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下.)
過去兩年時間,夢裡百轉千回想着的同一張臉,也想過各種再見面會是個什麼樣的場景,可她卻從未想到過,她竟然會和凌御行在談判桌上再見。
回國的時候她在機場把凌御行派到她身邊保護的人攔了下來,讓他們先保密她回國的消息,給他一個驚喜。
她也是這半年來沒那麼忙才發現自己身邊多了幾個尾巴,而且還是外國面孔,如果不是她覺得面熟,也不會發現這些人總出現在自己身邊並非是個巧合。
打從知道凌御行已經找着了她,她便開始計劃着回國的事情,那樣迫切回國的心情,就如同裂殼萌芽的豆子,怎麼都抑制不住生長的趨勢。
她想回去,缺又怕回去,不是怕面對國內的情況,而是怕凌御行不會原諒她。
兩年前她不負責任的一走了之,再到後來找着了她之後的逃之夭夭,以及知道他穩定了a市局面後的將錯就錯不願回國,每一條罪都不足以原諒。
她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他,更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化解他的怨恨和怒意。
兩年的時間,蝕骨的思念像是能上癮的毒品一樣,一點一滴的念想都能勾動她心底最深的情感,那是她的軟肋,輕易觸碰不得。
後來她從徐蒼烈那兒得知了a市的局勢,這才明白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她和他之間的不信任,終究還是成了傷他們至深的殺手鐗,把彼此都傷得體無完膚。
那個時候她就想過回去,可是她也知道,以他的脾氣,定然不會輕易原諒她,更怕他就這樣放棄他們之間的感情,放棄他們好不容易爭取的婚姻。
那樣害怕失去的感覺,就像一個可怕的夢魘,夢裡她拼命的跑拼命的叫喊,可卻怎麼都躲不過陰影的糾纏。
愛得至深,纔會患得患失,纔會害怕失去,而她卻做了最傻的選擇——逃避。
而後來,她的擔憂終究還是驗證了,他的身邊有了別的女人。
當星雲星雨告訴她,他身邊出現了一個跟她長得很像的女人的時候,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的心被利刃貫穿,一刀不見血卻疼到了骨子裡。
她害怕自己被這個女人替代,更害怕這個女人在他心裡早已經取代了自己的位置。
如果是別的女人,她或許還有足夠的自信他不會輕易愛上,可是那張和她有百分之八十相似的臉,還有他們出入會所俱樂部高爾夫球場的各種照片呈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卻不得不相信,相信那個連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的藉口和謊言。
每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對她來說就是一種折磨,躺在上,她想念的是他溫暖的懷抱還有他身上清新的馬鞭草味道,融入到了骨血裡的生活習慣,抽不出來也忘不掉,一碰就是血液逆流的窒息。
這半年來,她一直告訴自己,再忍忍再忍忍,等忙完了手頭上的事情安排好了這邊的工作以後她就回去,也自欺欺人人的欺騙自己他不過是在這個女人身上尋找自己的影子,心底的思念最終戰勝了她的退怯和軟弱,放棄法國這邊美好的前程,隻身回國。
