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燁拉開門,只有一尺寬,看着門外的歐陽霆,話也沒有講,只是不悅。
歐陽霆早就在雲燁面前練出來,他沒聽辛甜說過雲燁過來了,居然今天還在他的家裡,在不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要進去,伸手就把門往外一拉,用了力氣,嘴上去笑兮兮的說,“舅舅,麻煩你來開門,真不好意思。”
雲燁的手勁,哪是一般人拉動得了的,若不是辛甜過來把門打開,歐陽霆今天估計這個舅舅要跟他打一架了。
但最終入門,歐陽霆還是做到了一個晚輩該有禮貌,反正不管你什麼臉色,我對你笑就行了,笑啊笑。
四方的大桌子,原本是雲燁和小豌豆坐一方,辛甜坐在對面。
辛甜往自己的位置走去,歐陽霆也跟了過去,打算挨着他的小辛辛一起坐,哪知還沒有坐下,雲燁一手攬住歐陽霆的肩膀一帶,把他帶到了辛甜左側的一方,往下一摁,妥妥的坐在了椅子上,雲燁嘴角勾了一點冰涼的弧,“霆少,坐。”
安排好坐位後,雲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開始吃飯。
小豌豆看到歐陽霆,很開心,對於她這樣的孩子來說,除了爸爸媽媽,外面對她好的人,她不會有敵意的,年紀小的時候還有些認生,但是熟了之後,對她好,對媽媽好的人,小傢伙心裡明鏡一樣,樣樣都分得清楚。
家裡一個保姆,一個黃阿姨,這麼久也沒有換過人,是因爲小豌豆喜歡。她喜歡一個人的道理很簡單,對她好,對媽媽好。
歐陽霆她也喜歡,因爲對她好,對媽媽好。
“叔叔好!”小豌豆現在會主動喊人,性子雖然總體上來說依舊很文氣,但是對於熟悉的人,她還是會顯得隨性很多,這也是辛甜從來不在意歐陽霆往她家裡跑的原因之一。
對於辛甜來說,她發現任何一件事對於小豌豆的發育有好處的,都不會放過,比如小豌豆走路,比如語言。
歐陽霆喜歡跟小豌豆說話,小豌豆說話詞彙量就會越來越大,她說得越多,膽子便會放得開一些去說,這樣性子也會相對開朗一點,看着小豌豆一天比一天笑的時候多,辛甜就會有滿足感。
而且歐陽霆的人品,辛甜覺得還是不錯,雖然看着挺壞,其實骨子裡還是受家庭影響,蠻君子的。
歐陽霆跟小豌豆打招呼,還把手搭在肩上,小鞠一下躬,“豌豆公主,晚上好。”
小豌豆現在會臭美了,人家一叫她公主,她就會縮着脖子,低下頭,難爲情的笑出聲,“呵呵”,如果辛甜在,她會躲到媽媽的身後,竊竊的笑。
這一幕看在雲燁的眼裡,真是不舒服,他給小豌豆妥了一勺胡蘿蔔著小牛肉粒放在她的碗裡,“小豌豆,吃飯的時候認真吃飯,不可以說話,東張西望。”
“爸爸,什麼是東張西望?”小豌豆望着雲燁,十分認真。
“東張西望……”雲燁道,“東張西望就是東看一下,西看一下,注意力不集中。”
“什麼是東看一下,西看一下?”小豌豆小眉毛皺了起來。
雲燁指了指自己的前方,“我們正對北方的話,後面是南方,右面是東方,左面是西方,東看一下,西看一下,就是看一下東方,又看一下西方,也不固定指哪個方向,到處看就叫東張西望。”
小豌豆更糾結了,“那爲什麼不是北張南望?”
雲燁想,若不是這小女孩長得這麼可愛,他想一巴掌給她拍下去了,怎麼會這麼多爲什麼,“都說了不是固定指哪個方向,只是一種所指。”
“不是固定的,爲什麼不可以是北張南望?”
又是爲什麼!雲燁咬了咬牙,耐性全無,還好他從來都打算丁克,煩死人不償命!口氣偏重了些,“吃飯!”
歐陽霆卻在這時候微笑着對小豌豆說,“小豌豆,這個主要是說順口了,所以就這樣叫下來,就像是小豌豆一樣,我們都叫習慣了,就改不了口了,如果我們叫小青豆,小黃豆,小紅豆,都是豆子,我們也都朝着你叫,但你卻不覺得我們是在叫你,因爲我們叫習慣了小豌豆,你也聽習慣了小豌豆,是不是?”
說着歐陽霆朝着小豌豆喊了兩聲,“小青豆,小黃豆!”
