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些報告單,看着看着,段清緣的濃眉輕輕擰起,眸子眯得更深。
“ca,這病居然這麼麻煩,那它得折騰馮蓁蓁多久……”他還忍不住爆粗口,嘴邊輕聲嘀叨。
待將它們全部看完後,他又上網看了一些資料。最後,他拿起一旁的手機,不管一切的撥通了一個手機號碼。
過了好一會,電話那頭纔有人接聽,一個極懶極冷極不耐煩的聲音傳來。
“喂……段總……你說你是不是……是不是……這麼半夜三更打我電話,我tm剛剛睡熟!”那人認真的抱怨他。也幸虧此時段清緣不在他的身邊,若是在,他真會毫不留情揍段清緣一頓。
哪怕他意見再大,段清緣也不顧他,不安慰、不解釋,直奔主題說:“你tm不是婦科男專家嗎?我問你,子gong內膜異位症這玩意兒怎樣才能最快最有效的治癒?”
因爲段清緣是正經事,所以電話那頭的男人,火氣立馬消下一些。不過,在回答段清緣問題前,他故意先問段清緣,“誰得了?你自己?”
段清緣抿下了脣,腦子裡嗡嗡作響,“……”在無語好一陣後,也很不耐煩說,“沒時間跟你開玩笑。說吧,什麼方法最不麻煩,並且給患者帶來痛苦最少。花多少錢都沒關係。”
那頭的男人又聽出來了,段清緣真的很重視這件事情、很緊張這件事情,又想了片刻,說:“明天抽個時間見面吧,見面聊。電話裡,難以說清。”
段清緣再次淺嘆,又想了想說:“也行。明天上午我聯繫你。”
那頭的男人如釋重負,又趕緊點頭說:“嗯,明天見了!”然後,不等段清緣再應聲,他利落將電話一掛。
當手機裡頭只剩下“嘀嘀”的聲響時,段清緣的手機卻仍舊沒有落下。他也愣在那裡,發了一會呆。
馮蓁蓁睡在牀上,依然沒有睡着。段清緣在書房打電話,她隱隱約約聽見了。可是其中內容,她沒有聽見一句。所以現在她又想着:這麼晚了,他給誰打電話啊?
發完呆後,段清緣終於放下手機,摘掉鼻樑上的眼鏡,關燈往浴室去。
察覺到他終於要來臥室了,馮蓁蓁又連忙閉上眼睛,裝出一副睡着了的樣子。
段清緣從浴室出來,來到臥室,看見她確實就是睡着了的樣子,彎着身子側躺着,呼吸溫和均勻。不過,她沒有蓋被子,單薄的身子被朦朧黃燈渲染着,看上去透着一股淡淡的淒涼。
雖然即將進入夏季,可是,夜裡溫度仍舊有點低。所以,在她身邊躺下後,段清緣先將那盞黃燈關掉,再扯過被子,輕輕搭在她身上。
因爲整個世界完全變黑了,伸手不見五指,馮蓁蓁便又悄悄睜開眼睛。
段清緣躺着,卻一直沒有閉眼。現在馮蓁蓁不再裝睡,也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感覺到了。
他問馮蓁蓁,“睡不着是吧?”
本來馮蓁蓁以爲,段清緣不知道她是裝睡的。所以此時,段清緣這麼一問,她紮紮實實被嚇了一下,心跳微微加速。
但是,僅僅愣了片刻她便緩過神來,虛聲回答段清緣,“啊……是啊。”想想非常想不通,又疑惑反問他,“只是……你怎麼知道我睡不着?”
段清緣本是仰面而躺,等馮蓁蓁回答完畢了,也翻過身子,側身而躺,面向馮蓁蓁的後背。
“猜的。”他說。
馮蓁蓁又聞到了他近在咫尺的氣息,那麼熟悉、那麼誘人。自然而然,她的精神越來越好,愈發睡不着覺。
“哦。你猜的好準。每一回你猜我,也都猜得準。”她還不禁感慨說。
段清緣又朝她靠近一點,摟着她的身子,將她往自己懷裡帶,輕笑不以爲然說:“有嗎?哪幾回我猜你猜得很準?我怎麼不記得……”
段清緣就記得,他極少猜中馮蓁蓁的心事。因爲馮蓁蓁的心事總是比較多,特別是最近這個月。
身子被段清緣扣在懷裡,溫柔的扣着,馮蓁蓁又覺舒心多了,之前的恐慌凌亂和忐忑也消散了一大半。
然而,之前的懷疑並沒有消減。她又詢問段清緣,“對了,今天你在公司忙什麼?晚上又在忙什麼?爲什麼回來這麼晚……”
段清緣的脣挨着她的耳朵,在她耳邊說話,說:“很複雜的事情。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
馮蓁蓁抿抿脣,又在腦子裡想了片刻,說:“我朋友說在宴會上碰見你了。”
段清緣無謂冷笑一下,又告訴她說,“沒錯,今晚確實有一場宴會,是虛桴集團主辦的。在宴會上,我確實碰見了你一個朋友,叫周……周什麼來着。”
“周思思!”馮蓁蓁趕緊補充說。
段清緣又應一聲,說:“對,就是周思思。而且這場宴會,你爸和你哥也去了。本來我們還要叫你,結果你沒有回我電話。”
聽完這些,頓時,馮蓁蓁又毫無意見了。
她語氣更虛,對段清緣解釋,“哦……之前我一直在忙,所以忘記了給你回電話……”
原本段清緣也在怪疚她這一點,不回他電話。到了此刻,忽然變得不忍心再怪疚。
他吻了吻她的耳垂,又教誡她、安撫她,“算了,下不爲例。下回你看到未接來電,一定記得回覆。很晚了,睡覺吧。”
馮蓁蓁極輕的點了下頭,口吻就像對他撒嬌,說:“睡不着啊……下午到傍晚,睡了五個小時……”
段清緣再教誡她,“你閉上眼睛,然後保持不動,慢慢便會睡着。”
馮蓁蓁又點頭,心上不答應,嘴上卻對段清緣說:“好吧,我努力。你先睡吧,不要管我了。”
此刻,她很安然、很快樂。也幻想一輩子都這樣,貼着段清緣的懷抱,被他溫暖的包圍。
段清緣又發出無奈的輕笑聲,告訴着她,“我也睡不着。也只能努力,努力盡快睡着。”
馮蓁蓁沒有因爲他的失眠而心裡樂呵,也沒有再問他爲什麼睡不着。因爲她不敢問。她覺得,段清緣失眠,多半跟她有關係,跟她的不孕病有關係。
“那我們一起努力。”馮蓁蓁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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