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大人請矜持
——你是一點墨,總有潤不開的水岸燈影,錦繡江山。
京城有名的酒吧街仍是亮如白晝,人潮涌動,明熙塵披散着長髮,身上還是宴會上的晚禮服,薄妝淺黛,站在酒吧門口,像一朵暗夜裡盛開到極致的花兒。“我們還沒有熟到一起喝酒的情分。”
明熙塵聲線清冷,幽深的眸微微眯着,神情甚是不耐。
顏子玉也不惱,一直手拉着她的手腕,語氣輕柔,“這裡城野找不到,他絕對想不到我會把你帶來這裡。”
“呵!”明熙塵冷笑,“我爲什麼要跟你躲起來,貌似我們……”沒等她的話說完,顏子玉的俊臉就俯了過來。“你幹什麼!”明熙塵身子向後退去,眸光冷冷看着顏子玉。
“哈!”似嘲似諷的笑聲來自顏子玉的口中,“你以爲你是人民幣,全國人民都愛你!省省吧。”男人不顧明熙塵的反對,拉着她的手腕走了進去。
還是個毒舌男。明熙塵冷哼一聲,看着來來往往的人們,只好跟着進來。
好在這家酒吧很安靜,氣氛格調都屬優雅,舒緩的音樂,低聲交談的客人。坐在燈影幽暗的一處角落,有侍者過來,隨意點了酒和小吃,兩人目光深情款款地對視。
時間急速而又緩慢,在各自不同的狀態中,人們有着各自的認知。
似是棋逢對手!高手過招,點到即可。明熙塵身體慵懶地靠進沙發裡,既然無法脫身,那麼就順其自然好了。她救了他,是他的恩人,怎麼搞的像是被仇家追殺一樣,東躲西逃的。這般想着,身體也漸漸放鬆。
酒吧與明熙塵來說,絕不陌生。她瑩白的手指支着下巴,漆黑的眸在四周掃了一圈,緋色的脣瓣微微一抿,似是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
夜色妖嬈,各色人物粉墨登場。
無論是在自家的酒吧,還是別處,或是如今的京城,酒吧裡最常見這樣的男子,也算大方,善於與女子曖昧,週轉靈活,身上卻不見任何承擔的重量。有些尚且自戀到一定程度,全身上下的名牌,告訴你他的鞋子購自東京,領帶來自羅馬。也能暢談一下哲學或者詩歌,時不時亮出無從考證的身份,炫耀左右逢源的能力。男人無趣到只能吹噓或談話來擴充自己,天花亂墜,沒有主題,證明社會的個人價值取向已有畸形之處。浮躁,虛榮且無力。女人深陷諸如此類的男子之中,眼花繚亂,卻難以找到一個品性溫厚純良的男子爲偶。
明熙塵微揚的脣角帶着幾分疏離與淡漠,她發覺,哪裡都是如此,酒吧似乎就是滋生曖昧的地方。
似是看懂了明熙塵的心思,顏子玉語氣淡淡地道:“真正有趣的男子,他應該知道怎麼修理草坪,耐心種一盆花,養活一缸魚,手工做一個木書架,或下廚煲出一鍋湯。這一切遠勝過在酒吧呼朋喚友,左擁右抱。”
明熙塵擡眸,瞬間對上男人好看的眉眼,嗤地一聲輕笑,“想不到顏少還是位品性溫良的主,這世間遇人不淑比遇到雷鋒的機率大多了。”
顏子玉的眸與她對視,輕輕一笑,似是微風拂面,春水盪漾。明熙塵將視線移開,淡淡地問,“說吧,將我拉來這裡,做什麼?”
顏子玉將倒了酒的杯子放置明熙塵面前,然後舉杯,“爲我們的重逢乾杯!”
明熙塵莞爾一笑,拿起杯子與他碰了一下,輕抿了一下說:“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顏少……”
顏子玉喝了一大口,“久別重逢的酒味道就是不一樣。”
明熙塵不看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果然不同,讓人生厭的味道。”
聽聞這話顏子玉也不惱,微微一笑,“是你出現在我面前的,這是老天的旨意。”
“呵!”明熙塵冷哼一聲,“老天說你可以走了,或是我可以走了,行嗎?”
“你有多不待見我,幾年不見,一見面就這麼嗆聲嗆氣的?”顏子玉修長的手指握着果汁杯子,輕輕地轉動着,語氣不輕不淺,不溫不怒。
明熙塵微微擰眉,幽深的鳳眸裡沉着幾分不耐,“我們也沒有熟到敘舊的地步。”
“怎麼說你也是我的恩人,略表寸心的機會總得給吧。”隨着手指的晃動,杯裡的液體似要傾瀉而出,隨着搖晃卻又瞬間回到杯裡。
“舉手之勞而已……沒事我看還是散了吧。”明熙塵似是要起身,這樣的糾纏真是令人無語。
顏子玉看出她的焦躁和不耐,輕聲道:“你在怕什麼?”
“哈!”明熙塵的笑聲很突兀,好在有音樂聲的遮掩,否則真是令人側目。“你忘記當時答應我的條件了?!怕,我怕你什麼?”
