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闌珊的夜晚過後,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大晴天。
今天這一天,時間又由馮蓁蓁自行支配。
一大早,格羅夫便去了分公司。而馮蓁蓁,上午八點多鐘,她便帶着馮懷東離開了酒店。然後,他們直接來到段家所在的小區。
在即將跨進小區大門時,她又牽着馮懷東稍稍停下來,停在了馬路邊。
跟而,她蹲下身子,扶着馮懷東的身子,仰視着他、提醒着他,說:“懷東,待會兒你自己先進去,按照我說的方向走。當你見到了那個爸爸,記得一定不要告訴他,我跟你一起來的、我是你的媽媽、我們兩個認識……”
儘管馮懷東不明白這是爲什麼,可是他也沒有詢問馮蓁蓁。他就再次擡手撓了撓頭,回答馮蓁蓁說:“放心吧媽媽,我知道了,你都跟我說了N遍了……”
見此,馮蓁蓁姣好的面龐上又綻現美豔的笑顏。她又一面**着馮懷東的腦袋、一面慢慢站起身來。
當馮懷東自己走進小區裡面後,她又掏出口袋裡的手機,給段清緣打電話。
今天的段清緣,依然不需要上班,依然決定陪着周衛紅。
此時此刻,他正在他家客廳。手機忽然響起,他拿起來看。見是馮蓁蓁打過來的電話,猶豫了片刻才接。
“喂……”他聲音極輕,應着那頭的馮蓁蓁,彷彿唯恐其他人聽見。
馮蓁蓁倒是比較自然,吞了吞自己的口水,然後低聲詢問他,“我剛好到了你家附近,給你媽帶了一樣禮物,你出來拿一下,好嗎?”
段清緣又沉默了片刻,在腦子裡想了一想。
他在想:馮蓁蓁這是什麼意思?她不是有夫有子了嗎?既然如此,爲什麼又還要在意周衛紅的事情?
最終,他還是答應去見馮蓁蓁,點了下頭,說:“行。等我一會。”
掛了電話後,段清緣便跟周衛紅說了一聲,說他出去拿個快遞。而這時候周衛紅也沒有多想,待在廚房裡,應了他一聲。
跟而,段清緣走到門口,換了一雙鞋子,出門。
出門後,他自己打電話給馮蓁蓁,問她在哪個位置。
馮蓁蓁回答,她在小區裡面,讓段清緣沿着家門口的水泥路一直往後門的方向走。
段清緣又二話沒說答應了。
跨出別墅大門後,他依照馮蓁蓁說的,沿着從前他們攜手走過無數回的那條路,往小區後門的方向去。
由於此時爲上午九點多鐘,所以在小區裡面散步的閒人寥寥無幾。
走着走着,段清緣便看見了一個較爲眼生的小男孩。
也不知道爲什麼,一看見這個小男孩,他的腳步便不由自主的放慢了。
或許是因爲這個小男孩實在眼生吧。他們段家,在這個小區,住了十幾年,裡面的孩子,他們大多都見過。唯獨今天這個孩子,從前他實在是沒有見過。
遠遠看過去,小男孩長得就像洋娃娃一樣可愛。白皙的皮膚、黑亮的眼睛、精緻的五官。他的穿着也顯得很精神,走路時背脊更是挺得像白楊樹一樣直。
原本小男孩走得很快。忽然發現段清緣在望着他,他便立馬停步。
在望向段清緣的那一刻,馮懷東的心情也前所未有的興奮。
又因爲馮懷東停步了,並且凝望着自己,所以最終段清緣也乾脆停下了腳步。
段清緣也站着那裡,凝望着馮懷東。不過,他保持沉默,沒有率先說話。
馮懷東認出來了,不遠處這個面容冷峻、沉默寡歡的男人,就是他的另一個爸爸。
所以,一向比較內向的他,也不由得綻開笑顏。
他還跨前幾步,主動去跟段清緣打招呼,昂頭詢問段清緣,“爸爸,你是不是叫段清緣?”
忽然間便冒出了這樣一個陌生的小男孩,並且還稱呼自己爲爸爸。段清緣自然只覺世事稀奇、莫名其妙。
他不由自主的、凌亂萬分的眨了眨眼睛,終於不再面無表情。冷淡的輕笑着詢問馮懷東,說:“我是段清緣。小朋友,你剛纔叫我什麼來着?”
他真覺不可思議,真覺小男孩真是呆萌傻帽加可愛。怎麼隨便看見一個男人就叫爸爸啊?這被他親爸知道了得多生氣啊?
因爲段清緣目光怪異,並且如此詫異的詢問他,一時間,馮懷東也發覺了自己的錯誤。
他擡手撓了撓頭,開始望着地面,感覺有點不好意思。
他想:是啊,這個爸爸都還不認識他,他怎麼能夠就喊他爸爸啊?應該先喊叔叔……
只是,媽媽都說了他也是他的爸爸,那他喊叔叔,他怎麼喊得出口?感覺好彆扭……
而且,這個爸爸這麼帥、這麼酷,比那個爸爸要年輕要有型……
所以,想了好久後,他又擡起頭來,理直氣壯回答段清緣說:“我叫你爸爸啊。我媽媽說,你也是我的爸爸啊。”
乍時,段清緣又覺腦子裡轟的一下炸開了。而後裡面還充滿無數混亂的液體和氣體,弄得他雲裡霧裡。
但是,馮懷東這麼說,他一點也不反感。相反,他又跨前一步,站得距離馮懷東更近。雙手扶着他的肩膀,低頭俯視着他,無奈教誡他並且詢問他,好聲好氣說:“叫我叔叔吧。還有,我爲什麼也是你的爸爸?你媽媽是誰?她認識我嗎?你平常不住這個小區吧?今天怎麼跑這來了?”
也不知道爲什麼,段清緣對馮懷東,沒有一絲生疏感。隨意交談幾句後,甚至不再覺得他眼生。內心情不自禁的想要接近他,腳步心甘情願的爲他停留很多刻。
或許這就是那種血濃於水的感覺吧。畢竟馮懷東的生命裡,本身就流着他的血吧。
段清緣這麼一問,自然而然,馮懷東又變得緊張了。
因爲之前馮蓁蓁再三交代和叮囑,要他千萬不要告訴段清緣,她是他的媽媽,他們是一起過來這裡的。
所以這一刻,馮懷東的小臉上還浮現許多爲難的神色。最後,他烏溜溜的眼珠子靈活的轉了一圈,想了好久才一一回答段清緣的問題,機靈的說:“我也不知道你爲什麼也是我爸爸呀。我媽媽就是我媽媽呀。她當然認識你呀。至於我平常住不住在這裡嘛,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