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 爲你長髮及腰，可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了！
寂靜了一瞬，猶如一世紀，五年後第一次靠近彼此，竟然是因爲紅酒，對方熟悉到骨子裡的氣息，撲面而來，讓艾婼禁不住心跳加速，讓南宮彥，微眯了黑眸……
待艾婼倒好酒之後，他握着酒杯的手，手腕，幾不可察的動了一下，可就是這麼一個細微的動作，高腳杯裡剛剛溢滿的紅酒竟一股腦的潑在了離他最近的艾婼身上！
“啊……”
沒有一點點的防備，艾婼目光呆滯的看着自己女傭服上的酒漬，和女傭服的白色相比，那是一種刺目的紅色。
無意的，還是故意的？
艾婼擡頭看着面無表情的南宮彥，心裡像是被誰狠狠砸了一拳，疼的她連叫都叫不出。
南宮彥睨着手裡再次空了的高腳杯，黑眸暗了暗，輕啓薄脣：“再給你一次機會，重倒！”冰冷的聲音讓人看不出他變化莫測的心思。
“是。”她已無力去想，既然他根本不認識她，那麼應該沒有故意的意圖吧？也就是說：他是不小心的。
雖然連一句抱歉都沒有說，但也是，哪有客人向服務員道歉的呢，還是像他們這樣，非常尊貴的客人！
可是，爲什麼什麼都想通了，心卻不由自主的疼到窒息？
重新拿起酒瓶，看着紅酒從瓶口處處緩緩流向男人手裡的高腳杯裡，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好像，有點委屈呢……
目睹一切的旁觀者可是看的清楚，沒人敢說什麼，其中之一的萬宇曜無聲的摸了摸鼻子，老大今天好壞啊。欺負人家艾婼幹嘛呀……
再說了，不是說好視她爲陌生人的嗎？現在又這樣……
老大的心思，實在是讓他們看不透、也想不通。
唉。可憐的婼婼！
“南宮彥！”下一秒，女人含着哽咽的喊聲。徹底打破了包廂裡異樣的凝滯與平靜！
衆人一擡頭，只見艾婼溢着水霧的大眼睛，似乎瞬間就能掉下眼淚，一臉委屈又控訴的看着她眼前坐在椅子上的俊美男人，身上的女傭服比之前，更“紅”了！
再一看，南宮彥手裡的高腳杯，裡面又空了。惹的衆人嘴角抽搐不已——很明顯嘛，艾婼這個小服務生，又被她親自倒的紅酒，給潑了！
“哦？你認識我？”
在別人瞪大的眼珠子下，南宮彥睨着艾婼，好看的劍眉一挑，問道，目光，彷彿真的特別疑惑……
艾婼抽了抽鼻子，心裡越來越酸。她委屈，是的，他不但忘記了她。他今天還故意刁難她！
一次把酒潑她身上，是意外，那兩次呢？
南宮彥這樣的男人，會容許自己犯一次以上的意外嗎？
他，就是故意的……
明白了這一點，她剋制不住心裡的酸液，竟然就那麼把他名字吼了出來，誰想他的回答，再次把她打進了深淵。
混蛋！她在心裡哭着罵道！
她搖頭：“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賭氣的話像是小女孩對她喜歡的卻把她忘掉的男孩子說的話：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了！
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了！
如果能這樣，那該有多好……
緩緩旋轉着手裡的高腳杯。南宮彥黑眸深邃，睨着那女人委屈含淚的水眸，心裡突然愉悅了不少，可是這女人居然說不認識他……
不認識他，昨天追着他車跑？
柔和燈光傾泄，照亮了男人俊美的側臉，晦暗不明的黑眸，不知他喜怒，愈發讓人不寒而慄。
“那個……老大，先讓別人倒酒吧，讓艾婼去洗手間整理一下着裝吧……”萬宇曜小心翼翼的說道，實在看不下去老大對艾婼的做法了！
老大，就是在赤-裸-裸的欺負艾婼啊！
至於爲什麼欺負，估計是艾婼這個人長的，太讓老大不順眼了。
聞言，南宮彥平靜無波的甩了個眼神給萬宇曜，萬宇曜渾身一哆嗦，如芒在刺，再也不敢打圓場。
那眼神，未免太有威懾力了一點吧！
艾婼看着身上沾滿紅酒的衣服，她一滴酒都沒喝，渾身上下卻全散發着醇香的紅酒味道，南宮彥的，傑作……
“倒酒！”耳邊又是某撒旦的聲音，殘酷的讓她握着紅酒瓶的動作一緊，下意識的又要倒酒給南宮彥。
“不是讓你倒！”南宮彥不屑的看了眼反應遲鈍的女人。
艾婼：“……”她擡頭看了眼站在南宮彥右邊的服務生，又看看被南宮彥放在桌上的高腳杯，心裡一痛，咬脣點了點頭，無聲的退到後面去。
爲什麼她給他倒酒的時候，他就要把高腳杯拿在手裡爲難她……
而另一個服務員替他倒酒的時候，高腳杯就放在了桌上……
不公平好嗎？
她低着頭，閉上了酸澀的眼睛，沒有想到，五年後再遇，她的第一句話是你回來了？他的第一句話卻是：你叫什麼？
好，很好，他的一句話打破了她等了他五年積攢起來的一切期望和勇氣……
