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之後他還停頓片刻,跟而再補充,“哦,等看完佛爺了,我還要去看清緣。他跟佛爺一起出的車禍,我看新聞上是這麼報道的,聽那些朋友也是這麼說的。”
雖然周衛紅的表情一直都很冷漠、很惡煞,但是,其中也不乏高傲。忽然間,她也嗤笑一聲,神色頗爲得意,對墨閱辰說:“那我在這裡,代替清緣,感謝你的好意!只是的話,墨先生,清緣現在剛剛甦醒,暫且不方便見你!”
其實,剛纔周衛紅站在這間病房外,站了足有三分多鐘。剛纔墨閱辰跟馮蓁蓁的對話,她也幾乎全部聽到了。
很明顯,現在的周衛紅也對墨閱辰有深刻的敵意。除非墨閱辰是傻子,否則他一定感受到了。
於是,笑着笑着,墨閱辰臉上的表情也跟着慢慢凝斂。
他早就聽說過很多傳聞,有關於段清緣母親周衛紅的。並且那些傳聞都說,周衛紅是一個十分狠戾、十分厲害的女人,既不好招惹,更不能得罪。而今天的他,想要達到的目的差不多都已經達到了,所以現在他當然能忍則忍,儘量不跟周衛紅起衝突。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許多時候都需要低調做人。
“既然如此,那段伯母,我改日再來看望他了……”好一會後,墨閱辰又說。
說完再次看眼馮蓁蓁,刻意提醒着她,說:“蓁蓁,我先走了。若是佛爺出現什麼特殊狀況,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因爲我們是好朋友,而且我還是他的接班人。一直以來,我跟他的關係就像父子關係。”
倏然,馮蓁蓁眉心成叉,以一副深惡痛疾的表情瞪着墨閱辰。不過現在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反擊墨閱辰纔好,墨閱辰厚臉皮到了這個程度,她不寒而慄,氣得肺都要炸了。
不料,又在墨閱辰轉身的時候,又聽得周衛紅輕蔑的冷哼一聲。
然後,周衛紅對着墨閱辰的背影說:“通知你?通知你做什麼?用得着通知你嗎?佛無心新出了狀況,蓁蓁遇到了難題,我們段家人都在隔壁,都會幫她。你算什麼東西?充其量,只是佛無心養出來的一條狗,而且還是一條不會感恩的狗。長着長着,甚至還變成了反食他的豺狼。”
周衛紅自恃什麼話都敢說。因爲她的爲人,一向光明磊落、坦坦蕩蕩。所以她也就天不怕地不怕。
說完之後,她還再跨一步,站在馮蓁蓁的身旁,距離馮蓁蓁很近。
聽見周衛紅如此難聽的話語,墨閱辰的腳步自然又立馬停了下來。
然後,他那張原本溫潤的面容,頓時變得就像烏雲籠罩。他脣角的神經也在輕輕抽搐,反正他極其不爽。
待他的情緒稍稍鎮定一點、平靜一點後,他依然強顏歡笑,回頭望着周衛紅和馮蓁蓁。
現在的周衛紅和馮蓁蓁,已經肩並肩站在了一塊。她們看上去,像極了一對關係要好、一個鼻孔出氣的母女。
所以,墨閱辰又對周衛紅說:“段伯母,隨便你怎麼羞辱我,今天我都看在清緣的面子上,不跟你計較。誰叫我跟他乃這麼多年的朋友?而且你還是長輩,年過半百的女人,難免有點精神失常,瘋瘋癲癲。總之剛纔您的話,我就當沒有聽見的。再見。”
墨閱辰也如此陰毒的回罵周衛紅,周衛紅的神色和表情倒是不再變化。因爲她的內心,並不想跟墨閱辰這樣的小人計較太多。
而此時的馮蓁蓁,她也震驚極了。她完全沒有想到,周衛紅會如此惡語中傷墨閱辰,替她出氣。
所以,當墨閱辰再次轉身而走時,她又衝墨閱辰的背影附加一句,“你才精神失常,瘋瘋癲癲了!墨閱辰,總有一天你會爲你做過事情,付出慘痛的代價!”
這一回,墨閱辰不再回頭,不再理會馮蓁蓁。
待這間病房裡,只剩下周衛紅和馮蓁蓁兩個大活人時,馮蓁蓁又連忙轉身,正視周衛紅。
此時,馮蓁蓁的眉宇間依然夾帶着興奮、夾帶着欣慰。她又好聲主動詢問周衛紅,“您怎麼來了?還有您剛纔說……說清緣已經醒了……這是真的嗎?”
周衛紅也瞥着馮蓁蓁,那暗淡的目光中,透着少見的溫和和無奈。她回答馮蓁蓁,“他差不多醒了。一直說着夢話啦。”
“啊?說夢話……”馮蓁蓁又是一副吃驚的表情。微微張開嘴巴,呆呆站在那裡,不知道再對周衛紅說什麼。
周衛紅則又想起了剛纔她站在門外所聽見的,便也刻意詢問馮蓁蓁,“墨閱辰這個人,之前你跟他打交道很多?他對你有那方面的心思,你老早便知道了?”
周衛紅會問如此問題,一時間,馮蓁蓁又很快回過神來。儘管她不知道周衛紅爲什麼而問,但她還是有點結巴,直接回答,“沒……沒沒沒……沒有啊。之前也……也不知道啊……那會兒才知道他的這種心思。”
周衛紅迫使自己暫且相信馮蓁蓁的話。然後她又想了好一會,再問馮蓁蓁,“若是佛無心一直都這樣,你決定怎麼辦?對於你自己今後的人生,你有沒有什麼打算?”
這樣的問題,又把馮蓁蓁問得木訥了。說實在的,前面那個問題她尚未思考過,後面這個問題她倒是早就想好了。
“怎麼啦?段太太,你怎麼關心起我的這些事情了?我都沒有想過啊……”最終,她又如此回答周衛紅。
因爲她以爲自己已經跟段清緣離婚了,所以她對周衛紅的感覺也越來越生疏、越來越見外、越來越敬畏。
周衛紅並不介意。其實她這趟過來這間病房,純粹是爲了她的兒子段清緣。
段清緣遲遲不醒,斷斷續續做噩夢,已經好幾個小時了。他還在夢中喊着馮蓁蓁的名字,也喊了好幾個小時。所以周衛紅本想,她過來這裡守着這裡,而換馮蓁蓁過去陪陪段清緣。這樣的話,應該有助於段清緣快點醒過來。
然而現在,她到了這裡,站在這裡,卻又變得難以開口。因爲她實在是難爲情,沒有勇氣對馮蓁蓁提出那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