找，所以自然是那麼快便脫手了。
“你不剩一些了嗎？”
“不了，你也趕緊走吧，我怕夜長夢多。”
“田笑笑，真的不用我陪？”
終究還是不放心的，那樣大的一件事情，讓田笑笑一個人去面對，如果自己在，說不定也可以幫着她打點一下。
“是，你走吧，走的越遠越好。”
田笑笑的語氣裡卻是堅決。
“姐姐，不要留在這裡，我怕會牽連到你。”
田菲菲終於點頭。
“好。”
她是從來沒有想到田笑笑有朝一日竟然會變得如此懂事，儘管還想遲了一些，但是終究時間還來得及是不是？
“今天下午好不好？”
田笑笑輕聲懇求着。
田菲菲微微沉思，她自然知道田笑笑的想法，她是怕這件事情越拖越是危險。
“明天吧，我要去看一個人。”
無論怎樣，自己總得跟楊蝶說一聲，儘管她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原諒自己。
“好。”
“田笑笑，我等着你，你記住今天說過的話。”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忘記自己說過的話。”
田笑笑衝着田菲菲甜甜地一笑，“這些年來，你心頭的壓力也不小，我相信，你離開了這裡之後，一定會重新開心快樂。”
“好，出來了之後，記得打我電話。”
這算是彼此間的告別了麼？
實在是有太多的話想要說，但是田笑笑卻一直催促着田菲菲快些走，她說是真的害怕，害怕那些人會不遵守約定。
她說自己受點傷害沒有關係，畢竟這是自己種下的惡果，可是，不能夠連累到田菲菲。
她終究還是走了，看着她漸漸消失在自己眼前的那個背影，田菲菲的眼睛漸漸酸脹。
她也轉身，田笑笑，加油，田菲菲，加油。
她趕回家，拿了給楊蝶買的東西，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上樓，而是將所有的東西全部放到了門田，然後給楊蝶打電話。
那邊卻始終不接電話。
田菲菲的一顆心不停地往下沉，她是真的不肯原諒自己是不是？
可是，卻不死心。
終於，當那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田菲菲緊緊揪住的一口心，就這樣放了下來。
“楊蝶。”
“你有事情？”
那樣疏離的語氣，將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拉遠了。
田菲菲的心裡澀澀的。
“我給我的乾女兒買了一些東西，你讓家裡的那個大嬸下來拿一下吧。”
“田菲菲，難道你還怕我現在沒有錢買東西嗎？所以，你還是拿走吧。”
“楊蝶，那不是給你的東西，你無權替你的孩子做決定呢。何況，我也用不上，你不來拿不是浪費了麼？”
田菲菲耐心地解釋着。
那邊卻又是沉默，田菲菲握着手機的手指微微用力。
已經做好了打算，如果楊蝶不再下來拿，那也就算了，自己已經沒有時間再和她說什麼了。
終於那邊說了一個字。
“好。”
田菲菲緩緩閉眼，“楊蝶，再見。”
那樣的四個字似乎已經用盡了田菲菲全身的力氣，然後不等那邊再說什麼，掛掉了電話，然後轉身大踏步地走出了門田室。
半個小時後，田菲菲出現在城東的火車站。
這一天的歐陽明晨總覺得心裡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臨下班的時候，他終於給歐陽星打了一個電話。
依然是在酒吧，熟悉的地方。
兩個人找了一個比較隱蔽的角落。
“事情如何呢？”
歐陽明晨搖晃着手中的酒杯。
“差不多了，明天就是最後的日子，不管家裡的人同意不同意。明天會跟家裡做最後的通牒，如果歐陽家不要我了，那就帶着楊蝶走。”