曾經她想要追求的事業,如今她都擁有了,而她一直在追求的愛情,依舊一路坎坷。
原本以爲自己回來是給他一個驚喜,沒想到他卻給了她一個驚嚇。
因爲路上塞車導致整個談判團隊抵達會議室的時候差點遲到,偌大的會議室裡,另一方的人員已經抵達,千乘踏進會議室,下意識的朝着正前方主席座上的位子看了過去,不看不知道,一看還真是嚇了她一跳！
她怎麼都沒想到,自己這次代替kevin過來洽談的案子合作方負責人竟然是……凌御行！！
乍一看請那張臉,她不由的倒抽了口冷氣！
倉促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有那麼一刻,她突然有種想要縮回去往後逃離的感覺。
她根本還沒做好心裡準備面對他,也沒想過會在這種誠見面,該做什麼該說什麼,她現在腦子一片空白！
冥冥之中彷彿有感應一般,主席座上正跟秘書討論策劃書的男人,倏地擡起頭來,一眼便看到杵在半道上不動,死死瞪着他的女人。
看到這張自己日思夜想的臉,凌御行有片刻的錯愕,渾身的神經頃刻間繃緊,握着資料的手微微有些顫抖,那雙暗沉的眸彷彿被墨染過,帶着傷痛和凜冽,深黑得透不出一絲的光。
他並沒有接到她回國的消息,他也不知道rl公司會讓她回來洽談這次的合作,曾經夢裡千百迴夢到過兩個人再見面的情景,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措手不及。
如果知道她回來,他就算是設下天羅地網不擇手段,都不會再讓她離開。
然而冥冥中的安排,打亂了他的計劃,也讓他有些無措。
他怕自己沒有把握把她留下來,也怕她再次離開,兩年的時間,他承受了這輩子最盛大的一場孤獨和寂寞,彷彿耗盡了大半生的精力,他再也受不住她離開的打擊。
林澈也從boss訝異的神情裡注意到了那兒站着的身影,驚愕的轉頭看了看身旁的boss,她回來的消息他們根本不知道,而看蘇小獅子的表情,她似乎也不知道他們會是這次的洽談對象。
偌大的會議室裡,氣氛徒然變得有些微妙,而他看着繃緊神經一身寒意的boss,那樣隱忍又驕傲的模樣,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打破這片寧靜。
唐小小戳了戳千乘的手臂,千乘這才從恍惚中回神過來,看着前頭眸光凜冽的男人,硬着頭皮往前走。
一步一步,每個腳步都沉重得如同灌了鉛一般,擡起來都困難。
短短的幾步距離,她感覺自己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時至今日她終於明白爲什麼會有人近鄉情怯,面對着這個兩年沒見的男人,她的歡喜她的擔憂,她的喜悅和害怕,全都攪和在了一起,五味雜陳。
走到會議桌前,她怔怔的頓住腳步,這麼近的距離,她可以看到他眼底細碎的隱忍和毫不掩飾的怒意。
她猛地心頭一顫,咬着牙艱難的扯了個笑容出來,而這時,凌御行也回神過來,薄涼的移開視線落回到手裡的策劃案上,顫抖的手和凜冽的眸光出賣了他此刻可以維持的冷靜。
林澈適時的站起身來緩和氣氛,禮貌的朝千乘點了點頭,“蘇小姐,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她看了看一旁的男人,淡淡的朝林澈笑了笑,硬着頭皮抽回心神,轉頭看向等候已久的一衆高管,“讓各位久等了！我是rl的聯席董事蘇千乘,代替總裁kevin負責這次的合作項目,請各位多多關照！”
