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在睡夢中,可是溫心卻睡得半點也不痛快,身子就好像是有火爐在燒一樣,熱,熱得不行,就連意識都開始變得朦朧起來。
身上蓋的被子已經被踢到了一邊,可是身上卻還是一片滾燙。
她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夢見了早已經死去多年的母親,母親的容貌還和當年一樣,眉清目秀的,笑起來的眉眼彎彎,是個看上去非常和善漂亮的女人。
溫心愣在原地,從那一年回到溫家開始,她就再也沒有夢見過關於母親的夢,可是到了如今,居然能夠讓她如願了,母親半點也沒有老,她坐在老房子的小木凳前,對溫心招了招手,“過來,來媽媽這裡。”
“媽……”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有喊過這個稱呼,溫心居然覺得生澀了許多,看着面前嘴角仍舊掛着笑的母親,她刷的一下眼眶就紅了起來,“你爲什麼到現在纔來看我,我還以爲你不要阿心了呢……”
母親慈愛的笑了笑,摸了摸溫心的腦袋,“你呀,總是不讓人省心,我一直都在你身邊,哪裡有不要你。”
“我想你了,媽。”溫心一下子撲倒了母親的懷裡,眼淚一下子就止不住掉了下來,熟悉的懷抱,還是那個溫暖的觸覺,她沒有忘記。她嗚咽着哭訴道,“媽,你當初怎麼可以放阿心一個人,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一個人過的有多艱難,溫家從來就沒有將我看做是他們的一份子!我纔不稀罕呢!他們以爲我喜歡溫家的權力和金錢,可是我纔不要,我只要要陪在你身邊,過平平淡淡的日子就足夠了啊……”
現在的溫心就像是一個孩子一樣,哭得那樣無助。
母親安撫般的拍了拍她的後背,然後用袖子在溫心滿是淚痕的臉上抹了抹,輕輕的拭去她的淚珠,“好了好了,生活總是要繼續的,只是我沒想到溫家會這樣對你,說到底還是我的錯,當初不該看錯了人,錯葬了一生。不過阿心已經是個大姑娘了,怎麼還哭成這個委屈模樣,看看,你現在像不像是一隻大花貓……”
記憶已經斑駁了起來,溫心努力的想要留住着最後的一點溫存。
睡夢中的她突然輕聲的抽泣了起來。
牀邊的人正伸出手想要探一探她的額頭,卻沒有防備的看到了她眼角滑落的晶瑩的淚珠。
慕北辰頓了頓,他深邃的眼眸定格在溫心的臉上,只聽見她低聲嗚咽的聲音就像是一直格外無助的小貓一樣,聲音不大,可是那一聲聲卻能夠牽動着你柔軟的心房。
一開始見到溫心,還以爲是個倔強的,沒想到居然會是一個愛哭鬼。
慕北辰以前最不耐煩女人在他的面前哭哭啼啼的,可是難得的事情是,對於溫心的眼淚,他居然意料之外的不反感。
他擡手輕柔的拭去了溫心眼角晶瑩的眼淚,然後反手貼在溫心的額頭上試試溫度,只覺得格外燙手。
溫心的臉頰浮現出異樣的潮紅,就連意識都昏昏沉沉的。
身後還候着的兩個傭人看見慕北辰的臉色沉了下來,大氣也不敢喘,只好悶聲將溼巾遞了過去,慕北辰將溼巾蓋在了溫心的額頭上給她降溫,身後兩個人都已經看呆了。
慕北辰是什麼樣的出身,從小都是含着金湯匙的啊,無論是什麼細枝末節的事情都是別人一手打理好的,從來就只有別人服侍他的時候,今天可算是大開眼界了,慕北辰居然會這麼細心而且一絲不苟的給發燒的溫心一遍又一遍的用使勁擦拭全身退熱。
只不過慕北辰的臉上是一層讓人一看就瑟瑟發抖的寒霜。
慕北辰冷着臉,沉聲問道,“我今天才出去了一天,沒空回來查看情況,你們就是這麼給我照顧人的?”
傭人發着抖回到,“是……是我們沒有照顧好……“
慕北辰冷冷的一笑,“我聽你的語氣,似乎很不甘願的承認這件事情啊。”
“沒有,慕少爺,這是沒有的事……”傭人顫顫巍巍的低着頭回答問題,“下午溫小姐落了水,不小心着了涼,這一切都是我們沒有照顧好溫小姐纔會導致的後果。”
落水?慕北辰的動作頓了頓,他皺了皺眉頭,“怎麼會落水?”
“今天下去有人想要見溫小姐,說是溫小姐的朋友,保安打算轟走的,可是溫小姐卻說讓她進來。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就到了外頭的游泳池邊上去了,我們一時大意,沒有在邊上多留神,也不知道她們這之間是說了什麼話,只是注意到過了沒多久的時間,來拜訪的兩人裡其中一個落水了,我們纔剛進去,就看到溫小姐已經跳下去救了……”
“她的朋友?”慕北辰沉吟了一聲,問道,“你們知道是誰麼?”
另一個傭人想了想然後說道,“我記得,那個人當時還惡狠狠的威脅過溫小姐,說以後還會繼續找溫小姐的麻煩,還說了她的名字,似乎是姓杜,叫杜芷柔的。”
杜芷柔?
慕北辰在腦海中的記憶裡搜索了一圈之後,纔想起這個名字的主人,杜芷柔,這個看着美豔動人的女人,可半點不是善茬呢。
沒想到居然會趁他不在的時候,找到了這裡來。
“還說了什麼麼?”慕北辰修長的手指劃過溫心還有些發燙的粉嫩臉頰上,指腹的觸覺仍舊是那樣的白嫩溫軟,讓人留戀不已。
“沒了,不過當時被我們請出去的時候,臉色看上去很不好,看樣子應該是在溫小姐的面前沒討到什麼好處,灰喪着臉離開了。”
哦?
這可就有意思了。
居然能夠讓杜芷柔那樣的麻煩精也討不到好處麼?
原本以爲慕北辰會大發雷霆的傭人奇蹟般的看到了他嘴角流露出來的淺淺笑意,本來還有其他的話想要說,但是現在卻一下子頓住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看來我的這隻小野貓,看着很脆弱,實際上卻半點也不好招惹呢。”慕北辰嘴角一彎,擡手颳了刮溫心的鼻尖。
臉頰傳了酥癢的觸覺,睡夢中的溫心似乎察覺到了,嘟囔着側了一個身。
“去把陳醫生叫過來。”
傭人有些爲難的說道,“現在都已經凌晨兩點了,恐怕很難聯繫上陳醫生,不如先把急用藥箱裡的退燒藥先給溫小姐吃下吧。”
“讓你去找你就去找,我不希望我的命令還要重複第二次。”
慕北辰的眼眸登時寒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