歐陽明晨點點頭，說實話，看着歐陽星和楊蝶這樣一路走來，到最後兩個人終於在一起了，他也爲他們開心。
之後兩個人便不再說話，再加上歐陽明晨心裡有着事情，於是，便是一杯一杯地灌着酒。
歐陽星再遲鈍也覺察出了異樣。
“怎麼，你有心事？”
歐陽明晨楞了楞，然後舉起酒瓶往自己的酒杯裡倒了滿滿的一杯酒，然後一飲而盡。
“哥哥，怎麼了？”
歐陽星一把奪下了歐陽明晨的酒杯。
“你就是什麼都悶在自己的心裡，什麼都不說出來。難道說給我聽都有那麼難爲情嗎？”
歐陽明晨張了張嘴，然後又苦笑着搖搖頭。
是自己也沒有整理好，應該怎麼跟歐陽星說。
“是不是你那個小秘書的事情？”
“你又知道？”
歐陽明晨狠狠地說，然後把歐陽星手中的酒杯奪了過來。
“哎呦喂，哥哥，如果不是因爲她，你至於這麼傷懷麼？你想想那次就是因爲我送田菲菲過來，對着田菲菲親暱地說了一句話，你那眼神的樣子就如同要將我吞進肚子了去了。
“胡說。”
歐陽明晨一邊說一邊又把酒瓶拿了過來。
“歐陽明晨，你說你至於麼？你的面子到底有多麼重要？如果真的喜歡田菲菲，爲什麼不能夠大膽地對着她表述？你看看我和楊蝶，走的多麼辛苦？就是因爲那天讓田菲菲冒充我女朋友的事情，楊蝶到現在看着我還是不鹹不淡的樣子。”
“冒充你女朋友？歐陽星，你最好給我把這件事情說清楚。”
歐陽明晨的臉色立刻陰霾，甚至連聲音都是冰冷的。
“你不是說不喜歡田菲菲麼？你幹嘛吃味？再說了我又不是讓田菲菲做我的女朋友，只是讓她冒充一下而已。”
說是這樣說，但還是講那天的事情細細地講述給了歐陽明晨聽。
歐陽明晨的臉色一會兒緩和，一會兒又陰沉，那樣子，讓歐陽星差點都不敢再講下去了。
到最後，他的聲音已經是顫抖着，甚至不敢擡頭看歐陽明晨一眼，終於將那件事情全部講完，然後歐陽星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心裡暗暗地埋怨着自己，真的是不會說話，幹嘛要說漏嘴，這不是自己討苦吃？
“歐陽星，明明知道只是假戲，爲什麼要讓田菲菲吃那樣的一巴掌？”
歐陽明晨直視着歐陽星的眼睛。
他已經忘記了自己是怎麼樣侮辱田菲菲的，也許在他的心裡，他可以狠狠地批評田菲菲，但是絕對不會允許別的人對她的欺負。
“哥哥，哥哥，這不是速度快麼？我都來不及阻止。”
歐陽星的額頭開始有汗水流下，看看，這就是所謂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歐陽明晨的眼睛涼涼地掃過歐陽星的臉，歐陽星不由自主地縮了一下脖子。
“哥哥，既然喜歡她，就去跟她說啊。”
歐陽明晨低頭看着杯中的酒。
“她來找我，說是懷孕了，被我狠狠地罵了。”
這幾天，田菲菲淚流滿面的樣子不時地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後來想想，自己那天說的一些話確實是有些過分。
也許是因爲林倩倩說的那些話吧，說田菲菲愛慕虛榮，說她是看中了自己的錢。
其實，自己並不是沒有錢，只要田菲菲開口，他也必定會給她的，他惱恨的是她爲什麼要因爲錢才靠近她。
“懷孕？你的麼？”
這句話剛剛說完，歐陽星便被歐陽明晨狠狠地剮了一眼，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於是，連忙改口：“什麼？哥哥你竟然做這麼狠心的事情？你要做爸爸了，不是挺開心的麼？這些天，我只要想到楊蝶的肚子有着我和她之間的愛情結晶，心裡像是樂開了花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