對於五年前的那一切，她現在竟不知道怎麼面對他說出口。
“哭什麼？別傷心，這一次，我會幫你和大少在一起的！！”
啊？
艾婼下意識伸手擦了下臉頰，果然溼了一片，苦笑，她擡起頭，看到顧生路過她走向南宮彥的背影，那道熟悉的聲音，竟是他的……
頓了頓，彷彿有一道灼熱的視線盯着她，艾婼扭頭看去，身軀一僵，那是萬宇曜在看着她，笑着溫和，她看到他無聲的啓動脣瓣，沒有聲音，只有咬字的嘴型……
“小尾巴，這頓吃完後我會約你的。”
她看的清楚，約她？爲什麼？！
當年她傷害了他的老大，他不是應該怪她的。恨她的嗎？可是他和顧生卻，卻對她，好像並沒有什麼敵意。
這到底。是爲什麼？
艾婼疑惑的看着萬宇曜，萬宇曜卻再也不看她了！
“老大。這杯我敬你。”顧生走到南宮彥身旁，手裡的高腳杯鮮紅一片，他仰頭一口灌下。
顧生喝完，看到南宮彥睨着他，眸光銳利也清冷：“你剛纔對她說了什麼？”他問，怎麼可能沒注意到顧生路過艾婼之後，艾婼垂着的那小脖子就擡了起來。
且，敬酒。用得着跑到他身邊嗎？
敢在他面前玩把戲，呵，他是該讚揚他們的冒險精神還是該同情他們呢？
完了，被發現了……
“我說讓她別哭了。”看到南宮彥惡魔般的勾起脣角，彷彿是災難的預警，顧生心裡霎時一緊，立即回答道，半真半假。
她哭了？
南宮彥劍眉隱隱一蹙，餘光掃了眼滿臉蒼白的艾婼，握着高腳杯的手不自知的。發了緊，菲薄的脣瓣抿了抿，幽幽出聲。喊道：“艾婼？”
“啊？我在。”從疑惑裡回了神，艾婼看向南宮彥，眨巴眨巴着那雙已經乾澀的眼眸，心裡有點害怕。
很可笑不是嗎，南宮彥只不過讓她倒了兩杯酒，她再聽到他的聲音，就怕了他，但南宮彥就是有這樣讓人畏懼的能力啊！
“你身上髒兮兮的衣服讓我看的很不舒服，去洗手間清洗一下再出來。”南宮彥睨着艾婼紅通通的眼眶。冷聲命令。
“……”原來喊她是嫌棄她礙眼了，艾婼黯淡的點了點頭。轉身就要走出包廂，卻被南宮彥喊住。
“我讓你去洗手間。你出去幹嘛？”
南宮彥低低沉沉的聲音，聽起來依然沒什麼感情，她轉過身，卻看到了南宮彥眸底明顯的陰鶩，讓她心裡更緊張更慌亂了，“我……你不是讓我去洗手間的嗎，我當然要出去了……”不然她怎麼去洗手間嘛！
南宮彥睨着她，沒說話，她低着頭，不敢走出門也不敢回去，僵硬也尷尬的站在原地，這一天，一定是她這一生中最煎熬的一天了！
膀子忽然被剛好站在她身邊的一個女傭輕輕扯了扯，她扭頭，只看到那個女孩恭恭敬敬的對南宮彥說：“總裁，艾婼是一個新人，還不是很熟悉這裡，我帶她去洗手間吧！”
之後，她才知道原來王者包廂配置全部齊全，就像一個豪華的大家一樣，什麼都有，洗手間，自然也在其中。
艾婼被女傭帶到洗手間裡，她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用溼巾擦拭着衣服領上的酒漬，無意看到自己一頭飄逸烏黑的長髮，被皮筋紮成一個馬尾，已然到了腰際了呢！
她微微恍惚，把頭髮放在了另一邊，耳邊彷彿是從多少年前傳來的聲音，飄渺而深情——
“婼兒，留長髮。”
“爲什麼？”
“不是要我娶你麼？長髮及腰，我便娶你。”
如今，她已爲他長髮及腰
待我長髮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待你青絲綰正，鋪十里紅妝可願。
卻怕長髮及腰，少年傾心他人。
待你青絲綰正，笑看君懷她笑顏。
艾婼心裡連苦笑都做不出，卻怕，卻怕長髮及腰，少年傾心他人，待我青絲綰正，是否要笑看君懷她笑顏？
擦乾淨了衣服，艾婼輕輕把自己那頭黑髮放在了前面，指尖劃過微涼的髮絲裡，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揚了揚脣角，五年後，總該再努力一次吧，艾婼？
爲你的愛情，最後努力一次吧，不卑微了，也不哭了，五年的時間，已經教會你接受殘酷的現實，所以這一次，就把一切都告訴他，讓他決定要不要和你在一起。
不管答案是什麼，你都要振作起來，爲南宮憶深。
舒了口氣，聽到身旁女傭唏噓的聲音：“艾婼啊艾婼，你是不是和南宮總裁有什麼過節啊？你知道嗎，我在這裡伺候了好幾次，從來沒有遇到今天這樣的，所有人都不敢說話，就你和總裁，感覺總裁像是故意爲難你似得。我從外面進了這個洗手間，頓感死裡逃生啊！”
“別亂想啦，像南宮總裁這樣的神秘大人物，怎麼會是我一個服務生認識的？就不要說我敢和他有什麼過節了，我想他針對我的原因應該是……”艾婼說到這裡，停了一下，心裡悶的厲害，偏偏身旁的服務生好奇的又問出口。
“應該是什麼？”
“……應該是我長的惹他討厭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