聽到這個名字,衆位高管紛紛一愣,默契的朝着主席座上一身寒氣的總裁大人,一致的閉上嘴誰也沒敢開口說話。
這個名字對於他們淩氏集團的員工來說實在太熟悉了,總裁夫人的頭銜並非什麼女人都擔得起,而擔得起的這個女人,這兩年來也只有蘇千乘一個。
即便總裁身邊還有個仿冒的,可看到那張臉,大夥兒心裡都心知肚明,假的終究是假的,永遠代替不了真的。
而如今真的這個回來了,看兩人這見面的氣氛,明顯就是低氣壓過境,情況不妙。
爲了避免遭到oss的炮轟,所有人都識趣的笑着不說話。
林澈看了看這尷尬的氣氛,笑着看了看時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開始吧！”
兩邊公司就着合作意向和各自的策劃做出闡明,只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一向沉默一向嚴肅的總裁大人,這次卻不知道怎麼回事,處處挑sl的毛病,在他們看來簡直可以說是雞蛋裡頭挑骨頭！
反觀一直冷靜應付的總裁夫人,她的反應倒是超出了他們的預料,淡定又認真的見招拆招完美得讓人挑剔不出毛病,也讓他們一致的用眼神給她點贊！
果然,傳言總裁怕老婆這麼一說,還真不是空穴來風。
林澈看着眼前這個蛻變了的蘇小獅子,白色的小西裝搭配着黃黑墨染的抹胸連衣裙,儼然是一副成功女人的裝扮。
她這個樣子和當初離開的那個任性固執的丫頭很不一樣,她明知道總裁有心刁難,而她卻還能冷靜的應對,這不是哪個女人都能做到。
如果說兩年的時間磨平了她的棱角,那麼時光打磨之下的性子,也漸漸沉澱出了成功女人該有的氣度。
千乘微微偏頭,眸光不自覺的落在了他翻看文件的手上,那枚藍寶石的婚戒還戴在無名指上,歷經兩年時光,依舊折射着低調的光芒。
十指連心,無名指上直通心房,有那麼一刻她似乎是被那枚婚戒給刺痛了,心底的酸意和難受再度漫了出來。
他還戴着這個婚戒,是不是代表着他並沒有放棄他們的這段婚姻?
他曾說過一輩子只進一次民政局,他說過的話她都還記着,只是她不知道此時此刻他是否還是和當初一樣,堅守着自己的承諾。
凌御行擰着眉看向手裡的策劃案,認真而沉默,也不知道是在做決策還是在挑毛病。
擡眸的頃刻間,他不經意的看到漆黑的筆記本屏幕上倒映着一旁女人咬牙切齒的模樣,那雙瞪得大大的琉璃眸子和記憶中的並無區別,既含情脈脈又很無辜。
他莫名的就來了氣了,她憑什麼覺得無辜,做錯事的人是她,不是他！
她回來了,雖然他打心底的高興,可是他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還會突然離開,在這件事上他不能輕易原諒她,否則她不會長記性,更不會在乎他心底的感受。
他緩緩轉過頭,偷偷朝自己瞪眼的女人飛快的低下頭去躲閃着,做賊了似得小心思,倒是取悅了某人。
到後面談及兩公司合作意向以及利益上,兩人又是連連爭執,一個有意刁難處處緊逼,一個據理力爭毫不退讓,讓一衆高管看得目瞪口呆。
夫妻倆做成這樣,也足夠讓他們大開眼界了！
第一輪洽談失敗,會議室裡開始變得熱鬧起來,兩方就着各自的策劃案進行討論和最後修改,衆高管越看越是一頭霧水。
本來他們是有意要拿下這個合作案的,如今他處處刁難處處緊逼,完全就是找茬的節奏,這到底是鬧哪樣?！
不是說怕老婆麼,怎麼這會兒一點機會都不給人家,凌太太遊學好不容易回來了,夫妻倆不是該好好敘敘舊麼?怎麼把時間浪費在……互相競爭上?
