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這時候,顧曼晴故意偏過頭去,不讓馮海燾再看她的臉龐。她說:“不用了。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可憐。”
這個世界,沒有人懂她,那麼她便一個人,她絲毫不害怕。話不投機半句多,友不同道終究會變成陌路。
一時間,馮海燾張開的懷抱又僵在了那裡,不知所措,而且他的臉色也一陣陰沉。
他知道他說話難聽。可是剛纔那些話,他非說不可。因爲他太過在意顧曼晴。
“晴晴,別這樣任性了……”過了一會後他又語氣孱弱說,明顯帶着一份歉意。
顧曼晴依然偏着頭,執拗不再看他,說:“我從來都不任性,我做每一件事情,都具有我自己的道理。我不需要得到別人的認同,只求問心無愧、死也無憾。海燾,謝謝你對我的惦記和關愛,可是,這些也都是多餘的,因爲我真的不需要。所以你回去吧,回去後好好工作,好好生活。重新找一個人愛,忘記我的存在。”
聽完顧曼晴的這番話,馮海燾的脣角又發生一陣抽搐。那空着的懷抱,最終慢慢收回來,身子也不經意的站直了。
不過,他並沒有立刻就走,而是認真講述說:“我說你可憐,其實我跟你一樣,也很可憐。我愛你,可是無論我怎樣努力,始終都得不到你的愛。”
說着說着,他停下來,沉默注視着顧曼晴的側臉。對於他的話,顧曼晴無動於衷,不予理會,恍若沒有聽見。
過了好久後,他一隻手攥緊成拳,咬咬牙,再對顧曼晴補充說:“但是,我不會讓自己成爲一個遭人同情的人。已經丟失的東西,不再屬於我的東西,我不會再回頭跟任何人爭。現在你要我走,我也不會厚顏留在這裡。正好待會兒會過來一名陪護人,我走之後,她會更好的照顧你。”
馮海燾說完後直接轉身,沒有了其他話語。
驀然,顧曼晴的眸子裡又有盈盈淚花在閃爍,面部肌肉微微拉緊。然而,她仍舊沒有去望馮海燾,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她覺得馮海燾不會走,會繼續纏着她,毫無原則的對她好。
不料這一次,她想錯了。馮海燾頭也不回,提步後跨出病房,再無聲息。
他真的離開了,連一句“再見”都沒有對她說。
“不,不……海燾,海燾……”她開始慌亂,又極輕啓脣,虛聲喊他。
然而,馮海燾已經聽不見。站在她的病房外,後背倚靠牆壁,昂頭仰望上方。
他的眼中也有兩滴淚水,但是,他不想讓它們流淌下來。所以他昂着頭,只爲讓它們流回眼睛裡。
這一次,他的心變鐵了,不打算再進去了。因爲他要拿出骨氣,讓顧曼晴知道,過了這個村,便沒了這個店。一旦他對她心死,往後九頭牛也拉不回。
十點多鐘,段清緣所請的那名陪護人過來了。馮海燾悄悄跟她見了一面,而後纔算正式離開Holy紅十字中心醫院。
新西蘭的秋色,美麗撩人。遠方的山影撲朔迷離,勾起人不菲的想象。遠方的大海沉怒翻涌,大大方方表現着歡暢。
因爲昨晚睡得特別香,所以今天,段清緣和馮蓁蓁近十一點鐘才起牀。中間的時候,段心悠和周衛紅還分別給他們打了一次電話,可是他們直接忽視了,沒有理會。
起牀之後,兩人又優哉遊哉,慢慢吞吞的梳洗。好不容易搞定一切了,再給周衛紅母女回電話,並喊她們一起出去吃午餐。
午餐地點也在酒店和醫院附近,當週衛紅和段心悠過來時,段清緣和馮蓁蓁已經選好了位置,正坐在一起。
想起昨晚跟段清緣洗鴛鴦浴被周衛紅撞到,直到現在馮蓁蓁還有些羞澀和臉紅。
“媽,心悠,中午好啊……”打招呼時,馮蓁蓁也覺得渾身不自在,臉上笑容硬邦邦。
周衛紅倒是平靜從容,像什麼都不曾看到、什麼都不曾發生。走到餐桌邊後,優雅而緩慢坐到凳子上,然後纔回應馮蓁蓁的招呼,說:“好啊蓁蓁……”
隨後,段心悠也坐下去,坐在周衛紅身旁。此時的段清緣看着段心悠,見段心悠一臉戾氣,他便關心詢問,“心悠,怎麼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上午有沒有陪媽媽到處走走?”
本來段心悠還沒有那麼不高興,現在段清緣這麼一問,她立馬變得更不高興了,神情失落回答說:“沒有啊,整個上午就窩在酒店,哪兒也沒去。因爲媽媽不稀罕我的陪伴,她只稀罕你跟嫂子的陪伴。”
“哦……是麼?”段清緣又輕輕挑眉,半信半疑,再看向周衛紅。
剛好這一刻,周衛紅也擡眸看向他,冷衝他說:“你別聽她的。上午我們之所以哪兒也沒去,那是因爲我想休息。不過下午,你跟蓁蓁確實得陪着我們。另外,你立馬擬定一個簡單的遊玩計劃,不然太累了。”
段清緣又忍不住撇脣,現在他不想答應周衛紅,於是弱弱提醒她說:“喂媽,話說這一次,乃我跟蓁蓁的蜜月之旅……”
周衛紅是聰明人,段清緣這麼提醒,意欲何爲,她清楚得很。
不就是不想陪伴她跟段心悠嘛,不就是嫌棄她們母女是電燈泡嘛,哼!
周衛紅又好脾氣、好語氣,慢聲對段清緣說:“好啦兒子,我們記得,記得記得記得……只是這兩天的話,你們帶上我們就可以了,我們保證不走近你們、保證不打擾你們……”
聽見周衛紅的話,段心悠又怔了怔,而後她的眸子裡也釋放出豁然明亮的光芒。連連點頭、連連應聲,附和她說:“對對對對對。哥哥,嫂子,你們帶上我們。我們就遠遠跟着你們,保證不會照着你們!”
這時候,段清緣的脣邊咻着一抹譏誚,又各看她們母女一眼,但是不再跟她們說話。
他偏頭望向馮蓁蓁,對馮蓁蓁說:“老婆,你看着辦吧。我們遊玩,要不要帶上她們?”
本來馮蓁蓁刻意張望着窗外,刻意不參與他們這一家子的談話。現在段清緣這麼一問,她立馬被驚到了,目光從窗外收回來,愣了一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