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懷東仍舊覺得不可置信,用最冷最冷的語氣,又向她確認,“你內心真實的意願是不願意?”
藍沁汐感受到了,此時段懷東這一問,態度嚴肅而冷厲,問的無比堅決和決絕。彷彿,如果她說是,那麼接下來段懷東會立馬趕她下車,以後的餘下的這輩子,段懷東都不會再理會她,都會漠視她,把她當陌生人。如果她說不是,要麼,就等於她答應了當他的qing人。
然後,她成爲了他的qing人。
她成爲了段懷東的qing人,這不是最可怕、最可恥、最可惡的。最可怕、最可恥、最可惡的是,她是這樣被逼迫着承認的。多傷自尊、多沒面子……
而且段懷東還會說她矯情、說她做作、說她虛僞!
到底該怎麼辦?最後這一個問題,到底該怎麼回答段懷東?藍沁汐不知道,真心不知道,一時間愣愣的坐着,臉色蒼白不好。
既然如此,那還是拒絕回答,暫時保持沉默吧。
段懷東見她遲遲不語,原本就佈滿烏雲的臉龐,倏而變得更加壓抑、更加黑暗,猶如狂風暴雨即將來臨。
藍沁汐因此又身軀一悚,心臟砰通一下,再次提到了嘴邊。煞氣,她明顯的聞到了從段懷東身上散佈出來的煞氣。
段懷東這個神經病、這個大變tai、這個大混dan,似乎又要發瘋發狂了。
果不其然,段懷東握在方向盤上的那隻手,攥捏成拳。拳上青筋暴起,看上去猙獰入目。
藍沁汐怔怔的盯着,纖細的柳段眉彎皺成月牙的形狀。不過這給她清秀的面容,增添了一絲楚楚動人的驚豔。
好多秒鐘,藍沁汐都不敢讓自己喘息出聲,仍舊望着段懷東的側臉,吞了吞自己的一口口水。她知道此時的段懷東是一頭易怒、易躁、易bao的獵豹,如果她主動送上去,必然只有一個結局,那就是被咬死、被嚼碎、被欺負的粉身碎骨。
所以她乖乖的,繼續保持沉默,不回答他剛纔的那個問題。
“怎麼,突然之間,又變啞巴了?”段懷東又忽然問,他這會兒的語氣,給人深刻的感覺,下一步他即將殺人。
藍沁汐內心被稍稍嚇到了,更加忐忑不安、心慌神亂。段懷東冷狠的說話聲,也令她的喉嚨哽咽了好久。但她一向堅強,一向不怕勢,盡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情緒調整好。
經過努力,她的心態終於平靜了、平息了。然而,思維還是一片混亂,她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去思考。
“我……我不是啞巴……”藍沁汐倏而支支吾吾的說,虛聲解釋道。
她的腦海依然空白,依然迴避段懷東的問題。段懷東渾身的戾氣騰騰的冒着,火藥味越來越濃重。
突然,她敏銳的耳朵又聽到了一陣骨骼發出的脆響聲,那是段懷東捏的自己的五指關節咯咯作響。
隨之藍沁汐的臉色,在片刻之內,由白變灰、變紅、再變黑,煞是恐怖。
頃刻之間,段懷東心中交雜的怒恨,相互反覆的衝擊和排擠,令他實在忍無可忍,再也壓抑不下去。厲厲的咬牙,猛然擡起那隻拳頭,正要朝方向盤上砸去。
一時間,藍沁汐又嚇得心臟都跳到了嘴邊,趁着段懷東的拳頭沒有完全落下去,趁着這千鈞一髮之際,十萬分緊急、喉嚨很嘶啞的說:“我願意!我答應你,我願意!”
漠然,藍沁汐大聲吐出的這十個字,令段懷東那擡起的碗大拳頭,非常現實的降了下去。整個人原本的火氣,也在這一瞬間,非常現實的冷卻下來。
不過,他只是行爲舉止變了,臉色和表情並沒有多少變化,還是那麼的冷漠、佈滿殺氣和陰霾。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親口答應了的。”段懷東道,語氣更顯得陰險,而且帶着淡淡的嘲意。他在刻意提醒藍沁汐,這十個字一出,並沒有反悔的餘地。
從此刻開始,她藍沁汐,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藍沁汐心跳的頻率始終很大,喘息不太順暢,說:“對,我親口答應了。你放心,我不會反悔。做你的qing人,兩年而已。”
在這之前,藍沁汐從來都沒有想過,此時此刻,自己居然會如此屈服於段懷東。屈服於他的脾氣和威風,屈服於他的恨戾和威脅。
終於,段懷東的面容漸漸恢復到往常那漠然的神色,不溫不火、無喜無怒、異常平靜,並且沉默無語。
藍沁汐沒有再看他,不再與他對視,所以這會兒也不知道段懷東具體的變化,猜不到他的心思。她補充xing的說:“我們的約定,我一定會遵守,段總,你也要遵守,以後爲我做三件事……”
段懷東心中甚覺好笑,便冷豔一笑,說:“這個自然。你能做到,我更能做到。”
藍沁汐抿抿脣,忽然無聲長嘆一氣,道:“若沒有其他事情,那我先進去了,天亮還得上班的。短信聯繫。”
藍沁汐這時候的樣子顯得很無力、很心虛、很無助,說完準備起身,跨出車裡。
段懷東並沒有阻攔她走,只是又急着對她說道:“上午十一點,到我家來,不許遲到一秒。”
藍沁汐已經拉開車門,段懷東這樣說,她又愣住停住,暫時沒有出去。
“上午十一點?”她有點疑惑、有點奇怪,她都說了,天亮她還要上班的。
段懷東再次偏頭,知道她的心思和顧慮,陰冷的目光射向她,說:“我不是給你調崗了嗎?你是我的秘書。”
驀然,藍沁汐的心,又被段懷東冷酷的話語,震得砰通了一下。話說近三天上班,姚青青確實沒有給她安排任何工作,她閒散得很。天亮起來去公司,她絕對又是遭受冷落的那個。那裡,物業公司客服部,已經不需要她了。
不行,絕對不行,在這節骨眼上,她不能丟了工作。
“那好。上午十一點,我到你家去。”藍沁汐點頭一下說。又拉住車門扣,起身從車內出去了。
段懷東不再攔她,由着她離開。她的身影,很快的從他身邊消失不見。
藍沁汐回屋後,又關了店鋪裡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