小豌豆拍着手笑起來,指着自己的鼻子,“小豌豆,這是小豌豆。”然後點頭,笑得難有的放肆,“習慣了,習慣了。”
這三個字說得活像是大人的口氣,辛甜聽得都笑了起來,看着歐陽霆,笑了笑,“你真有耐性。”雲燁這爆脾氣,真是!小豌豆從小到大,她都捨不得吼,剛剛他居然吼了小豌豆,有歐陽霆在,她還發作不得。
歐陽霆笑笑道,“小孩子嘛,我們都這麼長大的。”
小豌豆拿着自己的小勺子,對着歐陽霆也笑了笑,
雲燁看了看小豌豆,這個洋貨再次顯得不可愛了!
歐陽霆吃着飯,不一陣便問辛甜,“辛辛,你最近怎麼會這麼忙?”
“還好,不過明天開始沒那麼忙了。”雲燁不搬肯定是趕不走的,房子看來是不用找了,便沒那麼多事了。
“哦,那就好。”歐陽霆拿着辛甜面前的湯碗,給她裝了碗湯,“過兩天跟我去外公家吃頓飯。”
“爲什麼?”
“我外公想請你吃頓飯,你難道不想去?”歐陽霆把碗推過去,嘴角彎起來的光,有些耀眼。
辛甜愣愣的,菜都不知道夾了,她感覺對面有很大一團火在烤燒烤,再撒點孜然,就要熟了,“那什麼……”
雲燁目光慢悠悠的轉身歐陽霆,恍是好整以暇的打量,雙肘靠在桌沿上,閒適的託着碗,“霆少說的這個話,是什麼意思?”
“哦,舅舅。”歐陽霆並不計較給雲燁解釋一下,“其實就是我外公覺得辛辛人很好,能幹又聰明,是現在年輕女人少有的榜樣,現在是越來越喜歡了,他說想請辛辛吃頓飯,說不定還能成爲忘年交呢。”
雲燁笑了笑,目光看向辛甜,薄薄寒光下是更薄的涼笑,“阿甜,我怎麼沒有聽你說過劉伯伯還想跟你成個忘年交?”
辛甜跟劉震鬆都沒有怎麼接觸過,什麼忘年交啊,她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沒有啊,我也是才聽阿霆說。”
歐陽霆笑笑,“我今天就是專門爲了這個事情過來的。”
雲燁冷冷道,“打電話也可以說。”
歐陽霆看向雲燁,“覺得電話裡說不清楚。”
雲燁卻道,“你比小豌豆還小?話也說不清楚?”
辛甜是習慣了雲燁這樣說話,不過他在外面不這樣的啊,也是這十幾年,他對她沒有好臉色說話才刻薄一些,在外面怎麼也做到了謙和待人。“雲燁!”
雲燁瞪了辛甜一眼,辛甜又蔫了,雲燁那裡分明寫着,“你就是這麼報答救命之恩的?你就是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
歐陽霆感覺到來自於雲燁越來越濃烈,以前以爲是家人反對得太強烈,再加上自己比辛甜年紀小,所以莫家人覺得他是玩玩的,然後反對。
但後來莫家其他人都接受他了,偏偏這個雲燁卻總是對他看不順眼,這種不順眼可以延展到任何事上。
連吃飯,說話,跟小豌豆的互動,樣樣都要干預。
這不像是一個舅舅對外甥女的保護,倒有點像……
歐陽霆心裡這時候突然一跳,這種干預像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極強的佔有慾,明明知道自己的這種想法太過於奇特,但還是忍不住往那方面想,就像是從馬廄裡放出來的烈馬脫了繮繩的控制,一陣亂跑,拉都拉不住。
對於這樣突如其來的詭異想法,歐陽霆根本不敢表達出來,但是前前後後所有的東西都串起來,似乎總是在他接近辛甜的時候,雲燁就會出現,馬場的事若是就算是親情,卻也太過慘烈了些。兩個人滿臉滿身都是血,雲燁當時身上身上全是被蚊蟲叮壞了,而且傷口多得嚇人,但是雲燁身上的t恤全部割成布條綁在辛甜的各個關鍵的部位,而他自己身上一處都傷都沒有扎過,腕內那處無異於自殺的傷口都沒有處理過。
歐陽霆驀地感覺到一陣害怕,雲燁是辛甜的舅舅尚可以做到如此,如果不是呢?
如果雲燁不是辛甜的舅舅?
歐陽霆嚥了一口唾沫,他看向雲燁,迎面而來的威脅讓他不寒而慄!不敢肯定,卻也沒有放棄試探,歐陽霆收起一直都是晚輩的姿態,嘴角里的笑意深了幾分,沒有接着雲燁方纔的話進行申辯,而是道,“舅舅,我喜歡辛辛,而且我也敢喜歡辛辛,我更敢當着所有人的面,給她一生一世的承諾,我有什麼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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