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 你們全都不懂!!!
艾婼穿着病服,從病房裡出來後,在問護士任靜靜在那間病房的時候,她不是沒有猶豫的,可那點猶豫,哪敵得過她的“不放心”啊!
她算是知道了:她和別的女人都一樣,自己心愛的男人和別的女人待在一塊兒的時候,就算是心裡相信他的,可還是……怎麼說呢,那種感覺還是很折磨人啊,胡思亂想是女人的通病!
到了病房門口,艾婼咬着脣,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畏畏縮縮的透過房門上正方形窗戶看到病房裡,當看清了裡面的畫面的時候,她呼吸一窒……呆了。
薛衛從後面跟過來,單手揣着褲帶站在艾婼背後,搖了搖頭,突然伸手拉起艾婼的手腕,低聲說:“你不應該來這兒,走吧。”
艾婼卻耐着不走,她食指指着門,想哭又不敢哭的樣子,看了看薛衛,又看了看裡面,她像是一個下一秒不知道該怎麼做的孩子,迷茫而委屈。
終於,她找到了自己的聲音,那樣的沙啞,壓抑着哽咽的痛楚:“薛衛,我剛剛看到了……我剛剛真的看到了南宮彥,他現在就在這個病房裡,他在陪着她,他真的……在陪着她。”
最後一個字落下,眼淚同時再也忍不住的滑落出眼眶,蒼白的臉頰有種不知所措,她發現,她連吃醋、責怪南宮彥的權利都沒有,因爲畢竟,他們分手了不是嗎?
沒有權利,連流淚的權利都沒有。
可是心裡痠痛的感覺,像是撲面而來的洪水,快要把她給淹死。
薛衛無疑在做一個把她拉出洪水的救助者,然,當聽到艾婼的化後,不由得額角黑線直下,他還以爲這女人看到什麼了呢,原來只不過就是南宮彥在這兒陪着任靜靜,又沒做什麼出格的事,等南宮彥和任靜靜吻在一起的時候,她再哭也不遲啊。
可是現在……
攥着女人的手腕,緊了緊,他皺眉道:“這點小事,也值得哭,你骨氣哪兒去了?”聲音壓的很低。
聞言,艾婼撇嘴:“我本來就沒有骨氣,這是全世界人都知道的事。”
薛衛:“……”服了!
廢話少說,艾婼不走,他索性硬拉着她轉身離開,艾婼何嘗不知道自己不應該來這兒,縱使不捨,腳步還是一小步一小步的,像個烏龜一樣的被薛衛拉轉過身,下一秒,她和薛衛都怔愣在了原地,眼睛呆滯的看着不知何時站在他們背後的幾個男人。
艾婼的眼眶,還很紅!
萬宇曜眯眼,眸底劃過一絲有意思,誰想他們來看任靜靜居然會碰到這兩個貌似“失蹤”已久的人。
不是沒有在老大面前問過艾婼的下落,但老大的回答冷漠的猶如他們當時在談一個毫不關己的陌生人,一句話把他們堵回去了——
“以後誰也不許提那個女人,我和她徹底完了!”
這是老大第一次在他們面前說:他和艾婼徹底完了。
三年前最憤怒的時候,老大也只是讓他們以後不許提艾婼,可這一次,多了一句:徹底完了,那便是……真的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而且,連和艾婼的主臥都被老大炸了,南宮大宅和艾婼有關的一切東西不是被當成垃圾扔了,就是連着那間主臥一起被炸了。
他這邊不經意走神着,那邊顧生已經皺眉問了出聲:“艾小姐,薛先生,你們怎麼在這兒?”
他的聲音沒有刻意的壓低,所以,按照聲音的正常分貝來講,ok裡面的人,絕對百分百,聽到了嗚嗚嗚……
他們被發現了,艾婼欲哭無淚,看着面前的蘇軼野、蘇軼楓、萬宇曜與顧生,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心裡一急,主動拉上薛衛的手,立刻就要逃跑,俗話說的好,三十六計,走爲上計!