林澈看着boss幼稚的行爲,無奈的笑了笑,兩年的分別人家心裡頭有氣撒撒氣也應該,他就怕氣沒撒完人又被氣跑了！
林澈在鍵盤上敲出幾個字發給對面的蘇小獅子,面色不改的繼續忙活。
看着收到的信息,簡單的幾個字卻讓千乘無奈的笑了笑。
回國的時候就已經想過會這樣了,反正她臉皮厚,他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反正她這回是不會再走了,他愛怎麼耍少爺脾氣愛怎麼鬧騰,她也可以無條件的縱容。
畢竟不管怎麼樣,這是她欠他的！
只是某人似乎鬧騰上了癮,絲毫沒有要結束的意思,千乘實在撐不住他雞蛋裡挑骨頭的行徑,趁着兩邊討論的時候,傾過身湊近他,小聲開口道:“凌先生,你確定要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謂的事情上?難道就不能把時間花在有意義的事情上?我知道我錯了,你愛怎麼鬧性子我都隨你,可你不講道理就不怕我又跑了麼?！”
“你敢！”忍無可忍的聲音突兀的爆發在熱鬧的討論聲中,喧鬧的會議室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紛紛朝着主席座上突然站起身的總裁大人看了過去。
只見他惡狠狠的盯着左手旁的女人,繃緊了身子的模樣彷彿怒不可揭,會議室的氣氛一下子降到了零度！
千乘仰頭,直勾勾的看着他,澄澈的眸子依舊明亮,可卻多了一份委屈和隱忍。
最是受不住她這雙眼睛的蠱惑,凌御行突然敗陣下來,一把扯過剛打印出來的文件,翻到最後一頁,在上頭毫不猶豫的簽下自己的名字,龍飛鳳舞的三個鋼筆字,力透紙背,一筆一劃都燃着火焰。
簽好名字,他隨手扔了筆,一腳踢開辦公椅,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會議室。
所有人不解的看着這突然離開的總裁大人,再看看愣在原地的總裁夫人,一頭霧水。
林澈揉了揉額頭,實在有些頭疼,“蘇小姐,今天就到這吧,總裁既然已經簽字了,那這個合作案就按着這個最後商議的結果來執行。”
千乘無奈的嘆了口氣,兩個人鬧成這個樣子,估計和談無望了。
他們夫妻倆這種情況,她實在不知道要怎麼打破僵局,並非她拉不下臉來,而是他壓根就不給她機會。
看了眼文件上的名字,她微微搖了搖頭,利落的簽下自己的名字後把文件交給一旁的助理,讓她協助a市分公司這邊的負責人處理好各個細節,再由隨同而來的經理把簽約好的附件帶回法國。
這一次,她就不跟他們一起回去了。
走出分公司大門的時候,她意外的看到剛剛發脾氣摔門離開的男人,頓了頓腳步,猶豫了片刻便擡腳走上前。
就算是死纏爛打耍無賴,她這一次都不想再放手,篤定了主意要厚着臉皮等他原諒,她便心無畏懼,腳步也快了起來。
然而,她的自信卻最終潰敗在從車子裡走出來的女人面前。
隔着不到三米的距離,她直直的看着她朝凌御行走了過來,那張和她相似的臉在她面前曝露無疑,有那麼一刻,她像是被雷劈中一樣,怔怔的看着他們,再也挪不動步子。
她看着一貫驕傲的男人紳士的替那個女人打開車門,那個女人甚至朝他溫柔的笑了笑,同爲女人,她比誰都分得清楚禮貌和愛慕的笑容有什麼區別,這個女人看他的眼神都是溫柔的。
女人,也只有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纔會變得嬌羞溫柔,她不是瞎子,怎麼可能看不明白?
繞過車頭準備上車的時候,凌御行意外的看到後頭站着的身影,那樣悲傷而隱忍的臉莫名的刺痛了他,他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狠下心來打開車門坐進車裡。
爲了他們的將來,爲了讓她更清楚的看清自己的心,他不得不狠心一點,否則她一輩子都不會意識到自己究竟在乎什麼,他的付出也不會得到她的迴應。
他曾說過,只要她願意跨出一步,那麼剩下的九十九步,他願意替她走完。
他一直在等,等她跨出的那一步。
看着正要離開的車子,千乘也不知道哪裡來了勇氣,又或者是因爲心底的不甘,她突然跑上前,一把來開後座的門,以最快的速度坐了進去。
本就刻意放慢了速度的男人聽着後座的聲響,忍着上揚的嘴角轉過頭,依舊冷着臉:“蘇小姐,請問你想做什麼?！”
千乘挑挑眉,擡眸看向朝自己看來的男人,再看看副駕駛座上一臉訝異的女人,毫不猶豫的開口:“凌御行,我們還沒離婚,請叫我凌太太！”
“你還知道自己是凌太太呢！當初是誰一句話都不說一走了之把我丟下的?！你確定你這個凌太太當得稱職麼?！”他心底也堵着一股氣咽不下去,可說話的語氣卻多了幾分溫柔和無奈。
千乘眨了眨眼,淡淡的從轉過身朝自己看過來的女人臉上挪開,看着後視鏡裡的男人,一本正經的回答:“結婚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新手上路,請多包涵！當初我把你丟下是我不負責任是我不稱職,可我現在回來了,你又給過我機會嗎?”
