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曼晴不再看着段清緣,卻又淡然一笑,鄭重且認真說:“清緣,我開始羨慕馮蓁蓁,真的。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是從前離開了你,從而失去了你。我……”
這一回,她還沒有說完,段清緣便已提起呼吸,不耐煩將她打斷,“不要再說這些話了。”
他不愛聽。說得再過動聽,也只是爲了哄騙他、挽回他。他不吃這一套。
他沒法原諒一個背叛過他的女人。此時,他也驚奇的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居然一點都不恨顧曼晴了,他徹徹底底原諒了她。
“清緣。”顧曼晴又目光孱弱的凝視他,面容梨花帶雨,很惹人疼惜。
段清緣又補充、解釋,毫不留情道:“晴晴,我都說了,我們沒有可能了。而且今天,會是我最後一次見你。今後你的身上,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與我無關。”
“最後一次?”這四個字,又令顧曼晴產生了疑問,心口堵得慌,幾近窒息。
她很是瞭解,段清緣是一個說一不二的男人,心腸很冷硬、很古板。他說不再見她,便不會再見。
段清緣又陷入沉默,懶得再應她一個字。同時偏過頭,張望窗外那片繁茂的樹林。
這一地帶,人跡稀少。這一條路上,來往的車輛更是寥寥無幾。現時他們所乘坐的這一輛出租車,穿過樹林後,直接抵至紅十字醫院大門口。
顧曼晴又一動不動,注視着近邊段清緣的側臉。倏然,她的右手還不由自主攥緊成拳,並且拳上青筋暴起。
她壓根兒不曾服輸,又在心頭得意對段清緣說:你錯了,段清緣,這不會是最後一次,絕對不會。從今以後,你都得留在我的身邊,陪伴我、補償我。
開車的司機,一個皮膚黑黃的中年男人。他通過車內鏡子,詭譎的與顧曼晴對視一眼。然後,他們還非常有默契的衝對方點了下頭。
樹林裡的空氣乾淨清新,透着原野的味道、自然的氣息。現在,雖然已經是仲秋時節,然而,許多樹木也還是枝繁葉茂的。
這一輛普通出租車,載着段清緣和顧曼晴在樹林中拐了好幾個彎。所經過的馬路,越來越廕庇、越來越潮溼、越來越狹窄。
繞着繞着,段清緣濃眉輕輕一擰,隱隱察覺到了什麼。隨即,他將目光從窗外收回來,望向司機,正要開口說話。
不料這時候,馬路前方約十米遠的位置,忽然蹦出四個穿着迷彩服、頭戴盔帽、皮膚黑黃、滿臉鬍子的年輕男人。並且這四個男人,他們手中都拿着武器,有的是刀、有的是槍、有的是鐮,故意攔在馬路中央。
司機見此,倏而一陣驚慌,情急中將剎車一踩,致使汽車立馬停在了馬路上。
段清緣的身子往前一踉,但是很迅速的,他又令自己恢復了平衡。一時間,顧曼晴也跟着怔神,瞪大杏仁眸,張望前方。
“他們是誰?爲什麼要攔着我們?要幹什麼?”因爲驚嚇,顧曼晴還臉色慘白,不由自主揪了揪段清緣的襯衣,聲音虛怯詢問。
段清緣衝她搖了搖頭,眉心又緊緊壓擰一下,繼續張望前方。他的目光,始終凌厲、無畏。
司機神色不安,扭頭望他們一眼,告訴他們說:“不好,我們遇到恐bu份子了!”
顧曼晴聽着,身子又情不自禁的顫動,自言自語說:“恐bu份子,太可怕了,我們必須報警……”
司機又連連點頭,六神無主附和說:“是的,得趕快!”
車外四個男人,也正一臉殺氣、斜眼瞪着他們。其中,領頭拿槍的男人像唸咒語一般,稀稀拉拉說了一大堆。
“※§●﹠№#※○$‰★!”
說完之後,他又望了望身邊左右的其他人。
其他三人紛紛對他重一點頭,不待段清緣等人做其他反應,發瘋似的向車邊靠近。
“▲*#~※℅!”他們一邊跑、一邊說。說的內容,同樣是段清緣等人聽不懂的。
這一瞬間,段清緣冷眸中乍現一抹凌厲的火花,慢聲吐字,沉怒衝司機道:“請開車,快點,別擔心撞死了他們!”
司機依然神色驚慌,又回頭望眼他跟顧曼晴,衝他們點頭說:“Yes,Yes,Yes。”
再返身坐正時,他靈活而迅速的發動汽車,右腳猛然下去,一腳將油門踩到底。
霎時,汽車就像一隻尾巴起火的動物,長嘯一聲後,拼命往前馳騁。因爲尚未做好心理準備,顧曼晴的身子在車內顛簸了幾下。如此,段清緣連忙伸出一隻手,稍稍扶她一下。
待他坐穩之際,汽車的行駛已然平穩,載着他們三人,直直撞上攔路的那四個恐bu份子。
那四個男人見汽車立馬就要撞上自己了,嘴邊又是幾聲嫉恨的咒罵,然後如林中驚鳥一般,紛紛閃避,凌亂退開。
段清緣的面容始終冰冷,鼓勵他繼續加速開,說:“快點開啊。”
司機聽着他的話,油門一踩一鬆,一踩一鬆,斷斷續續加速。
當掠過那四個男人後,那四個男人又不約而同舉起手中的武器。可是,他們車速前所未有的快,這四個男人望見了,又無奈的將武器放下。因爲他們知道,除非他們插上翅膀,否則不可能追上。
然而,唯獨那個領頭的人沒有落下手中的槍。相反,他目露精光,閉上一隻眼睛,瞄準了前方車內的某個人物。
他的衆下屬,看着他的指頭,輕輕扳動着手槍的開關。然後,他們的眉心都呈現幾條豎線,提氣凝神。
車內,顧曼晴扭頭望向後方,看見了他舉起的槍。倏而,她凌亂無助的搖了下頭,美豔的面龐上盡是茫然和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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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緣,不……”她嘴邊又極輕的唸叨。
聞到她的動靜,段清緣也跟着扭頭往後一望。與此同時,領頭男人手中手槍的子彈砰然射出。
雖然距離比較遠,可是段清緣仍舊看到了。
“啊……”他失聲一叫,漆黑的瞳孔於一瞬間瞠得又圓又大。
子彈往他頭上飛,直直往他頭上飛,他正打算偏頭躲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