可是,在他們腳踏出去的前一秒,背後響起了開門的聲音,還有一道富饒磁性的嗓音,微冷的傳入耳廊:“來了就進來。”
艾婼一僵,步子恍若被一塊重石壓住,不但邁不動,還很疼。
與艾婼完全不同,薛衛看了眼他和女人相纏牽起的雙手,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嘴角揚起一道微笑,那笑,頗有些高深莫測。
在衆人的視線下,他率先轉過身,看到南宮彥一身黑衣站在門口,如鷹般銳利冷酷的黑眸死死定格在自己和艾婼牽的那隻手,面色冷峻的時候,心裡不由得偷喜了一下:艾婼,你的南宮彥吃醋了,快看快看。
心裡這麼說,嘴上卻是:“嗨,南宮大少,我們好久不見啊,別來無恙?”
蘇軼野冷嗤一聲:“偷看的倒一點都不心虛。”
薛衛:“……我們只是路過!”
南宮彥從面前那雙該死相纏的兩隻手移開視線,揣在褲帶裡的手無聲的攥了攥,有種諷刺的弧線在心底笑開,他居然,很生氣。
不動聲色的睞了眼一直垂着頭的女人,菲薄的脣瓣,一開一合,一句話就已復出:“來了就進來。”
額,萬宇曜不解的看着老大轉身的背影,不懂了,這句話的對象也包括艾婼和薛衛?
自從南宮彥出來後,艾婼就低着頭,在聽到他的聲音時,心裡彷彿都緊張的出了汗,也忘了自己和某位男士,手還牽着呢,更就別說擡頭了,她已沒有勇氣在看他……
在聽到南宮彥讓他們進去的時候,她應該走,卻還是,不想走,哪怕在這裡多待一會兒,多看看他,在同一個地方,和他共同呼吸,十分鐘也好啊!
似乎轉來轉去,一切回到了原點,她還是那一個永遠觸不到南宮彥的艾婼。
“不了,大少,我們就先回去了……”一道拒絕的聲音傳到耳廊,艾婼心裡一緊又一鬆,也許離開纔是正確的選擇吧,雖然很難受……
“薛衛,老大讓你們進去你們就進去,要是真不想來,那又何必在門口,偷看?!讓你們進去倒是矯情起來了,有意思麼?!”
蘇軼野冷嘲熱諷的走進病房內,萬宇曜蘇軼楓他們相繼也走進病房,顧生走進去之前,看了眼一聲不吭的艾婼,當捕捉到艾婼和薛衛相互牽着的那雙手時,頓時,目光變得,分外複雜!
聽了蘇軼野的那段話,薛衛臉色難看了下來,垂眸看着艾婼,冷哼了一聲:“我們進去!”
艾婼蒼白着臉,還是低着頭,抿脣不語,最後被薛衛沒有耐心的拉了進去。
“啪!”病房門被關上,所有人都在門內,一個不少。
“謝謝你們來看我,放心吧,我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任靜靜對着萬宇曜他們說,餘光突然瞥到站在薛衛身邊的艾婼,眸底閃過一絲詫異,她第一時間看向……倚靠在窗戶上的男人。
他冷峻的眉目微垂,額前的碎髮掩飾了他的眸,神色冷漠而沉寂,……一如既往,她看不懂他。
“我們來看你都是應該的,畢竟這次你有功。”蘇軼楓說,看着任靜靜的眼神,算不上冷,相反,是很感激。
艾婼睫毛一顫,她小心翼翼的擡眸,瞄了眼蘇軼楓,眸底有着黯淡,在蘇軼楓他們心裡,艾婼的確比不上任靜靜,因爲艾婼,只會傷害南宮彥。
心酸,她急忙又垂下了頭,壓抑住自己總瞟向南宮彥方向的眼睛。
可是,她忘了,她不找別人,不代表別人也會不找她。
蘇軼野看了眼艾婼,嘴角似有若無的勾了勾,他不動聲色的問:“艾小姐,剛纔我在門口看到你在門口偷看,不知道你看到了些什麼?”
