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緣始終惦念着身在韋弗利的馮蓁蓁。馮蓁蓁還沒有給他打電話,他擔心她還沒有甦醒過來。只是顧曼晴這邊他也想送佛送到西。
索性他舍遠求近,暫且顧及顧曼晴。
顧曼晴的臉色也越來越陰沉、越來越難看,又想了片刻,最終答應段清緣說:“也行,去醫院檢查一下比較放心。”
段清緣聽完又鬆開一隻手,單手扶着她。另一隻手則伸出去,招攬經過的出租車。
不到十分鐘,便有一輛出租車駛近,停在他們的身邊。
段清緣拉開後座的車門,讓顧曼晴先坐進去……
韋弗利的一家五星級酒店,某間高檔套房內。馮蓁蓁吃完了一個盤子裡的所有食物,此時正坐在陽臺上,一邊沐浴夕陽、一邊無力發呆。
人一生病,便會害怕,便會胡思亂想,特別是女人,並且是身在異國,舉目無親,周圍全是陌生外國人的女人。
“段清緣啊段清緣,你幹什麼去了?顧曼晴有那麼好嗎?你還不回來……”不知不覺間,她還自言自語唸叨。很想見到段清緣,很想他能夠快點回來。
她仍在發燒,所以,她也沒法動腦子想事情。她不知道她的手機在哪兒,也不知道給段清緣打電話。反正她的腦子裡要麼空空的、要麼脹脹的、要麼痛痛的,身子虛脫乏力。
隨着時間的推移,遠處海邊,夕陽的顏色越來越紅,如那濃豔的血團,妖嬈、磅礴。
習習海風吹到她的身子上,她又有了些許涼意,然而,她不想起身,因爲無力起身。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又隱隱約約聽見了手機鈴聲響。而且這一回,是她的手機鈴聲響。她親手設置的,那首她最喜歡的歌。
終於,歌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響亮。然後,她通過它,輕而易舉找到了她的手機。
她的手機,就被段清緣擱在客廳的茶几上。她跌跌撞撞走過去,將它拿起來瞅。
是段清緣打回來的電話。
“清緣……他……”看到備註時,她又歪了歪腦袋,眸色微沉。
她也沒有急着接聽,因爲她還在想,要不要接聽。說實話,她真的在生氣,段清緣居然丟下生病的她,去找舊愛顧曼晴。
馮蓁蓁還覺得挺不可思議的,顧曼晴挺神通廣大的。她跟段清緣來新西蘭度蜜月,顧曼晴居然也來了。
是的,她相信顧曼晴絕對也來了新西蘭。否則,段清緣不會在接一個電話後跑出去,並且三四個小時都沒有回來。
手機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她依然木訥的拿着、思考着。最終,她狠下心來,決定不接聽。
“我不接,這樣你便以爲我還昏睡着,你就會早點回來……”她還如此詮釋自己的行爲,等鈴聲消停了,將手機放回原處,轉身再往陽臺上走。
陽臺上雖然也沒有人,可是,它接近外面的世界。坐在陽臺上,相比待在屋子裡,要舒服得多。
然而,她才走到牀邊,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
“怎麼還打?煩……”她實在是嫌棄聲音大、嫌棄聲音煩,所以又不得已的返身,走回來打算將手機調成靜音狀態。
結果,再次拿起手機,卻看到這個電話並非段清緣打過來的。而是墨閱辰打過來的。
“墨閱辰,他又打電話給我做什麼?難不成,是因爲清緣和顧曼晴……”馮蓁蓁又擰着眉頭,用力思考。
這一回,墨閱辰打她電話,同樣反反覆覆,打了好多遍。彷彿,她不接,他便不死心。一直打一直打,直到她接爲止。
“算了,接吧。”馮蓁蓁最後還是滑開屏幕,接下了墨閱辰的電話。不然她覺得太沒禮貌了,畢竟墨閱辰對她還有救命之恩的。
“喂……”她聲音極輕應着那頭的墨閱辰,也顯得比較小心翼翼。
墨閱辰完全知道她現在的處境,即生病的她,一個人待在韋弗利一家酒店的客房內。
在電話裡時,墨閱辰也不再裝懵,直接關心她道,“蓁蓁,肚子餓了嗎?”
馮蓁蓁卻因爲他的問題懵住了,腦海中更加一陣凌亂,不知道要說什麼、要問什麼。
“啊?墨哥哥,你……”
墨閱辰坐在一輛豪華轎車裡,又說:“我跟顧曼晴,也到了新西蘭。現在顧曼晴跟清緣在一起,而我正在你們所住酒店的樓下。如果你餓了,我們一起吃晚飯。”
馮蓁蓁聽得懂他後面的話,也知道他想表達什麼。但是,她的腦袋裡還是很空,沒法專注的思考。甚至她都不記得,她應該詢問墨閱辰,爲什麼他跟顧曼晴也來了新西蘭?爲什麼他會知道她跟段清緣住在這裡?
反正她什麼都不記得,想了片刻後,只是對墨閱辰說:“哦,我知道了。我剛吃完東西,不餓,先掛了。”
她之所以急着掛電話,便是擔心段清緣知道了又不高興,段清緣一向都不喜歡她跟墨閱辰聯繫的。
這一回,墨閱辰也不執拗、不爲難她,說話語氣始終溫柔,“那行,你好好休息。要是餓了,或者需要幫忙,都告訴我,我手機一直爲你開機。”
“好的,謝謝,墨哥哥。”馮蓁蓁又客客氣氣說,說完儘快將電話掛斷。
其實,墨閱辰愈是對她好,她便愈發惶恐忐忑。手機落下之際,她又愣了好久,心口感覺不僅空虛落寞,而且還涌過一陣酸味。
待馮蓁蓁掛了電話後,墨閱辰依然坐在車裡,沒有急着開車。
他目視前方、目光陰鷙、目色銀靡,自信的自言自語,說:“哼,蓁蓁,當段清緣將全部精力轉移到顧曼晴身上時,你一定會主動找我……”
旺加努伊這邊,一輛出租車裡,段清緣仍在反覆撥打馮蓁蓁的電話。然而最近幾次,馮蓁蓁的電話一直佔線。
顧曼晴跟他坐一起,他們都坐後座。
一路上,他總是擰着眉頭,一副焦慮而煩躁的模樣。顧曼晴見着,又忍不住輕聲詢問他,“怎麼啦?你打馮蓁蓁電話,她沒有接嗎?”
打着打着,段清緣不打算再打了,一邊將手機收進口袋、一邊抽時間瞅眼顧曼晴,點頭回答說,“嗯。她應該還在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