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上,嚴子饒靜默的看着對面的女人,想起這一年來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這裡邊充滿着各種悲喜鬧劇,雖然很短暫甚至可以說,他們這樣天天演戲給人看的夫妻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可恰恰是這樣,他還是動了最不該動的感情,愛上了一個自己不可能會愛上的女人。
即便是知道她和凌御行有關係,他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糾結難受,因爲自己的玩世不恭,他把自己的妻子送到了別的男人身邊,如今又因爲自己的事業和前途,他再度把她送到另一個男人身邊。
身爲男人,他做了那麼多無恥的事情,根本不值得原諒!
對於這個自己好不容易愛上的女人,卻怎麼都不願意就這樣放手,不是不能,而是真的不願意。
見他一直盯着自己不說話,千乘微微擰眉,不自在的站起身來,“想喝點什麼?白開水還是咖啡?我這裡只有溫的咖啡。”
平常爲了提神,她通常都是開水和涼水混合泡咖啡,不是品咖啡的味道,更不是爲了享受小資情調,而是爲了能讓自己有多幾個小時的時間繼續修改設計稿。
“咖啡吧……”他轉頭看向走到一旁桌子上倒咖啡的身影,安靜而專注,原本到了嘴邊的話,又這樣嚥了回去。
只是這樣看着她,那種有自己喜歡的人在身邊的感覺,他都覺得舒服安寧。
這樣的體驗,他竟然在這種時候才明白,明白的這一刻,他卻像是瘋了似地,深深地嫉妒着那個得到了她的心的男人。
千帆過盡後才明白的事情,凌御行早早就已經看透,甚至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挖了他的牆角,在這一點上,他確實不如他,即便輸了也心服口服,只是感情的事從來就沒有緣由,沒有人會知道自己下一刻會愛上誰。
倒了杯咖啡過來,千乘倚在一旁的辦公桌旁,懶懶的看着坐在一側的男人,擱下杯子,也不跟他拐彎抹角,“找我什麼事,說吧!”
嚴子饒看着她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心情複雜而糾結,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怎麼跟她開口。
靜默的沉默着,短短的一刻對他來說卻是無限漫長,那樣絕望掙扎的感覺,讓他渾身忍不住發冷,“公司最近的狀況想必你也知道,我身爲總裁開始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
“我知道,我也說過了,想要顧家出面幫你,我是有條件的。顧航宇說得沒錯,有時候江山和美人,不一定都能同時擁有,有舍纔有得,這個道理你難道不明白嗎?”
她只要離婚,其他任何嚴家的東西一分都不要,只要嚴子饒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顧航宇就算虧本爲了她也會拉嚴氏一把,可她不明白嚴子饒到底在拗什麼性子,搞成現在這樣她實在無話可說。
“舍?”嚴子饒苦笑了聲,擡眸看着她,“正是因爲捨不得,捨不得放你走,才落得現在這樣兩難的處境,老婆,爲什麼非逼我離婚不可?”
“因爲我不愛你,我有我要守護的人,不想這樣耗掉自己的下半輩子。本來我們的婚姻就是個錯誤,而你也並非是我的良人。”
並非是嚴子饒不夠優秀,而是他太過年輕衝動,在很多事情的處理上,遠不及凌御行理智成熟。
她也和普通女人一樣,渴望有一個男人能把她視如珍寶,只是他的所作所爲,帶給她的從來都只有失望。
“良人?”聽到這話從她嘴裡說出來,嚴子饒戲謔的冷笑了聲,“你指的是凌御行麼?他就是你要守護的人?你的良人?!”
他們兩個不是第一次這樣因爲凌御行的問題爭執不下,可卻沒有任何一次像現在這樣,讓他覺得諷刺而絕望。
輸得這樣徹底,讓他更是怨憎那個搶走了自己所有一切的男人,原本僅剩的不捨和執着都給抹滅得一乾二淨,原本質問的聲音也漸漸變得尖銳而犀利:“像凌御行那樣的男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萬千女人任他挑選,你以爲他看上你什麼?還有你二婚的身份,即便你跟他在一起了,凌家那樣的大家族,會接受你嗎?”
“這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那些她心裡一直都明鏡的事情,如今再被他提起,她只覺得心寒,“如果你今天過來只是專程爲了說這事的話,那你可以走了!”
