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6 說不出什麼感覺,但他就是不想忘!
“老大,青莞又煩你了?”看到南宮彥掛了電話後,蘇軼楓忍不住戲謔出聲。
南宮彥雙手揣着褲帶,臉上的溫柔如煙花,即使再美麗,到了時候,也消散的不留痕跡。
他第一次有了難解的疑惑:“爲什麼青莞煩我,卻不煩你?難道你不是萬宇曜的兄弟,只有我是?!”
話畢,南宮彥冷肅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蘇軼楓,等着他回答!
額……
誰讓你是老大嘛,老大的話可信度高唄!!這話當然不好說出來,蘇軼楓尷尬的扯了扯嘴角,:“也,也許是因爲老大你最冷酷,在女人的眼裡,像你這樣的男人是不屑於說謊的,而且青莞又認老大您做了哥,她肯定是百分百相信你的,當然一有疑心就打你電話問萬宇曜的消息吧!”
也許是因爲南宮彥心裡一直因爲沒有保護好自己的親生妹妹而愧疚,所以,對五年裡在美國因緣分際遇認的義妹,特別的疼愛!,
“青莞問的都是一些萬宇曜會不會變心之類的,會不會娶她之類的,什麼時候娶她和她回家見家長之類的……”南宮彥睨着蘇軼楓,薄脣冷冷勾起:“你沒聽到剛纔我的回答,很僵硬麼?”
真虧了青莞這丫頭,這樣的問題也問老大,蘇軼楓心裡抹汗,聽到了也聽出來了,聲音是很溫柔,可是,替兄弟回答這些話,的確有點僵硬和彆扭。
南宮彥劍眉一蹙,想起電話裡青莞特別不安的聲音,他薄脣輕啓,一錘敲定:“趕快讓萬宇曜從美國給我滾回來,再沾花惹草,我就替青莞把他給……閹了!!!!”
老大發火,世界地震。
“嗯嗯嗯。”蘇軼楓不停點頭,心裡無奈:萬宇曜啊,你就別躲了,你的女人太厲害了,太狡猾了——居然認了我們的老大做哥哥!
有我們那個護妹心切的老大,你覺得,你這輩子的花花公子路,還能繼續走下去麼?!
這時,司機無聲的把車開在酒店門口,南宮彥面無表情的坐進後車廂裡,疲憊的揉着痠痛的眉心,輕啓薄脣,吐出的話帶出了一絲酒氣:“回去。”
旋即,黑色轎車嗖的呼嘯而去……
蘇軼楓站在門口目送老大離開,轉頭看了酒店門口最後一眼,正要離開的時候,手機響了。
對面傳來蘇軼野的嚷嚷聲,今天的應酬也讓他很疲憊了,直接撂了句:“哥,要唱歌,要幹嘛你自己去,老大已經回家休息了,馬上我也要回家休息,累死了!”說着他朝自己的車走去。
“……”那邊的蘇軼野不知道說了什麼,蘇軼楓已經坐進了自己車裡,他發動引擎,邊對耳朵裡的藍牙淡淡道:“哥,老大五年不碰女人,你不是不知道吧?嗯?!今晚還想叫老大去玩女人,你腦子被驢踢了還是被狗踹了?”
說完不容那頭再說,蘇軼楓立刻按了掛機。
望着前方,他無語的搖了搖頭,他這個哥哥,真的太喜歡玩了,居然讓他把老大騙到夜店裡,然後企圖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一個他說很正的女人送到老大牀上,這貨簡直是……
不知死活!
車廂裡一片死寂,月色清冷傾泄,透過車窗彷彿一併帶出了剛去美國那幾年的老大,讓他現在想起來,都渾身發冷……
從a市離開,剛去美國從手術室裡醒後的那幾天,老大把自己關在幽暗的臥室裡,拒絕和任何人說話,只有無數瓶的紅酒“得到”了他的允許,可以陪着他。
整個人散發出的氣息都是絕望的,他從來沒有看到自己的老大這樣的一面,有那麼一瞬間,他後悔了,後悔把一切都告訴艾婼,後悔趕走艾婼。
待他們進去的時候,整個屋子裡都瀰漫着一股血的味道,還有酒的頹廢味,竄進鼻子裡,呼吸到肺部,讓人恨不得把昨夜飯吐出來。
你能想象一個有着深刻潔癖的男人,在那間充滿着怪異的味道的房間裡,不洗漱也不換衣服的待了整整十天嗎?
