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看不到段清緣的正臉和眼神,沒法猜到他的心情,所以,馮蓁蓁也沒敢說話。
段清緣身上散發的氣息,永遠都是冰冷的。如果他不主動,便沒人敢輕易靠近他,生怕被惹得全身發悚。
直至汽車飆上了高速公路,段清緣終於開口,淡淡問道馮蓁蓁,“今天上班在幹什麼?”
突然來臨的問題,又致使馮蓁蓁愣了片刻,而後緩過神來,瞅着他的側臉回答,“沒幹具體事情,就看了一下你公司的發展介紹等。”
“有什麼感受?”段清緣再問,語氣帶着幾分銳利。
他的心底,希望馮蓁蓁在愛他同時,還能夠崇拜他、敬重他。
不料,馮蓁蓁不懂他的這一點。而且,她的內心總是想着維護自己的自尊,維護馮家的顏面。畢竟當初,她答應嫁給段清緣,跟錢有很大的關係。
馮蓁蓁說:“沒什麼感受啊,能有什麼感受?上班一面學習,一面賺錢,一面打發時間。”
段清緣的臉色很現實的暗下幾分,心情也有一些失落,恢復沉默,一語不發。
馮蓁蓁觀察到了他的變化,抿了抿脣,又性急開口喊他一聲,“清緣……”
然而,段清緣無反應。她的臉頰和耳朵,隨之又爬起一陣粉紅,腦海中一團霧水。
她知道段清緣又不開心了,但是卻不知道他爲什麼不開心。
今天馮蓁蓁出去了一整天,段家人都清楚,她是上班去了。
現在,他們非常贊同馮蓁蓁出去上班。一來馮蓁蓁每天悶在家裡,他們總擔心她悶出病來。二來他們覺得女孩子去職場歷練一番,終究不會起壞的作用。而且最近他們還看到了,自從找到工作後,馮蓁蓁整個人都不一樣了,甚至她跟段清緣的感情也變好了。
吃晚飯的時候,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周衛紅忍不住問道馮蓁蓁,“蓁蓁啊,今天第一天上班,還習慣吧?”
他們並不知道,馮蓁蓁是在段清緣的公司工作。
馮蓁蓁停下筷子,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周衛紅,回答,“習慣啊。工作挺輕鬆,環境也挺好的。”
周衛紅點了下頭,努力讓自己笑得非常愜意,又很好奇追問:“那你的具體職位是什麼?還有,你什麼時候開學?開學之後學習和上班怎麼均勻?”
說到開學,馮蓁蓁便想起下個星期她確實就要開學了。忽然間,她也很是莫名其妙,居然有一絲捨不得離開這個家。她又回答周衛紅說:“我下週開學。我現在在公司的職位,是總經理助理。至於學習和上班怎麼均勻,我想到時候再看具體情況吧,反正現在在公司我主要負責的事情暫且沒有……”
周衛紅一聽,眉眼輕輕一斂,再次追問,“那你在什麼公司?你們總經理是誰?跟清緣認識嗎?”
馮蓁蓁不知道,周衛紅對助理秘書這類職位,也是敏感和忌諱的。因爲曾經,段清緣心愛的女人顧曼晴,也是某公司老闆的助理。後來,顧曼晴隨老闆出差,一去不歸。在這三四年間,段清緣瘋狂的尋找,翻遍了幾座城市,然而,始終沒有顧曼晴的一絲消息。
其實,段清緣的人找到過不少線索。只是那些線索,總被周衛紅率先攔截,而後隱藏下來了。
周衛紅特意瞞着段清緣,不讓他知道真相,是由於擔心他接受不了。所以,一直以來,他們還不停的催促段清緣結婚,千方百計,另外找個女人,陪在他的身邊,分散他的情感和注意力。
此時,周衛紅急着想知道馮蓁蓁老闆跟段清緣認不認識,就是爲了確定馮蓁蓁今後的清白和安全。跟馮蓁蓁結婚後,段清緣確實發生了許多變化。特別是近段時間,變化明顯。因此,周衛紅心底對馮蓁蓁的喜愛也多了幾分,她不允許馮蓁蓁成爲第二個傷害她兒子的人。
不過,她後面的問題,又令馮蓁蓁失語。
“這……媽……”馮蓁蓁吞吞吐吐,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又緩緩偏頭,望向段清緣。
段清緣吃飯本來就吃得慢,動作輕巧而優雅。他一直在很認真的聽着馮蓁蓁和周衛紅的對話,這會兒,他也正好瞟向馮蓁蓁。
他的眸子裡什麼都沒有,看不出內心的情緒,就替馮蓁蓁回答周衛紅道:“他們老闆我認識。媽,你放心,她在外面工作,我不會讓她吃虧或受人欺負的。”
周衛紅這才放下心,倏然籲一口氣,一副輕鬆的表情,說:“那就好。”然後,她繼續吃飯吃菜。
馮蓁蓁又感到欣慰,雙脣輕抿,衝段清緣微笑,感激他在關鍵時刻站出來,替她解圍。
其他人,剛纔也在聽着她們兩人的談話。
突然,輪到段延正停下來,看着馮蓁蓁,提醒她說:“蓁蓁,反正你記着。在外面時,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都第一時間通知清緣。”
馮蓁蓁又衝段延正點頭,說:“爸,你放心,我知道的。”
段延正不再說話,瞅瞅身旁的段心悠,並給她夾一把菜……
整個段家,最不希望馮蓁蓁出去工作的人,恐怕就是段奶奶了……
段奶奶不希望馮蓁蓁出去工作,因爲馮蓁蓁一工作,她抱曾孫的夢想又得緩後好長一段時間才能實現。
這會兒,她微撅着嘴,跟小孩子一樣生氣,扒飯夾菜的動作也顯得那麼無力。
馮蓁蓁吃着吃着,突然間注意到了段奶奶。隨之,她的表情微微變僵,再次停下筷子,湊近段奶奶,好聲詢問道:“奶奶,怎麼啦?”
段清緣也看見了段奶奶的不愉快,也正準備詢問的。
段奶奶還一臉戾氣,坐在馮蓁蓁身旁,卻沒有理會馮蓁蓁,而是望向段清緣,非常不滿的問:“你多大了?”
段清緣目光悠悠轉了半圈,最終悄然定格。與這樣情緒的段奶奶對視,他只想發笑,但強忍着不笑,老老實實答,“奶奶,我快二十五歲了。”
因爲段奶奶的正凜和嚴肅,其他人的注意力又都集中過來。
見得段奶奶又嗤笑一聲,鄙夷段清緣說:“你還好意思說!都快二十五歲了,一個子嗣也沒有,還讓老婆出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