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醫生,寶寶會不會有什麼問題?”因爲之前差點流產,好不容易保下來的孩子,她很怕再次出現狀況。
“暫時還算平安,但孩子的生長速度在這個懷孕期來說,是相對偏小的,你應該多臥牀修養,好好養胎纔是。”
醫生話音剛落,砰的一聲!
門被抽開,一陣冷風侵襲入境,況天澈緊縮的雙眉蒙上一絲戾氣,徑直走到蔚晴牀邊——
“都檢查好了?”
聲音很輕,卻隱忍着危險的怒意。
“嗯……”
“孩子有沒有問題?”他單刀直入。
那眼神讓她一顫,像是許久沒有觸過他如此陰冷的眼神了,她直覺地點點頭:“孩子體徵平穩……”
還來不及跟他多說什麼,下一秒,他已經強勢將她從牀上抱起!
“先生,您最好對孕婦輕一點!”醫生看不過去,連忙說道。
“走開!”他低斥一聲,怕嚇到她,越過醫生,垂眸,望進她驚慌的幽眸裡,“我們馬上走!”
……
……
蔚晴沒想到,離開東方公主號會是這麼迅捷!
她甚至還趕不及跟尉遲熙道謝,趕不及和鴨鴨道別,他就抱着她直抵登船口!
奇巖沿路跟在況天澈的身後,神色嚴峻。
“澈,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她揚着眸光,忽然,船甲不遠處,閃過一個披頭散髮的頹然身影……像是……蔚佩靈!
她心絃一緊,不忍心再看那個身影,強逼自己不能再軟心。
埋在他胸前,低嘆一息,腦海中想着醫生的話,孩子偏小,經得起他們這般折騰麼?
然而,他的聲音,卻森冷依舊的在她耳邊掠過——
“轉船去科羅拉多河,直抵拉斯維加斯!”
不容置疑!
……
……
科羅拉多河發源於科羅拉多州的落基山,洪流奔瀉,經猶他州、亞利桑那州,由加利福尼亞州的加利福尼亞灣入海。全長2320公里。
“科羅拉多”,在西班牙語中,意爲“紅河”,這是由於河中夾帶大量泥沙,河水常顯紅色,因此而得名。
況天澈一行三人,租了一條小行船,趁着天色黑暗,踏上了經由水路前去拉斯維加斯的旅途!
行船上,好在有個可以休憩的隔間,況天澈抱緊蔚晴坐在船艙裡面,奇巖則獨自開船。
“冷麼?”
昏暗的光線中,他握緊她發涼的手指,抱緊她的身子,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無奈,“抱歉,我沒有辦法爲你取暖!”
輕柔的一句話,道盡二十多年的滄桑!
她的心恍然一沉,泛出苦澀的味道,將頭埋進他的胸懷間,吸着他冰冷的氣息,卻暖進了心田裡。
“澈,即使這麼艱難,你也一定要帶我去拉斯維加斯註冊結婚麼?”她聲音裡蕩悠着一絲哽咽,爲他的執着感動,他寧可丟棄江山也只選她一人麼?
“是!”他斬釘截鐵地重複她的話,“即使這麼艱難,我也要帶你去註冊,我要你成爲我況天澈明媒正娶的妻子!我要我的孩子生長在一個父母健全的家庭裡!”
他戾氣的銀眸拂過一絲愴然的柔軟,他得不到的,他希望能給與自己的孩子!
得夫如此,此生何求?
她埋進他的胸口,眼角泛出一絲淚光,“澈,謝謝你……還有,我愛你……”
有他的承諾,她決心不再問他所有關於王位的事情,她信任他會處理好,她所要做的,就是一直,一直陪在這個男人身邊,直到……天荒地老!
他將她摟緊懷中,滿足地深呼吸一次,“這24小時內,你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你愛我,毋庸置疑!”
她愛他,是他決定冒險的所有原動力!
……
……
行船穩速穿梭在河域中,由於科羅拉多河的長期沖刷,晝夜不停地奔流,有時開山劈道,有時讓路迴流,因此,在主流與支流的上游就已刻鑿出黑峽谷、峽谷地、格倫峽谷,布魯斯峽谷等19個峽谷,而最後流經亞利桑那州多巖的凱巴布高原時,更出現驚人之筆,形成了這個大峽谷奇觀,而成爲這條水系所有峽谷中的“峽谷之王”。
因此,因爲這條桀驁不馴的如巨蟒一般的峽谷,蜿蜒曲折,使得科羅拉多河多了一份洶涌嚴峻!
況天澈心底隱隱不安着,凝視着蔚晴在他懷中沉睡的模樣,冰涼手指輕柔地拂過她的髮絲,看着她蒼白的臉色,不禁有絲心疼。
想着昨晚直至今晚她跟着他一路驚險所受的辛苦,忽然有種悔恨的感覺!
他不該如此衝動地帶她去拉斯維加斯!
其實昨晚,當她問起他眉骨上的刺青之時,他是欺騙了她的!