“其實有些事你早就知道了,我一直在給你機會等你回國,可是在你心裡事業永遠比婚姻更重要！我不需要我太太有多強,我只需要你在我身邊,可是你呢?你做到了什麼?！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又在哪裡?！你總是這麼任性,可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會累?”
他突然覺得有諧躁,這邪這些委屈他從不輕易說出口,這麼多年也都是自己一個人默默承擔下來,總覺得自己吃虧一些沒關係,只要她在身邊就好。
可是結果呢?結果還是一樣,因爲他的縱容,她離開得沒有一點猶豫！
他實在是恨死了她,恨死了她沒心沒肺的樣子,更恨她的絕情和不在乎！
面對他的指責和埋怨,千乘突然說不出話來,他說的都沒錯,她是個不稱職的妻子,自始至終都沒有擔當好妻子的這個角色。
內疚和心疼如若一把鈍刀,在她傷口上一下一下的磨着,被延長的疼侵蝕着身體的每個角落。
她怔怔的轉頭看向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女人,那裡明明是屬於她的位子,除了她沒有任何女人可以坐,可是現在卻坐着另一個女人。
而她的丈夫,正給這個女人當司機。
能讓他在路口等上好半天的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總是不一般吧?
喉嚨突然涌出一陣苦澀,她眨了眨酸澀的眼,瞪着眼生生把眼底的滾燙逼了回去。
她做了那麼多的錯事,原本天真的以爲不管怎麼樣他都會原諒她,卻原來不過是自己自作多情罷了。
他現在有美人在身邊,比她聽話比她乖巧,又哪裡需要她這樣不稱職又任性不負責任的妻子?就着那張臉,完全可以取代了她,又哪裡需要她的存在?
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多餘,剛纔的一時衝動原以爲可以扭轉局面,沒想到不過是自己的自取其辱。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這麼任性這麼自私,像我這種人,根本不值得原諒。”深吸了口氣,她咬着牙把眼底的淚水逼了回去,推開車門下車。
腳步踉蹌而慌亂,她死死咬牙忍耐着,攔了一輛車子上車。
剛一坐進出租車裡,眼淚就不受控制的掉了下來……
坐在車裡,凌御行偏着頭看着消失在車海的身影,一陣懊悔,緊握成拳的手狠狠地砸在了方向盤上,車子揚起突兀的鳴笛聲！
暗沉而急切的眸子裡既是焦急又是懊悔！
剛剛他怎麼就沒忍住,明明她願意妥協了,可偏偏功虧一簣。
薛良辰看着駕駛座上的男人,好一會兒才從這混亂的狀況中回神過來,淡淡的揚起一記苦澀的笑容。
原來他對她的好和幫助,都不過是因爲她這張臉。
因爲她長得太像他心底深愛的那個女人,所以纔會維護她幫助她,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因爲這張臉。
曾經她以爲他對她是特別的,小心翼翼的維持着上司和下屬的關係,一絲不苟的當好他的助理,小心的隱藏着自己的心,享受着他的愛卻不敢有半分逾越。
她知道他有家室,也不願意當小三,不遠不近的維持着兩個人之間戀人未滿的關係,原本以爲自己不過是缺少一個契機,也許她就有機會跟他在一起,卻不曾想……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她第一次看到他這樣頹敗而悲傷,這樣一個強大到無所不能的男人,因爲那個傳說中的凌太太,第一次如此沮喪。