偷看?
兩個字,讓所有人都看向了艾婼,除了南宮彥,他仍舊隨意的靠在牆上,似乎根本懶得看艾婼一眼
薛衛咬牙咬牙再咬牙:“不是偷看,只是路過,蘇軼野,路過懂不懂?嗯?!”
“路過?”蘇軼野玩味的這兩個字,嘴角的那道弧線,無形中帶了點輕蔑。
任何人路過他都相信,若說艾婼和薛衛這兩個人路過,呵,信了纔是傻瓜!
薛衛心中憤怒,突然感到身旁的人動了一下,他轉頭一看,不可置信。
艾婼胸悶的難受,對着所有人,她彎了一下腰,道歉,壓低的聲音卻有着掩飾不住的哽咽:“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再見!”
萬宇曜他們有點詫異於艾婼突然的反應,看着艾婼卑微的樣子,蘇軼楓心裡有點不好受,於是,他瞪了自己哥哥一眼:看到艾婼這樣,你就高興了?
蘇軼野挑了眉:怎樣?
蘇軼楓心裡搖着頭,耳畔傳來腳步聲,再擡頭一看,艾婼拉着薛衛已經到了門口,背影倉促恍若逃跑,就要打開門離開的時候,他聽到一道熟悉冷漠的聲音,低沉的傳了過來:“等一下。”
聞言,任靜靜看向聲音的發源處,卻發現南宮彥面無表情的鎖住門口的那個女人的背影,心裡一痛,那一團隱藏在內心最深處的嫉妒發狂的擴大了起來。
艾婼的腳步,停了,緊張的咬着脣,她亦步亦趨的轉了過身,不解的看向俊美非凡的男人,正一步一步的朝她走來。
薛衛自然也轉過身,只是同衆人一樣站在一旁,詫異的看向南宮彥,垂在身側空着的那一隻手不自覺緊攥成拳。
等南宮彥走到艾婼面前,這個過程,似乎過了一個世紀。
艾婼的心,顫了。
下一秒,男人的聲音平伏的響在了空氣中,敲在了衆人耳裡:“左手拿過來。”
艾婼:“……”
什麼?!衆人愈發不解,南宮彥要艾婼的左手幹什麼?
擡起頭,艾婼撞進了平靜的寒譚中,似有魔力控制她一般,老老實實的把左手伸到了南宮彥面前。
南宮彥幽深的黑眸定格在女人左手的無名指上的那枚鑽戒,眸底快速的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恢復如常,菲薄的脣瓣,無聲的勾起一道沒有意義的弧線。
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手上卻帶着他送的鑽戒,艾婼,你能告訴我:你這算什麼嗎?
伸手,就要握住那隻手的時候,手的主人卻猛地縮了回去,晦暗不明的眸光一閃,睨向艾婼,艾婼一臉震驚害怕的看着他:“你要幹什麼?”聲音竟是無比顫抖。
眼裡有着深深的防備,艾婼心裡哭泣着把左手背在身後,似乎再也不會拿出來。
於是,衆人對艾婼的反應,更不解了。
唯獨一直站在艾婼身旁的薛衛,深深的感受到了這個女人身上的不安氣息,散發着一股絕望。
“少了這一枚,會有人重新給你帶上另一枚,艾婼,既然你已經有了選擇,就該對那個選擇,公平一點。”空氣稀薄的死寂中,南宮彥眸光睞了眼薛衛,睨向艾婼,俊臉平靜無波,說出去的話卻好像是在爲他們着想。
其實,不就是想要收回他的戒指嗎?其實,不就是想要徹底,徹徹底底的收回他給她的愛嗎?
艾婼死死咬着脣,大眼睛溢着再也無法壓抑住的淚珠,豆大的淋溼了臉,她不斷的搖頭:“彥哥哥,不要拿走它……”
這枚戒指的意義很多,每一個都是那麼重要。
你曾經說過:它代表的是唯一,它代表的是真愛!