在這個問題上,他和她再怎麼爭執下去都不會有任何結果,與其這樣還不如省點力氣。
“我今天過來,要說的不是這些。”斂去眸底的情緒,嚴子饒沉着臉偏頭看她,深吸了口氣壓下滿心的憤懣和難受,“嚴氏現在正和卓威廉談合約,只要他願意注資嚴氏,嚴氏就能挺過這一關。”
“我知道,那天在包廂裡我聽到你們談話了,看卓威廉的態度,他似乎還在猶豫。這是你們嚴氏公關部的事情,勞你這個總裁親自出馬,還真是不容易!”想起那天嚴子饒低聲下氣的和卓威廉說話的樣子,她不由得微微擰眉。
如果不是別無選擇,嚴四少不可能拉下臉來親自去求人。
捨近求遠只是因爲不想和她離婚,這樣的藉口她自己聽着都覺得有些可笑,放過她就不可以麼?放過她也放過自己,嚴氏還能重新振作,他也不用這樣低聲下氣的求人,一舉多得,可惜他不願意考慮那什麼都免談。
“他猶豫不過是因爲他有所圖,你不是很想知道那天我爲什麼跟他打了一架麼?”提及這事,原本暗沉的眸子愈發陰沉,“那是因爲他提出了卑劣的條件!”
“什麼條件?”千乘看着他無可自控的怒火,原本森冷的俊臉也籠罩了一層陰霾,心底不由得瀰漫出一層淡淡的懼意。
“他說……”他微微擡眸,冷厲的眸底掠過凜冽的光,“卓威廉注資嚴氏,條件是讓你去陪他一晚!”
“什麼?!”以爲是自己聽錯了,千乘擰眉瞪着他,重複了一遍:“你說什麼?!”
“卓威廉讓你去陪他一晚,作爲報酬,他無條件注資嚴氏!”直直的看着她,他諷刺的冷笑了聲,森冷的眸底卻佈滿寒意。
“……”聽他重複了一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千乘靜默了幾秒,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的時候卻是出奇的淡定,她偏頭看着他,瀲灩的琉璃眸底清冷而涼薄,沒有惱怒也沒有瘋狂,這樣的冷靜讓嚴子饒有些心驚。
換做是別的女人,聽到這話,恐怕早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破口大罵了,可是她卻什麼反應都沒有,安靜得讓他感覺有些可怕。
只是在明白過來她的涼薄是因爲不在乎的時候,整顆心都跟着冷了。
“……你答應了?”輕眨了眨眼,她緩緩轉過頭,安靜的看着他,一雙澄澈的眸子看不到絲毫波瀾,似乎是深思熟慮後才問出這麼一句話。
“我這不是過來諮詢你的意見麼?”他冷笑了聲,戲謔的神情和她臉上的涼薄如出一轍。
“諮詢我的意見?”看他那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她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商品似地,再被他們兩個男人拿來做較易,沒由來的拱出了一股子火,反問的語氣頓時拔尖:“嚴子饒,我是你老婆,你竟然想着把我送給別的男人,你無恥!”
“老婆?你現在倒是有這個意識了?你跟凌御行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是我老婆?”同樣拔尖的聲音,帶着濃濃的不甘和憤怒,只是她不會明白,他此刻的心就好像是撕裂了一般,空洞洞的疼。
是要有多勇敢,要有多痛,他才能把她從心裡生生的挖出來?
既然不能擁有,不能繼續,那他還不如果斷的放手,絕了自己的念想,也斷了他所有的後路。
這次的事也許只是個契機,又或者說是個機會,乾乾淨淨的斷了他的念頭,然後放手。
“你!你無恥!”她沒想到他會拿這句話來反駁她,頓時啞口,被刺激的情緒因爲這樣卑鄙無恥的條件而漸漸高漲,可是她還是控制着自己的情緒,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平復滿心的怒火。
“我無恥?”冷笑了聲,嚴子饒戲謔的看着她,“論無恥凌御行比我更無恥,如果不是他不擇手段把我逼到這個地步,我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他暗中收購了嚴氏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躋身嚴氏董事會,他不更無恥嗎?!我這麼做,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他說過,他一定會讓他後悔,而現在唯一能讓他後悔的人,恐怕也只有她了!
就算是死,他也要拉個墊背的,能讓凌御行後悔一輩子,他同樣也可以不擇手段,只是利用了她,他不捨也心疼。
可是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早已經無路可退。
話已經說出了口,覆水難收,他只能一條道走到黑,即便疼也只能自己忍着。
————————————》謝謝衆愛卿支持,剛從三亞度假回來,開始恢復更新,補更會陸續補上來,至於那些被刪減的章節,還沒修改審覈出來,傾傾正在努力修改中,現在每天更新的章節都要由編輯審覈了才能看到,如果藏書架上顯示更新卻不能點開,那是還沒審覈出來,耐心等等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