她原本以爲他們夫妻之間感情不和,原來並不是……
剛剛她看得清楚,他爲了剋制自己的情緒,握着方向盤的手都在微微發抖,那樣小心翼翼的神情,既糾結又隱忍,可在面對那個女人的時候,又徹底的敗陣下來。
這也許就是所謂的一物剋一物,這對夫妻涼真的是……一點都長不大！
無奈的笑了笑,她轉頭看向駕駛座上低着頭抵在方向盤上的男人,心底已然瞭然,“總裁,我還是自己回去吧！您開車小心點！”
這個時候他不需要任何人在身邊,所有人都抵不過那個女人一句話,她留下來只是多餘。
副駕駛座這個只屬於凌太太的位子,她從來就不敢坐上去,即便是姜可瑩也不敢,今天這一出,她就當是和他在演戲吧,戲劇落幕,她還是要回歸到屬於她自己的位子上。
一夢千尋,她倒是寧願這個夢不會醒。
因爲顧書記搬到了廄,千乘打算週六回去一趟,聯繫了顧航宇才知道,他一直留在a市,並沒有隨着他們離開。
對着顧航宇的碎碎念和一同斥責,千乘低着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錯在她,她沒什麼可反駁的。
顧家的宅子還留着,顧航宇把她從酒店接回家,上樓梯的時候說了一句:“爸媽一直在等你回來,雖然老五騙他們說你是去遊學,還隔三差五的拿着你的照片和視頻安撫二老,其實我知道他們都清楚你離家出走的事實。”
“嗯,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做這種傻事了,哥你就原諒我吧！”拽着他的衣角,他擡眸看着走在前頭的男人。
兩年不見,他身上似乎多了一股成熟男人的氣息,給人的感覺似乎更穩重更凌厲了。
“我沒生你的氣,倒是苦了小五,爲了你,他每天都回來陪爸媽吃飯,大部分時間不是住在這裡就是住在酒店,江南一品那邊你走了以後他就沒回去過,估計也是怕睹物思人吧！”
“……”聽着顧航宇說的話,千乘突然紅了眼,她不在的這兩年,原來是他替她在盡孝。
“吶,你自己的房間你自己進去吧,這麼大的房子就兩個男人住着,我也覺得怪怪的,現在你回來了,趕緊搬走吧！”顧航宇半笑着打趣她,“先休息下,我去訂外賣,家裡的阿姨跟着爸媽去北京了,廚房很久都沒煙火味,還是別下廚了。”
千乘點點頭,推開房門踏進自己的臥室。
一切和她離開的時候並沒什麼不同,唯一不同的是房間裡多了一股煙味。
她看了眼頭櫃上的菸灰缸,再看看擱置在貴妃椅上的豌豆抱枕和薰衣草小熊抱枕,他們都還在,可這樣的場景卻莫名的讓她覺得心酸。
她不在的這兩年,他都沒有回江南一品,人都不在,回去了只是睹物思人,心裡更難受吧?
她這兩年每天晚上都很煎熬,她知道他也好不到哪裡去。
自己做的孽只能自己嚥下苦果,她心底的歉疚和難過,幾乎把她推到絕望的境地。
打開抽屜,空蕩蕩的抽屜裡只放了兩樣東西,一個是她當初離開的時候還回去的婚戒錦盒和一串江南一品的鑰匙。
顫抖着拿出錦盒,她看着依舊耀眼的藍寶石,突然想起當年她在國外的品鑑會上聽到的一句話,藍寶石寓意着對愛情的忠貞不渝,也寓意着愛情的美滿。
他送她藍寶石婚戒,也許正是帶着這樣的期許,期待着幸福美滿,可惜她還是負了他！
——————————————》昨天和今天的更新整成一章更了,明天還有一個終章完結加萌寶番外。那什麼爬山什麼其他的都會交代清楚,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