顏子玉看着明熙塵的眼睛,似是想着什麼。有那麼一會兒的沉靜,忽又被他的聲音打破,“我記得。”顏子玉聲音帶着幾分水質,溫潤中不失韌性,“一,不許記住你的樣子。二,不許調查你。三,不許主動出現在你面前。”
“既然記得,何必再來糾纏。”明熙塵聲音透着幾分冷意。
那冷意讓顏子玉覺得非常的不自在,他好看的眉眼微微地眯起,“我想你是誤會了,之所以拉着你不放,是想對你表示感謝,畢竟你救了我,如果晚去一會兒,醫生說,我這條腿可能就廢了。”
“這麼嚴重!”明熙塵眸光落在他的左腿上,記得當時血液粘綢在褲腿上,也看不出裡面有多嚴重。世間又是此多巧合,四年前她在無意中遇到受傷的他,當時她不是做任務,剛巧路過,就那樣一張素顏出現在他面前,傾城絕代,想讓人忘記都難。她糾結了好一會兒救還是不救?她徒步一人,他被拋擲荒山野嶺,她貌似無害,卻深藏不露。他看似有着生命跡象,卻流血過多,臉色蒼白,似是奄奄一息。於是在生命重於泰山的偉大真理下,明熙塵還是出手了。於是有了剛纔的三個條件。
頭頂有風颳過。顏子玉昏死過去的一瞬間,只記得明熙塵帶着他一起漂浮起來……
一所僻靜的醫院門口,明熙塵將他扔在了地上。
“這條腿如今能行動自由,都是你的功勞,我想表示感謝也錯了?”顏子玉看着她幽深的鳳眸,淡淡地問。
明熙塵的思緒被拉了回來,“無心之舉,你不必放在心上。”
“呵!”顏子玉輕笑,聲音卻帶着自嘲的意味,“你能不這麼直白嗎,我知道你救我不是所願,可也不用這麼傷人心吧!”
看着有了鬱色的男人,明熙塵微微一笑,“事實就是如此,何必較真。”
“你……”顏子玉被她的話噎到,輕嘆一聲,“太傷自尊了。”
“呵呵……”明熙塵被他鬱悶的樣子逗笑,氣氛霎時輕鬆起來。
“我拉着你不放,無非是想感謝你的救命之恩,看來,你是誤會了什麼!”
“是呢,這京城就出奇葩,我怕了。”
“你太自信了,你的身手比你的容貌出色多了!”
“你確定?”明熙塵挑眉。
“確定以及肯定,你的臉蛋在我眼裡就是……”顏子玉折了桌角擺放的花兒,忽地傾身,將花插在了明熙塵的發間,“花瓶!”
“顏子玉……”明熙塵將花扯下來甩去顏子玉的臉上。
顏子玉側身,花落在了地上,“不知道憐香惜玉的女人!”
“你……”明熙塵無語,半響兒纔開口道:“顏少,你是玻璃!”
這本是一句玩笑的話,顏子玉的臉色忽地就變了,可瞬間又恢復到了最初,聲音淺淡中透着黯然,“這你都知道。”
“咦!”明熙塵驚詫,鳳眸挑起,帶着不可置信的探尋。
“有很奇怪嗎?”顏子玉將身子靠進沙發裡,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明熙塵也慵懶地靠着沙發,水潤的鳳眸裡是不加掩飾的好奇和探究。
“走吧,這麼晚了!”顏子玉說話間並未起身,淡淡地看着明熙塵。“你……”明熙塵差點手指着他的鼻子,“不厚道,吊人胃口,我可是你的恩人。”
顏子玉對她態度的大轉彎一時間還有些無法接受,“剛剛不是你吵着要走的。”
“你也說了是剛剛,不是現在。”明熙塵貌似翻了白眼,“我以爲你也會像奇葩那樣糾纏,纔想躲得遠遠的,既然你對女人不感興趣,我幹嘛要躲?你還沒請我吃飯什麼的呢。”
顏子玉被明熙塵嘴裡的奇葩打敗,“你說的奇葩可是城野?!”
“還能有誰!”明熙塵猛翻白眼,貌似被李城野嚇到了。
“這怎麼可能!”顏子玉輕呼。
“一切皆有可能。”明熙塵用手指託着下巴,眨動着一雙水眸。
顏子玉看着她傾城傾國的容顏,也有瞬間的恍惚……女子似暗夜裡出來吸食人魂魄的女妖,周身帶着說不出的魅惑。“如果在我第一次接觸女人時遇到你,一切可能會不一樣了。”
“什麼意思?”明熙塵看着他瞬間清醒的眼神,眸子裡劃過一抹深色。
那抹深色被顏子玉捕捉到,他忍不住輕笑了起來,“怎麼,被打擊到了,你的美色在我眼裡就是白骨。”
“顏子玉!”明熙塵手指掐在他的臉上,“死玻璃,還敢打擊我。”
“女色害人,不喜也是錯嗎。”顏子玉支吾的聲音帶着幾分笑意。
“你去出家好了,大徹大悟,免得誤入歧途。”明熙塵鬆開手指,看着光滑的肌膚上的紅印,有着泄憤般的快意。“手感不錯……”忽地手指又掐了上去,顏子玉伸手去拉她的手指,“明熙塵,你個好/Se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