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沁汐還在心裡想:嗯哼,可惡的段總,無恥的爛男人,姑奶奶我今天爲什麼又要碰到你?看來是老天特意安排讓我報仇的,你要喝茶是吧?好好好,我給你泡,我喝死你……
想完之後她返身回到工作間,這幾天她的包包里正好兜有十幾克巴豆粉。這是她給自己準備的,每天用白開水泡上半克喝下,治療她近期的便秘。
藍沁汐拿出那小袋巴豆粉,倒了一大半在其中一個玻璃杯中,再斟滿清茶。熱茶一衝,巴豆粉即融,與那綠茶的顏色相互呼應,毫無端倪破綻。
藍沁汐看着被自己準備好的六杯清茶,嬉嬉一笑,心裡美美的,心情特佳。她端它們依次擺到圓形的盤子上去,形狀是五杯圍繞着中間的那一杯。
中間那一杯自然是段懷東的。
“哼,爛男人,我來侍候你了。”關上工作間的門,他往二樓小會議室去。
段懷東等人休息了一輪,此時繼續開會中。
藍沁汐托盤端着六杯清茶站在門口敲了敲門,按照商務禮儀的標準,這時是不需要等他們迴應便可進屋的,敲門給個提醒即可。藍沁汐一時間忘記了,屋內沒人應,又加重力度放肆多敲了幾下。
“滾進。”這時一句懶得不能再懶、冷得不能再冷的聲音傳來。
“哦。”藍沁汐小應,自己點一下頭,又開始雙手端盤,用身子輕輕的去撞開了門。
進屋時段懷東和衆位都坐着,目視前方的LED大顯示屏,上面正播放着思遠集團發展歷程的紀錄電影。
林徹見到她時似乎大鬆一口氣。
段懷東眼睛的餘光也在藍沁汐身上落了一秒,然後很不耐很輕蔑的轉移。
原來今晚是這個渣女值班,難怪連泡茶都得催促無數遍!
藍沁汐先給座位靠近門口的幾個股東上座,在他們的左手邊扔下一個杯墊,再把清茶一一端放到那個杯墊上。
做事的時候她內心狂喜,但又抿緊雙脣,強忍住不讓自己笑出聲,暗忖今晚,段懷東一定會拉得大快人心、暢快淋漓。
嘎嘎嘎,叫你變tai叫你爛,jian男人、臭男人!
藍沁汐繞着繞着,終於給其他的人都上好了茶,剩下最後一杯,要給段懷東的。
她一直微低着頭,很專心的樣子,沒有瞟段懷東一眼,一來怕他認出自己,二來不想看到他噁心的嘴臉。
然而她臉上的笑容,實在是太……詭異了,沒人會無緣無故發出這樣的笑。
段懷東倏然望她問:“你笑什麼?”
藍沁汐扔杯墊的手立馬一頓,她有笑嗎?她自己都沒發覺,有嗎,有嗎?
“段總,剛纔我沒笑啊,什麼時候笑了,您眼花看錯了吧,呵呵,您……喝茶……”藍沁汐的表情這下變爲皮笑肉不笑,純然一副欠扁的模樣,畢恭畢敬、小心翼翼把最後那一杯特殊的茶放到段懷東左手邊。
“神經兮兮,怎麼會把你招進來,s、hit!”段懷東嘴邊自言自語的咒罵一句,隨手端起玻璃杯來喝茶。
他是真的渴了,所以暫時放鬆了一向嚴苛的警惕。
藍沁汐盯着他的動作,如秋水般的眼瞼倏然釋放着奇異的彩光,站着愣在那裡。
段懷東喝了,真的喝了。她沒有想到這麼快,段懷東對她居然毫無防備,太感動了,痛哭流涕啊。
雖然他喝得很秀氣,就兩小口的樣子,但藍沁汐也特別滿意,覺得大功告成了。
相對來說,她下的巴豆粉,劑量是偏大的。
“段總我先走了。”藍沁汐臉上的笑容越來越詭譎,收好盤子對段懷東道,她要下班了……
沒等段懷東應聲,她已轉身邁步離去。
段懷東忽然皺了皺眉,出乎意料的喊住了她,“慢。”
藍沁汐被這突如其來的召喚嚇得身子一震,鞋子像被釘在了原地,走不動了,心臟彷彿也在砰砰亂跳,有點慌了。
難道那大半巴豆粉功效真有這麼強烈?段懷東這麼快就要拉了?
“這什麼茶?”段懷東冷問,他就覺得這茶味道怪怪的,但又說不出怪在哪裡。
藍沁汐慢慢回頭,又努力衝他擠出一個燦爛的笑臉,說:“普……普洱茶。”
段懷東再瞟眼其他人的茶,茶色比自己的綠,沒自己的茶渾濁,看上去也清新剔透,不像是普洱茶。
“他們跟我不一樣?”
藍沁汐笑容不變,要是變了就穿幫了,她的態度也變得更好更禮貌,說:“對的,段總真是聰明人,不愧是段總,他們喝的是綠茶。”
“解釋。”段懷東說,他要一個理由。這個女人竟有算計他的膽量,那也應該具備爲自己開罪打圓場的機智。否則,加之昨晚的一耳光,他十倍奉還給她,讓她吃不了還兜着走。
段懷東口中吐出的短短的兩個字,突然令藍沁汐有些喘不過氣來。因爲此時此刻他的周身散發着危險的氣息,氣勢也愈發強大了。
其他人本在專心看着紀錄片,忽而感到室內空氣一陣涼颼颼,又不禁都停下來,偏頭望向段懷東,然後又望了望藍沁汐。
藍沁汐凝眉想着,有點緊張有點忐忑,倒也不是因爲畏怕段懷東,而且因爲這裡還有其他的人,都是她的上司、都是她的老總,而她比較在意這份工作。
藍沁汐柳葉眉揪成一團,隨即粉紅瓜子臉上又綻出一分嬉笑,肩膀不自覺的扭了扭,一本正經說:“是這樣的,段總您啦,與他們不同,您的身份更爲尊貴,喝的茶自然也就特殊一點了!”
“是麼?”段懷東薄脣冷傲一撇,自然不信她的鬼話,是人都不會信。伸手慢悠悠的再次端起那杯清茶,放在自己鼻息下嗅了嗅。
衆人依然偏頭,也目不轉睛注視着他的動作。
段懷東舉止優雅,動作恍若東風輕拂,且絲毫不顯矯作,嗅完又將杯子舉向藍沁汐的方向,姿勢和神情宛如一位高高在上、尊貴不凡的帝皇。
“藍小姐,要不你自己喝完這杯與衆不同的茶?”他面無表情問藍沁汐,冷銳的戾眸似一支箭,凌厲的射穿藍沁汐的心。
“啊,我喝?”藍沁汐一怔,愣愣的吃了一驚,指着自己的鼻子向他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