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浮生若夢，浮塵未歇 014 無愛無憂·放棄真相
014：無愛無憂·放棄真相
藍斯辰眼神看着她，莫名的笑：“是嗎？”
scorpio沒說話
“愛不上也好，她那麼輕易相信別人，愛上誰都會被傷害。相愛不如不愛無愛亦無憂。”藍斯辰幽幽的聲音在冷風中起，眸光盯着她的側臉：“你真的不是她嗎？不要復仇嗎？我就站在你面前。”
“scorpio。”她平靜的開口，緩慢的轉過頭迎上他的眸光：“scorpio。”
藍斯辰仿若未聞，從懷中拿出一把閃爍着寒意的刀子，另一隻手牽起她冰冷的手，將手術刀放在她的掌心裡。冰涼的刀柄彷彿還透着他淡淡的體溫與香氣，他眼神直射進她的瞳孔裡——
“這把手術刀是當年我取出她心臟時用的，我保存了四年。如果你是她，我把我的結局交給你。”
音落，他閉上了眼睛，昏沉的燈光落在他的俊顏上，鍍上一層淡淡的光芒，眉目清秀，肌膚白皙，五官挺立，輪廓俊朗，其實他是一個很好看的男子。scorpio仰頭看着他淡然的神色，彷彿早已等待着這一刻，雙手平靜的垂在身體的兩側，沒有任何的掙扎和緊張，那麼的放鬆。
因爲這四年受不了良心的譴責，所以想要一個痛快的了結嗎？
生和死，究竟哪一個更困難？
其實是生，因爲死了便什麼都不知道了，而生卻要經歷着無數的喜怒哀樂，被世俗牽絆，被束縛；scorpio一直很同情吸血鬼這樣的生物，雖然他們可以長生不老，可是當看着自己愛的人，自己的家人朋友一個一個的老死，消失，而自己卻要孤寂的在這個世界上活上幾千年幾萬年，那是一種怎樣的悲哀？
你有沒有這樣恨過一個人，恨到恨不得殺了他，卻始終下不了手。不是因爲還有愛，而是因爲不值得。爲了一個恨的人，讓自己的雙手染上鮮血，變成和他同樣的人，真的不值得。
scorpio低眸看着手術刀面隱約浮現自己淡然的神色，眸光雖有呆滯卻沒有死板，那不可察覺的寒光一閃。她再看向藍斯辰時，終究頹然的垂下了手臂。他的睫毛不是很長，但很密像扇子投下一片青影。
她知道的，知道自己沒辦法下手殺了這個讓人恨之入骨的男人。這四年，她看過無數人的屍體，多噁心，多血腥她都看過。只是沒人知道，其實她很怕看這樣的畫面，因爲害怕所以她必須要轉移注意力，所以每次要拚命的吃東西，越吃越多，越血腥越是要吃。一開始她會吐，吐完繼續吃，吃完繼續吐，就這樣周而復始，終究讓自己麻木了，但卻也養成了習慣，越是看見血腥的事物，她越要吃東西，壓抑自己，來發泄情緒。
她不在暴露自己的缺點和軟弱給自己看，不讓任何人知道她的情緒，在想什麼。戴上遮擋住自己眼睛的美瞳，是曾經有一個男人說過：這雙眼，終究會給你帶來很多災難。
爲了避免災難，她戴上了美瞳，不再將自己的美麗露給別人看。她知道唐耨耨和赫連澤當初救自己是爲了資料，她也知道他們是在利用自己來摧毀藍家，她更知道當初自己是藍斯辰的棋子，現在是赫連澤的棋子；而唯一不知道是，此刻除了自己，還能相信誰，還可以相信誰！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時代，每個人都在爲了滿足自己的私慾而傷害別人；每個人心裡都隱藏着不爲人知的秘密；每個人都在害別人或是被人害；她不想被傷害，也不想害人，唯一想做的是，報復。
——報復曾經狠狠傷害自己的那個人，哪怕再次被淪爲棋子也無所謂。
藍斯辰等了很久卻沒任何的動靜，睜開眼睛卻看見scorpio抱着半顆西瓜坐在玻璃窗前，用手術刀將西瓜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看着照片吃着西瓜。不知道爲什麼他忽然扯起脣，輕輕的一笑。