下意識地摸了摸那已與肌膚融爲一體的展翅之鷹,他冷戾的銀色眸子愈發冰寒!
這麼多年,他聽從母親的話從未摘過面具,無非是要遮掩這個刺青——王位繼承人的標誌!
銀瞳以及鷹刺決定了他從一出生開始,就已是亞瑟斯未來的國王!
然而……迫害、謀殺、王權,使得母親不得不爲了保護他,從小便扣上一張冰冷的面具,以掩飾他眉骨上的鷹刺圖騰。
況且以他混血的身份,無論繼不繼承王位,都必定遭到暗殺!
如果亞瑟斯已經開始採取行動,那麼——他必定奉陪到底!
“主人!後方好像有船隻跟過來了!”奇巖稟報。
況天澈凝眉,將疲倦得沉睡過去的蔚晴小心翼翼地放下來,輕輕蓋上外套,裹住她纖瘦的身子,然後才走出船艙。
“加大馬力!甩掉後面的船隻!”
他走到船甲上,回眸凝望一眼身後那小星點般的船隻,“儘快趕在天亮之前抵達拉斯維加斯,我們沒有時間了!”
“是,主人!”奇巖立刻加強船速,快速穿梭在險峻的科羅拉多大峽谷間。
猶如一尾靈活的魚兒在迂迴婉轉的河域裡遊轉!
奇巖仍是有些不放心,繼續說道:“主人,回莫斯科我不可能再走水路了!況且蔚小姐的身份正在被洛杉磯警方通緝,相信已經傳遍了美國各州省,乘機的話風險比較大!現在獵鷹又出現叛徒,除了尉遲拓野,我怕沒有人可以再護送我們出境了!”
“不要再考慮他了,奇巖,別忘了我們還有暗律!”他想也不想地拒絕!
奇巖不明白尉遲拓野到底要跟他做什麼交易,他絕不能就此欠下一個人情!
要知道,他根本不想趟亞瑟斯這趟渾水!
“可是暗律畢竟只是個隱蔽組織,人力有限!主人這一年來對美國、對其他國家的讓步,使得他們對我們得寸進尺!”奇巖擰着眉心,一口氣都不敢放鬆。
一年前,若不是阿卡長達幾年的潛伏,若不是蔚小姐的到來,使得他們有機可趁,造成獵鷹的重創,主人也不會從此萌生退意,獵鷹也不會由一支龐大的恐怖組織,演變成四處受阻滯的紀律部隊!
這一年來,獵鷹不是黑道,所以不會擴充自己的地盤,不是白道,所以不會除魔衛道,獵鷹擁有的僅是強大的軍火交易生意,沒了槍桿子,他們僅僅只是一羣動亂分子!
奇巖所擔憂的這些,他都懂!
可是,經歷這麼多生死的較量,他忽然覺得累了,甚至開始羨慕尉遲拓野那樣攜妻帶兒環遊世界的生活!
“奇巖,這麼多年了,我真倦了。”他淡淡地說了一句,氣息裡有絲濃濃的無奈。
“主人……”奇巖亦有絲感觸,“奇巖跟隨主人這麼多年,幾乎是看着主人一路成長!其中的艱苦和辛酸只有奇巖深刻體會過!
可是主人曾說過……況家大仇未報,主人母親恥辱爲洗刷,就一定不會喊累,不會喊停!可如今……奇巖只看見一個頹然的,想要過隱退生活的主人,過去那個野心勃勃的主人,究竟哪兒去了呢?”
“我……”他被奇巖問得啞口無言,回過眸深望一眼船艙,脣角不禁勾起一絲無奈的苦笑,“奇巖,若阿卡還在,你就會明白我此刻的心情!有時候……即使失去全世界,也比不上失去一個女人來得痛苦!”
因爲——
她就是你的心!
比要你的命還叫人痛楚!
……
嘣!
倏然一陣駭然的槍聲劃過科羅拉多河的夜空——
在大峽谷間絕望地迴盪!
“主人!看來後面的人已經按捺不住了!”奇巖趕忙扶着船舵,從腰間掏出槍支,“您快躲進船艙裡,我來對付他們!”
“你一個人根本對付不來!”況天澈冷聲呵斥奇巖,他知道他忠心護住,可是現在這個時期,已不是一人作戰就可以解決問題了!
嘣!
又一聲火烈的光焰在科羅拉多河水中揚起!
夜空下,他們的船隻能沿着峽谷的路線蜿蜒前行!地勢可謂十分驚險,稍有不慎很容易觸礁!
方纔還沉睡在船艙中的蔚晴猛然驚醒——
“澈!發生什麼事了……”蔚晴撐起身子正要出來一探情況!
“躲在船裡,該死,不要出來!”
他急切地回過頭對她冷吼一聲,隨即寒着一張臉從腰間掏出他的銀色短槍,迅速蹲下身子,倚靠在船艙旁邊,眼神往後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