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那麼老實幹嘛?好不容易有一次他心情不錯,我們也趁機偷個懶唄,平時可沒有這麼好的機會。”經理用胳膊肘捅了捅說話那人的胸,一點要去工作的意思也沒有。
“我說也是,工作要勞逸結合,偶爾偷個懶還是必要的,畢竟人不是機器,沒有那麼多的精力,況且就算是機器,也得有停工的歇息時間啊。”秘書附和着。
這種事情,多個人多個保障啊,正所謂法不責衆,就算總裁真的要計較這事,可這麼多人他要怎麼處罰?
那人墊着腳尖鬼鬼祟祟地望總裁辦公室裡看,房門半開,從那窄窄的縫隙往裡面探去,他們那一樣視工作如命的總裁,竟然一個人傻傻地呆呆地望着前方傻笑。
總裁都怠工了,他們偷下懶也沒關係。
那人懸在半空中的心倏地落到實地,也就心安理得地和他們一起偷懶。
而辦公室裡的容天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他正在籌劃如何去追求羅蘿。
下班去道館接她?這個可以有。不過去的時候還要帶一束玫瑰。這樣子比較討女孩子歡心。
心裡念着一件事,他心裡完全就不能安靜地做事情,看着合同就會突然跑神,想着晚上接到羅蘿之後帶她去吃什麼東西。
“咚”他一把把合同書拍在桌上,踢開椅子站起來,管它呢,他現在就要去見她。
他拽起搭在衣架上的衣服就往外衝,樣子猴急猴急的,跟一個二十多歲初次戀愛的毛頭小子一樣,一秒都坐不住。
走出辦公室,他突地又想起一件事,對着一旁坐在辦公桌旁的秘書招招手。
他招手的樣子吊兒郎當的,看起來很是不正經,可又有一肚子令人着迷的痞氣。
饒是天天看着他那張臉的秘書,也忍不住紅了自己的老臉,她略帶羞澀地挪過來,一雙大眼閃閃的,問道:“有什麼事嗎?總裁?”
“我要出去一下,有人找我就推到明天。”他簡明扼要地交代了一番,也來不及再跟秘書說着什麼,就瀟灑地一甩西裝外套往外走。
只留下秘書怔徵地站在那裡,等到她反應過來,他的人影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
鳴陽道館屬於本市數一數二的道館,學生人數衆多,教練也不少,其中最受學生喜歡的教練就是鄭然和羅蘿了,一個正直溫和,一個嚴厲認真。
容天走進道館就看到羅蘿周圍圍着一羣年齡比她小不了多少的學生,她正認真地給學生們講解動作要領,不時還自己親身來個師範。
她額前的頭髮長長地垂着,俏皮地在臉頰搔來搔去。因爲長時間的練習,她光潔的額頭上冒出了幾點汗水。
她就像是一到光,渾身充滿了正能量,她可以驅走一切的黑暗,即使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也不可避免的憧憬着陽光。
似乎是學生有些笨,一個動作她示範了一遍又一遍,額頭的汗珠越冒越多,可她的表情卻和最初一樣,沒有任何的不耐,反而更加地細緻認真,態度也更加地溫和。
和對他的態度截然不同,他自嘲地笑笑。
不過轉念一想,她既然對他的態度那麼與衆不同,也說明在她的心裡他是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的,畢竟人們總是非常地擅長記住一些特別的東西或者人。
心裡的鬱悶一掃而光,他雙手環胸,悠閒地看着她教學生,並且還不時地對她的動作進行一番評價。
她的每個動作都乾脆利落,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並且每一個招式都力道十足,最重要的是她武動起來的姿態帥氣幹練,會讓所有的觀衆都忍不住爲她叫好。
他欣賞地點點頭,她每個動作都是那麼地讓人賞心悅目。
羅蘿全心全意地爲這些學生師範,雖然一個動作做了一遍又一遍,做的她滿頭大汗,身上的衣衫也都貼在肉上,讓她很不舒服,可她心裡卻很高興,她愛着這個職業,愛着這些學生,因爲熱愛,所有的困難她都可以甘之如飴。
“來,你們來試一次”她拍拍手,往後退了幾步,讓出地方來,讓他們自己來練習。
“好的。”學生們齊齊應聲,近百道聲音彙集在一起,大的就像是一列轟隆而過的火車所發出的那種刺耳的聲音,彷彿要一下子頂破房頂,衝上九霄去。
羅蘿欣慰地看着這些學生霍霍地練習,走到一邊去拿起自己的水杯大大地喝了一口水,突然感覺到一道尖利的目光鎖在自己身上,她擡起頭往那個放心看過去。
她手裡的水杯一抖,杯子裡的水都灑在手上,她慌張地背過身子,不再去看容天。
他怎麼會跑到這兒?他來這兒又幹什麼?