scorpio轉過頭看向他：“你要吃？”
藍斯辰搖了搖頭，眼神看着她時，泛着連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溫柔。輕聲開口：“我送你回去。”
“哦。”scorpio跟着他上車，一直抱着半顆西瓜。
藍斯辰側頭看到不遠處的24小時的超市，又看了一眼像孩子的scorpio，問：“還想吃什麼？”
“瓜子、梅子、薯片、牛肉、奶昔、冰淇凌……”scorpio開口一個接着一個，沒有情緒的聲音吐出來。
藍斯辰回來時拎着一個大袋子遞給她：“拿這些換那把手術刀，它對我很重要。”
scorpio低眸看了看手術刀，緩慢的遞給他，接着抱着一堆零食。目不轉睛的看着前方“回家。”
藍斯辰用紙巾將手術刀擦拭乾淨，放入自己的懷中。一邊發動車子，一邊開口：“抱歉，今晚可能是我想太多。”
scorpio沒說話，只是盯着零食盯
藍斯辰掃了一眼後視鏡裡呆板的臉蛋，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將油門踩到底，想着早點將她回去……
……^_^純潔少爺的分割線^_^……
scorpio將管家的屍體解剖後做了詳細的檢查，除了傷口其他的和喬雪一樣並沒有任何的異樣。她很快打好一份報告發到了局長的郵箱裡，赫連澤今天扮演的角色是知心姐姐，戴着金絲框眼鏡遮住了鳳眸閃爍着的光，坐在scorpio的身邊，裝模作樣的推了推眼睛：“有什麼發現嗎？”
scorpio冷冷的瞥他一眼，站起來走屍體旁邊，將管家的右手臂露出來讓他看。赫連澤皺起眉頭：“一個斷臂有什麼好看的？怪噁心的。”
“針孔。”
“針孔？”赫連澤的眸光閃爍着詫異，仔細的看管家的手臂上的確是有一個很細的針孔，“她的手臂上怎麼會有針孔？我有看過警方建立的檔案，她最近沒感冒看醫生的記錄。爲什麼會留下注射的針孔？”
他將疑惑的視線轉移到scorpio身上：“難道她和消失的資料有關係？可如果是這樣，喬雪會知道什麼？而被殺？”
“兇手是藍家的人。”scorpio薄脣微抿，聲音冷淡而肯定。
“你怎麼知道？”赫連澤直起腰，目光從斷臂上移開，看着她滿是好奇。
scorpio給屍體蓋上布簾，轉身走到水池旁洗手。“我在她的牙齒縫裡發現了衣物纖維，確認是一種毛巾。在藍家洗澡時，我見過。而且她的眼神如果說是恐懼，不如說是詫異，詫異兇手是藍家的人。”
管家是先被人注射了迷藥，再拖到房間，兇手在她的嘴巴里塞了毛巾，在她醒來還來不及尖叫時，殺了她。再卸了四肢，致命的上其實還是頸脖那一條細微的痕跡，應該是被類似鋼絲的東西活活勒死。
赫連澤掰着手指數，興奮的道：“你一句話竟然可以說到接近到六十個字。加錶帶符號的話，會更多。”
scorpio冷冷的盯他一下。他立刻收斂玩世不恭的笑，嚴謹的開口：“你之前不是懷疑兇手是秦心嗎？”
“故意的。”scorpio坐在椅子上，雙手放在身前交叉在一起。在藍家故意說那樣的話，爲的就是讓警察懷疑秦心，但實際以秦心的身體力量，沒辦法做到這樣的事。何況，她不是能下手殺掉自己親生母親的人。“你認識藍雲笙？”
“不認識。”赫連澤條件反射的回答倒顯得有點欲蓋彌彰。在她質疑的眼神下，摸着鼻子臉不紅心不跳的強辯：“真的不認識。”爲了掩蓋心虛特意去拿自己放在桌子上的飲料……
“你去勾引他。”
“噗……”赫連澤剛喝道嘴巴里的水像灑水器全噴出來，震驚的眸光瞪着她，嗆的眼淚都快掉出來，氣急敗壞的吼道：“你開什麼玩笑！我男人，男人！男人怎麼勾引男人？”
