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沐禾用手捂着臉頰。眼睛裡一片模糊,這分不清是雨還是淚。她看着嚴諾霄,眼睛裡有着不捨,又含着悲憤。
此時嚴諾霄的臉是猙獰着的,看着夏沐禾,似乎厭倦透了。“你就那麼賤嗎?打着你你都不肯走嗎?”
夏沐禾在雨中顫抖着身軀,好像搖搖欲墜的稻草。聲音也是同樣顫抖得厲害,似乎還帶着哭腔,“嚴諾霄,我知道你……”
話還沒有說完,一個比剛纔還響亮的巴掌又火辣辣的落在了她的另一個臉龐。蒼白的半邊臉頓時紅得高高鼓起。
夏沐禾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的擡着頭,目光緊緊的盯着那個完美的如來自地獄的嗜血修羅迷人的男人。
男人此時完美的身材。赤裸的上身。堅實的肌肉。雨滴拍打在他堅硬結實的身軀上,頭髮雖然被雨滴打溼了,但極其自然的貼在他俊美的面容上,水珠順着他的臉龐滑落在脖頸,有些說不出的魅惑。
嚴諾霄無疑是什麼時候都是那麼的迷人的。
夏沐禾低着頭,一步一步的朝山下挪走
。自己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個不起眼的狗尾巴草,無論什麼時候,無論她怎麼做,她都是令他生厭的。她在他的眼裡,永遠連一顆狗屎都不如!
想到這裡心中又是一陣揪痛!
夏沐禾瘸着腿,就像是一個木偶般。一步一步的往下移。眼睛裡是模糊一片。
嚴諾霄則看着這頭惡狼,從身邊的雜叢裡扯出一根比較有韌性的荊棘條子。
看着眼睛裡發出咄咄的光芒的惡狼,這條狼看上去並不好對付。鹿死誰手,真的要放手一搏。
而夏沐禾走下去,就沒有再回頭。因爲她知道,她根本就幫不了嚴諾霄的。只會拖他後退。
雖然心裡想着嚴諾霄只是爲了救她,但手上摸了摸痛得腫起的臉頰。心中又是一陣悲涼和絕望。她就真的讓他那麼生厭嗎?他就真的那麼不想看到她嗎?
此時四周已經黑乎乎的一片了,來時的路夏沐禾已經記不清了。她只是看到有可以走的地方,就順着一條直線往下走。
夏沐禾用手背抹了抹眼前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的東西。此時腳已經疼得快要不能動彈了,頭也一陣陣的泛昏。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還能否再走下去!
四周黑乎乎的一片,讓她沒由來的心生恐懼。“嗚嗚……”夏沐禾又用手背抹了抹眼睛裡的水汽,看來今天她和嚴諾霄都要死在這裡了。
但是,嚴諾霄正在與狼徒手拼搏,她,她不能就這樣放棄。她得想辦法找人去就嚴諾霄。
即使嚴諾霄有多討厭她,她都不能這樣丟下嚴諾霄不管。她一定要回去,找到人去營救嚴諾霄。
就是支撐這樣一個信念,夏沐禾才又一步一個不穩的艱難的往前挪動。
她知道下這麼大的雨,即使嚴諾霄徒手把狼打死了。如果今晚不離開這裡的話,山體滑坡帶來的潛在危險也是致命的。
一個胳膊,斜斜的打着厚重的石膏掛在脖子上
。一隻腳,腳踝高高腫起,一瘸一拐的艱難挪動。身上溼漉漉的,衣服、頭髮都緊緊的貼在臉上皮膚上。
這樣子的夏沐禾比街邊乞討的乞丐似乎還要狼狽十倍。
“嗚嗚……嚴諾霄……”夏沐禾不知道自己此時已經泣不成聲了。只是覺得全身都快沒有了知覺,但還要往前走,往前走,再往前走。走回嚴諾霄的別墅,找人去營救嚴諾霄。
可是又剛緩慢的移開一步,腳下不知踩到了什麼沙礫,就一頭栽了下去。在山路上,往下打了好幾個滾後,才定住身子,不往下再滾出去。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偶爾有夜鶯的啼鳴。
夏沐禾全身打顫着,捂着嘴巴痛哭起來。她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走動的力氣了。她和嚴諾霄今晚都要死在這荒山野嶺的地方了。
或許,嚴諾霄已經被狼吃掉了。
或許,她死了後也會被另一匹狼吃掉的。
他們都會出不去。他們都會被狼吃掉。
夏沐禾用手背抹抹淚,眼前模糊一片,卻隱隱約約看到面前突然有些光亮。
這時候天空卻突然亮了起來?
照在她的頭頂,讓她口目瞪呆。現在明明已經是夜裡了啊!嚴諾霄找到她的時候還是剛剛黑,勉勉強強看到人的影子。
但現在已經過了那麼久,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到底有多久。但她能確定現在這個時候,天是不可能再亮起來的。
難道,難道有日食?
難道剛纔只是因爲日食出來的假象?其實天根本還是白天,天一點都沒有黑?日食一過,天又開始放亮?
這,這未免也太奇特了吧?
夏沐禾瞠目結舌的擡頭看着天空,此時天空中有好十幾架直升機在頭頂的上空盤旋着。探照燈亮徹了大片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