你現在卻要把它收回去,艾婼以後不再是南宮彥的唯一了對不對?
“艾婼……”薛衛難以置信的看着身旁無聲哭泣的女人,又看了看艾婼左手上,除了她無名指上的戒指,他什麼都沒有看到。
難道,是戒指?
他看向南宮彥,那是他送的?
有些答案呼之欲出,衆人都瞭然。
對這個女人的異樣,南宮彥英氣逼人的劍眉,隱隱一蹙,爲了和薛衛在一起,都能殺了他們的孩子,現在不過一枚戒指還在那裡依依不捨?
他不過是要做一個徹底的了斷,沒興趣和她在這裡浪費時間。
“艾婼。”他有點不耐煩的喊出聲。
艾婼退後,甩開薛衛的手,她就要轉身跑出病房,然,手腕猛地被人攥住,熟悉到骨子裡都不會忘記的氣息撲面而來,她無力掩飾眼裡的傷痛。
“彥,你非要在任靜靜面前,親手摘掉你曾經親自套在我手上的戒指嗎?”
對於她充滿哽咽傷心的問題,南宮彥用行動告訴了她答案,
伸手決然的握住艾婼的左手,二話不說的拔掉在她無名指上的那枚代表“唯一”的鑽戒,轉身打開窗戶,手臂一揮,只看空中劃過了一道銀光,手中,再無戒指。
“不,不要扔掉它,不要……”
猛地轉過身,艾婼哭着哀求,卻終究趕不上他的速度。
南宮彥面容冷峻的轉過身,睨着眼前的女人,嘴角一勾:“艾婼,你已配不上它。”
“外加,我跟你說過,不許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你以爲我真的不會對你做什麼嗎……”
南宮彥話語一頓,看着女人決然轉身像外面跑去的背影,臉色冷了下去。
艾婼飛快的跑到剛纔南宮彥把戒指扔掉的地方,他永遠都不會知道,那枚戒指和寶寶一樣,都是她的命!
活生生被抽離的那種痛,南宮彥,永遠也不會知道。
薛衛一愣,他從女人的背影收回目光,剜着南宮彥怒吼道:“你一定要做的那麼絕情嗎?這樣傷她,你就痛快了是不是?!南宮彥,你別以爲受傷的,只有你一個!有很多事你都……”不知道!
“啊!”病牀上傳來的一聲痛呼聲打斷了薛衛的話,衆人身邊只覺一陣寒風掠過,便看到南宮彥走到任靜靜身邊,黑眸凝起,聲音裡含着一絲關心:“哪裡疼?”
“剛剛不在意的動了一下,傷口好像有一點裂開了,疼。”任靜靜美眸含着疼痛的淚水灼灼的看着眼前的俊美男人。
薛衛看了眼任靜靜,諷刺的笑了笑,就裝吧!
憤怒萬千的跑出了病房,追向艾婼的方向……
衆人見薛衛離開了,收回目光,便聽到南宮彥對任靜靜低沉的問:“需要叫醫生麼?”
似乎艾婼傷心的離開與薛衛的去追,對於這個男人來說,根本無關緊要,還沒有任靜靜傷口崩裂重要!
就在那一瞬間,她彷彿聽到了全世界崩塌的聲音,艾婼摸着已經空無一物的無名指,她目光焦急着在地上尋找着,淒冷的月光和醫院的路燈在此刻顯得太黯淡了,真的……不足以讓她看清地面。
膀子突然被人拽住,她沒有回頭去看,只說了兩個字,語氣極冷:“放開!”
薛衛攥着女人的膀子,他冷冷一笑:“艾婼,大晚上你找戒指,你當你是言情劇的女主角啊?但我告訴你,被丟掉的戒指,無論是在現實還是在電視劇裡,都不會被找到的。”
“所以,別犯傻,趕快和我回病房!”
聞言,艾婼立即甩開薛衛,她看向他的眼神,竟是那樣的空洞:“你們誰也不會懂,那枚戒指對我的意義,南宮彥也不懂,你們全都不懂!!!!”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