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說:“病人大出血,孩子和大人只能保一個,你們趕緊決定吧!”
“什麼叫只能保一個,醫生你說清楚,孩子大人我們都要,你想想辦法啊醫生!”溫心抓着護士的肩膀說,慕北辰努力攔住溫心,一旁的王喬癱坐在了地上。溫柔的話迴盪在申科的耳邊:“聽着,保孩子!不然,我溫柔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保孩子。”申科開口了,所有人吃了一驚,王喬上前抓住申科的衣領哭喊:“你這個畜生!你竟然讓我們溫柔死!”
眼淚從申科的眼角流下來,他要怎麼開口告訴他們,這是溫柔自己的決定。
“保孩子!!!!”一聲淒厲的喊叫從手術室裡傳來,所有在場的人都聽到了,這是溫柔用盡全力吼出來的嗎?溫心撲通坐在了地上,放聲大哭起來,護士着急了,怒吼:“你們再不簽字,母子都保不住!!”
護士的話讓王喬連連後退,不敢靠近那張協議,但是這個字,除了溫心和王喬,誰也不能代簽。慕北辰把溫柔扶起來,忍着心痛說:“溫心,聽你姐姐的!”
如果這個惡人真的沒有人當,慕北辰願意爲溫心承擔,如果以後溫心後悔了,完全可以把責任推到自己身上,慕北辰真的不介意,只要能爲溫心做正確的決定,就是值得的。
不記得是怎麼在保孩子那一欄勾選的了,溫心簽完自己的名字後,便直直的向後倒下,慕北辰穩穩的接住了她。在接住溫心的那一刻,慕北辰的再也忍不住,流下了心痛的淚水。緊接着護士過來,幫着慕北辰將溫心送到了休息室。
在一間一塵不染的房間裡,溫心看到兩個小女孩坐在一起玩過家家。姐姐穿着小小的圍裙,手裡拿着塑料茶壺,裝模作樣的往小杯子裡倒茶,妹妹雙手合十笑的很開心。姐姐說:
“我是媽媽,你是孩子,媽媽就要對自己的孩子好。”
妹妹指着窗口說:“媽媽,有一個怪物在那裡,我害怕。”姐姐趕緊過去抱住妹妹說:“別怕孩子,媽媽會保護你的。我們一起打死怪物。”
溫心走過去想要撫摸這對姐妹,她們居然變成透明的,直到消失的無影無蹤,房間裡的一切都消失了,溫心哭着說:“不要走,不要走!我在這裡,溫柔,溫柔。”
昏迷中的溫心好像做了什麼夢,哭着呼喚溫柔的名字,慕北辰在一旁緊緊握着她的手,難受的無以復加。剛剛護士走進來通知了慕北辰,溫柔的孩子保住了,是個女寶寶,但是身體虛弱,需要放在保溫箱裡好好照顧。
“用最好的治療,不管多貴!”慕北辰特意交代了護士。溫心的表情安靜下來,但是額頭開始冒冷汗,身體燙的厲害。慕北辰趕忙通知醫生來看,溫心確實發燒了,但是因爲在昏迷中,只能輸液治療。
王喬癱倒在停屍房門口,眼神空洞,精神處在崩潰的邊緣,申科安頓好寶寶之後,忍着巨大的悲痛開始準備爲溫柔料理後事,以及必須考慮溫家公司的事情。自己因爲和溫柔沒有結爲夫妻,所以無法繼承溫家產業,王喬的狀態絕對不利於接手,看來只能轉到溫心名下。
12小時後,溫心睜開了眼睛,想坐起來,卻頭一暈又倒了下去。慕北辰連忙扶着她小心翼翼的讓她靠住枕頭。溫心開口問:“溫柔呢?”慕北辰動了動嘴角,竟然開不了口,只好抱住溫心說:“你發燒了,先好好休息好嗎?”
慕北辰的迴應讓溫心的心徹底涼了,這麼說……溫柔她已經不在了嗎?
“我想去看看她。”溫心面無表情的說。但這是慕北辰最不願意看到的表情,這說明溫心所有的悲痛都鬱結在了心裡,如果不發泄出來,會對她的身心造成巨大的傷害。
此時此刻,慕北辰不敢再阻止溫心半分,唯有依她行事,自己寸步不離的跟着。掛着吊瓶,溫心在慕北辰的陪同下來到了停屍房,竟然看到王喬還在那裡癱坐着。
路過王喬時,溫心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好像她只是空氣,慕北辰皺了皺眉,給司機打了個電話,囑咐他趕緊來把王喬先帶回慕家去好好看着。
停屍房裡很冷,慕北辰脫下自己的外套給溫心披上,自己打了個噴嚏。溫心來到溫柔身邊,輕輕解開了白布。溫柔面色蒼白如紙,就連嘴脣都是青白色,但是她的表情很安詳,似乎還有一絲笑容。
“醫生說,溫柔是在聽到寶寶的啼哭之後走的,所以走的很安詳,沒有痛苦。”慕北辰說,他緊緊跟着溫心,生怕她再次倒下。溫心依然面無表情,但是眼淚出賣了她,她就任由眼淚順着下巴滴落。
“我想去看看寶寶。”溫心又說,慕北辰點點頭說好,溫心將白布重新蓋上,離開了停屍房。在走到門口時,溫心停下了腳步,停了足足有3分鐘沒有動,亦沒有回頭。停屍房的冷氣放肆包裹着兩人,慕北辰就這樣靜靜的陪溫心站到最後。
來到寶寶的房間外,溫心的手放在玻璃上,這裡的溫暖和陽光和停屍房的冰冷與陰暗完全相反。慕北辰給溫心指了指溫柔的寶寶說:“那個就是了。”
小小一團的寶寶被安放在保溫箱裡,細細小小的胳膊和腿任性伸展,奮力宣示着她蓬勃的生命力。溫心的表情終於有所鬆動,不再那麼僵硬。慕北辰想,也許溫心想起了小甜甜剛生下來的時候吧。
可惜,小甜甜出生的時候,慕北辰並沒有陪在溫心身邊。一想到溫柔因爲生產而喪了命,慕北辰的心就揪着疼,如果幾年前在M國溫心也沒有挺過來,實在無法想象自己該怎麼辦纔好。
在申科和慕北辰的幫助下,溫家的公司順利由溫心繼承了。慕北辰安排王喬去看了醫生,經過診斷髮現王喬精神受到了極大的創傷,今後可能生活不能自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