當時老大整個人都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他們走過去,只看到老大一手緊緊的握着酒瓶,一邊嘴裡醉醺醺的傾吐出一個女人的名字,彷彿是:艾婼……
呵,自那以後,老大不停的玩失蹤,而且每次失蹤前,他家裡都會少了近乎三十瓶的紅酒,而他們當然找啊,有時候在橋下找到靠在那裡喝酒的他,狼狽不堪,有時候在大馬路旁邊找到魂遊天外的他,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時間從不顧人感受,任你落魄如鬼,它仍然有條不紊的走着,走着走着,一年就這樣過去了,老大過着這樣的日子,放任了自己,一年。
那一年裡,誰靠近他誰都得死,他們只能暗中派人跟着保護着,不敢讓他發現。
那一年裡,酒代替食物,成了老大的一日三餐,永遠喝不膩,也永遠日日不醒。
他蘇軼楓現在回想起來,如果沒有那幾個美國混混出現的話,那麼老大可能永遠都要沉浸在艾婼給他的傷痛裡,永遠逃避現實下去。
那是一個冬天,大雪紛飛,很冷的深夜,他記得,那時候他和萬宇曜幾人正在公司裡開會,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老大被幾個混混,打了。
沒錯,被打了。
甚至他們還在繼續打。
當時他和萬宇曜他們就開車去到了那個地點,剛剛下車,一陣冷風裡似乎夾雜着冰塊往他們身上砸,很疼,像是眼前那幾個混混落在老大身上的拳頭,一同轉給了他們,真的……很疼!
從來沒想過老大失去了艾婼,會死,真的從沒想過。
他站在車旁,看着那一幕,整個人似乎被誰定格住了,走不動了,好像臉上滑過了什麼溼-熱的東西,他伸手往臉上一抹,僵了。
“弟,你哭了。”
是,他哭了。
然後他像是突然發了狂的像老大沖了過去,也徹底看清楚了,老大不是打不過他們,而是根本沒想還手,而是根本就躺在地上,任由那些該死的混混拳打腳踢。
就是不還手對吧?就是想死對吧?
好!他陪!
他讓所有的人都不還手,通通躺在地上,任由着那些美國混混發了狠的打他們,不是沒有自嘲的,任由別人打不還手,這是他們風格麼?簡直是傻子的風格,而那時候,他們就是傻子。
直到老大……扭頭看了他們一眼……
那一眼,沒有冰冷,卻彷彿比冰冷更甚;沒有痛苦,卻彷彿整個黑瞳裡都溢滿了讓人心酸的痛苦,那晚,他哭了兩次,這是第二次。
下一秒,只覺眼前一黑,他和萬宇曜艱難的嚥了下口水,身邊那陣突襲的寒風實在太陰鬱、太危險、太肅殺!!!
等他們回過神的時候,只看到那幾個美國混混,個個魁梧的身體像笨石般,口吐鮮血的躺在地上嗷嗷叫痛,慘不忍睹。
雪花飄進嘴裡,他呸了一口,看到披着一身黑色大衣的老大,身材高大的站在那幾個混混堆裡,先前的頹廢和絕望似乎只是他們做的一場夢,醒來後,老大依舊是那個老大,渾身上下讓人令人膽寒的氣場,面無表情,幽深的黑眸居高臨下睥睨着他們,他們只聽單薄的兩個字飄進了他們耳朵裡,語氣比這夜的天氣還要冷:“起來。”
自那以後,老大變回來了,而他們都知道有什麼不一樣了,與其說老大變回來了,不如把那個“回”字,去掉!
老大太冷了,彷彿根本不帶人的感情,彷彿化身比撒旦還要惡魔的撒旦,他變得比以前更讓人覺得恐懼了!