羅蘿心裡的疑問就像是一條決堤了的洪水,頃刻間就漫灌了她的整個腦子。
容天看到她的水灑在她的手上,心裡一緊,快步就衝了過去,拉起她的手就仔細地看着,但卻又很是貼心地避開了被水灑到的地方。“疼不疼?”他心疼地問。
他這麼關心自己,讓羅蘿心裡冒出一股不自在來,她彆扭地抽出自己的手來,垂着眼皮,好笑的道:“當然不疼,這是溫開水,不燙。”
容天心裡鬆了一口氣,語氣略帶責備:“以後喝水的時候小心的,還好今天是溫水,如果是熱水的話,燙傷了你的手怎麼辦?”他一副是自己是她的男朋友的姿態,羅蘿的學生也都好奇地看着他們,一個個都擠眉弄眼的。
“羅蘿教練,這是你的男朋友嗎?”其中一個膽子向來就很大的男生,扯着嗓子衝他們喊到,周圍一片嬉笑聲。
羅蘿又羞又囧,高聲對着他們命令:“還不好好地訓練,待會我要檢查,如果還不行的話,我就會讓你好好地享受享受。”說道最後,還特意提高了音調,裡面的威脅不言而喻。
“哦”學生們一聽到這個話就一個個地垂頭喪氣起來,如同鳥獸一般一轟而散。
乖乖地站回原地訓練,可心思卻飄地遠遠的不時偷偷地往這裡瞄一兩眼,又害怕被羅蘿轉到,總是鬼鬼祟祟的,姿態畏縮至極。
“你來自己做什麼?”好不容易讓這羣小鬼不再關注自己,乖乖地開始訓練,羅蘿也把注意力轉回到容天身上。可她並不歡迎他的到來,所以語氣很是冷淡,沒有多少熱情。
“我想見你。”他那雙幽深的眼眸深深盯着她的眼睛,裡面的柔情似水幾乎可以把人溺閉。
羅蘿看着他那雙漆黑的眼珠,他的眼睛好似有一股魔力,吸引着她的心神,讓她完全忘掉了她應該對他針鋒相對的。
她怔徵地看着他,“是嗎?”輕輕的兩個字自脣間溢出。
“真的”他笑起來,笑容如同盛夏的驕陽,炫目奪人,讓她貪戀那美好。
“羅蘿”,一聲聲響如同天外來聲,遠的讓她辨不明方向,但也瞬間就打碎了容天爲她製造的魔障。
她的眼睛驀地清明,皺起眉來看了一眼堵在自己身前的容天,又轉過去找那道聲音的主人。
“鄭教練”她一看是鄭然,態度一下子變得熱情起來,洋溢着笑容,興奮地對着他揮揮手。
那個看起來高高壯壯的男子邁着穩健的步伐,自遠方走來,看到她身邊的容天,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不過又立刻笑了起來,熱情地對着他招呼:“容先生又來我們道館啊,上次真是抱歉哪,我是把你誤以爲來騷擾羅蘿的流氓了,所以下手有點重,請不要見怪。”
他向來是八面玲瓏,可那天卻是他失態了,他本就不應該那麼衝動,去得罪容天,容天在本市的實力強大,如果他真的要收拾自己,那還不是如同捏死一隻小小的螞蟻一般容易。
容天也笑笑,可笑意卻不達眼底,甚至眼中的溫度可以凍死一隻企鵝。這個男人,只需一眼他就可以看出他說這些話並不是出於真心,這種男人虛僞至極,而他,向來不屑這種兩面三刀的人。
羅蘿看着鄭然彬彬有禮地跟容天打招呼,容天卻一副高高在上的無理姿態,心裡對他更加厭惡,向他這種人不僅喜歡亂搞男女關係,還總是不把別人當人看。
她看他的眼神也不再如剛纔平和,而是充滿了鄙夷。
容天幾乎要被她的態度氣死,他真想拿一把簡單把這個女人的腦袋剪開,她的腦袋是豆腐做的嗎?這個男人虛僞地這麼明顯她卻一點也看不穿,反而將對方奉爲紳士。
“什麼事情啊”羅蘿覺得多看容天一眼都侮辱了自己的眼睛,她轉過頭,不再看他。而是態度溫和地跟鄭然說話。
鄭然故意裝作歉意地看了容天一眼,這一舉動讓羅蘿更加地崇敬他,認爲他是一個可以一笑泯恩仇的俠士,而把容天襯托成了一個小肚雞腸的小人。
“你今天重新開始上課,我過來看看你,你身上的上都好了吧?如果還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記得及時跟我說,不要強撐着,畢竟身體更重要。”
“沒事的,已經完全痊癒了。”她感動極了,也不願他再多爲她擔心,趕快地接過他的話。
“嗯嗯,那就好,那我去別處轉一轉。”他從上至下認真地打量了她一番,確認她沒什麼大礙了,說道。
“好的,待會見。”她衝他揮手告別。
看着那個虛僞的男人終於走掉,容天揹着手踱步到她的伸手,陰陽怪氣地說道:“人家都走了那麼遠,還盯着人家背影,既然那麼依依不捨地,就趕快追上去抱住他,別讓他走。”
羅蘿對他的話置若罔聞,轉過身子就要走。
他卻攔在她面前,收起那副欠揍的樣子,神秘地衝她說:“我有禮物要送你。”
她興趣缺缺,涼涼地掃了他一眼,不耐煩極了。“我不需要什麼禮物,我只需要你趕緊離開,懂嗎?”
容天一直耐着性子來討好她,可她卻一直不領情,他從來沒有爲一個女人這樣子過,他心頭的火也被她激起,憤怒地一甩手就走。
羅蘿看着他突然怒氣衝衝的走掉,心裡也不好受,想要開口留住她,可那句話在自己的嘴邊輾轉幾番,卻又被吞入腹中。
容天滿面怒氣的走到車子那,粗暴地拽開車門,看到靜靜躺在座椅的玫瑰花,一怒之下,完全忘掉這是一種有刺的花兒,一把抓起它的頸部,尖利的花刺扎進他的指頭上,疼得他皺緊了眉頭,沒想到連這花兒也欺負自己,他覺得自己悲慘地很,狠狠地把花摔在地上,死命地往上面踩,本來鮮嫩美麗的花片刻間就零落如泥。
然後,他不再回頭,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