那時已經過了兩年了,兩個春夏秋冬,每一個季節對於他們來說,都是冬天。
直到第三年青莞的出現……
那個女孩,很溫暖,彷彿前世就是老大的一個很重要的女人,每在看見她時,老大冷漠的臉上都會出現一絲難得的笑容,連說話都有了口氣。
私下裡,老大曾和他說:青莞很像他的妹妹。
也許緣分本來就是無道理可講的,青莞發誓要時時刻刻知道萬宇曜的最新動態,她很聰明也很愚蠢的主動跳進了老大親自給她設的“圈套”裡。
這女孩聰明之處在於她也想和老大攀上一點關係,因爲那樣她身後就有後臺了,再也不用怕萬宇曜了,偶爾,她去找了他蘇軼楓,問老大愛好之類云云,欲要討好,而他正好“不小心”說出“老大缺個妹妹,你有沒有自信爭取一下……”
這是老大的圈套。
青莞不知道,聽完以後非常積極,次日就把老大攔截在公司門口,他站在老大的旁邊,聽她一臉的故作可愛:“有沒有覺得我很可愛?有沒有一瞬間想要把我收入門下的衝動?有沒有覺得有我這個親人會很幸福?”
到了最後終於說到了主題:“南宮先生,有沒有想要認我做妹妹的衝動……我……很樂意的!!!!”
老大就等着這隻小白兔跳進來,自然一個挑眉,又拽又酷又冷的應了下來,徹底的順手推舟,把一個“釣親局”成功完結掉!
這五年裡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時光流逝後,再次回想起的時候,心裡只留空嗟嘆,這一路上,有人走,有人來,有錯過的緣分,也有結束的緣分,而結束,又是另一個故事的開始……
身在紅塵中,城市深不可測,誰又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忽然寂靜的空氣劃過一道剎車聲,飄遠的思緒,漸漸迴歸,蘇軼楓看着家門口,五年了,他回來了。
出了電梯門直通房間,南宮彥一身黑色浴袍,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外面的夜景,空氣太安靜,安靜的讓他心裡升騰起了煩躁。點了根菸,淡淡的抽了一口,吐出的煙霧立即迷糊了視線。
他很累,卻睡不着……
更可以這麼說,自從五年前手術室裡被救回來的那一刻,他就再也沒睡過一次好覺。
因爲,昏迷的那幾天,他彷彿去了一趟地獄。
那裡,很陰,很暗,他隨着許多麻木的靈魂走到一位黑髮臉卻蒼老的女人跟前。
“你是誰?”南宮彥銳利的黑眸,刺向面前的女人,聲音低沉:“這裡是哪兒?”
“君上。”孟婆對南宮彥行了個禮,南宮彥劍眉一蹙,後退了幾步,臉上的表情,更冷了些:“什麼君上?你到底是誰?!”
“君上,你想活還是想死?”孟婆問,餘光瞥了眼南宮彥背後被白光帶走的女人,心裡暗歎了口氣,艾姬,你爲什麼每次都走的那麼急呢,今生是,前世是,剛纔是,可知多等一會兒,你就能見到你想要見的人了?
“想活還是想死?”南宮彥突然勾脣,垂眸看了眼腳下的橋,又看了看眼前女人手裡拿着的碗和周遭的“人”,他說:“我已經死了,是吧?”
孟婆:“……”
“那就死吧。”他漫不經心的說。反正活着也沒什麼意義。
孟婆爲難的皺了皺眉,搖了搖頭:“有個人在等你……”她說。
南宮彥黑眸一暗,耳邊似乎是另一道女聲:“彥,我會等你的!”心裡的一角,空了。
孟婆一看,嘆了口氣:“既然你本體已經死了,現在也決定要死,那就請喝下這碗湯吧,了卻今生一切!”
南宮彥朝孟婆手裡的湯一看,劍眉蹙的更緊,冷漠的勾脣道:“死就死,爲什麼還要喝這個東西?”
“喝完孟婆湯,忘記一切好去投胎啊。”
“呵,投胎後不還是什麼都不記得嗎?那爲什麼還要多此一舉喝這個?”南宮彥感到可笑。
孟婆:“……”心道君上就是君上,總問些讓她找不到答案的問題。
“額,其實這是天地的規矩啊……”孟婆尷尬的扯了扯嘴角,說道:“君上只當這一路上辛苦了,喝下這個充充飢吧?!”
南宮彥抿脣不語,英氣逼人的劍眉至始至終緊皺着,扭頭,深邃的黑眸直勾勾看着橋下那條烏漆抹黑的河看,那就是往生河?
這世上,還真他媽的有神鬼之論?
菲薄的脣瓣,扯了扯,他還真死了,死在亡-心-毒和那個女人開槍的子彈下,呵,艾婼,你夠狠。
現在,和薛衛結婚的順利嗎?
他冷肅的眸子看向那條河,愈發的幽暗,冷聲道:“我不喝!”
說不出什麼感覺,但他就是不想忘!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