scorpio一句不發，眼神在他的假髮和裙子上下打量，意思是：你現在不是男人。
“我這樣犧牲自己扮成女人還不是爲了掩蓋身份，你不能這樣對我。讓我去勾引女人我得心應手，你讓我去勾引男人，還是藍家的男人，還不如殺了我！”赫連澤抱着她大腿，嗷嗷叫。
scorpio面無表情，眼神看着他不泛半點漣漪，雲清風淡：“所以，你不吃虧。”
赫連澤沒敢說吃虧了，還吃大虧。自己後面的第一次就毀在了藍雲笙的手裡，現在讓自己去勾引他，不如自己去撞死算了。何況藍雲笙又不是傻子，自己不是女人的事，他怎麼會察覺不到。
“一，勾引藍雲笙，二，想辦法讓他勾引你。”
“我選擇第三種。”赫連澤立刻開口。
scorpio呆板的眼神裡意外的流出一絲同情，薄脣一張一合吐出一個一個字，赫連澤的臉色頓時黑了。
“勾引秦心。”
赫連澤不爽的丟開她的大腿，站起來風情的撩撥自己的長髮。“我還是去勾引藍雲笙，就不相信憑老孃這樣的絕世美色還不手到擒來。”至於秦心那個嬌滴滴的林黛玉還是留給藍斯辰自己慢慢享受，自己是吃不下去。
老孃？聽到這個詞時，縱然scorpio情緒已經麻木，皮膚卻忍不住的泛起雞皮疙瘩，開始同情藍雲笙，未來的日子可能很灰暗。
……
藍斯辰在書房時，傭人將資料送進來了。季風穩看着桌子上放着的資料，再看看藍斯辰的神色，自從資料送進來後，他的眸光一直看着資料沒說一句話，也沒動手去撕開資料的封口。
“需要我幫你看嗎？”季風穩開口，他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
藍斯辰一語不發……
季風穩伸手去拿資料，就在手指即將要觸及到資料時，藍斯辰的動作更快一步，修長乾淨的手指緊緊的捏住資料袋，眼神能力的迎上季風穩的眼神。季風穩微微的失神，看着他的眼神似笑非笑：“原來，也有你藍斯辰不敢面對的事。”
藍斯辰一語不發，用力的握着資料，沒有打開它的勇氣。
季風穩站起來，雙手放在口袋裡，走到門口時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他：“你不敢面對的是斯藍還是活着，還是有人和她長的一模一樣，你不看結果就可以一直在心裡騙自己她還活着。可是——”
話語一頓，薄脣牽起酸楚的笑意：“當年的事你比我更清楚，那樣的情況下能活下來，除非是有奇蹟。我知道你心裡有苦，這樣的自欺欺人或許會讓你的心好受點。但逃避並不是很好的解決辦法，相信你比我更明白這個道理。”
門被關上，金屬碰撞的聲音在屋子裡不斷的徘徊，而藍斯辰利眸盯着資料，視線幽深，卻始終沒有拆開資料看結果。站起來，拿着資料走出書房。
藍睿修坐在輪椅上，窗外的光透進來，溫和了他冷徹的輪廓，他看着手裡書籍，沒注意到藍斯辰站在自己的身邊。
藍斯辰看了看手裡的資料袋子，伸出手將資料的土黃色映入他的眼簾:“這是她的dna報告！我想，你會比我更想知道結果。”
將袋子放在他的書籍上，轉身就要走，卻聽到身後藍睿修冷徹的聲音揚起：“你是在害怕嗎？害怕她已經死了，還是怕她還活着？”
藍斯辰的身影停在了門口，明顯一頓，沒回頭，也沒說話。
藍睿修利眸看向他，薄脣勾起冷笑：“你把東西給我，無非是想從我的嘴巴里知道。因爲我若是失望了，你心裡纔不會有太多的糾結。可你覺得我會讓你如願嗎？”
藍斯辰轉身時眼眸染上火焰的紅，藍睿修用打火機將資料點燃，灰霧騰騰的往上飄揚，薄脣噙着嘲諷的笑容：“你越想知道她是不是斯藍，我越不想讓你知道。我還要和她在一起，不管她是不是斯藍。哪怕只是有一張臉而已，我也要擁有。”
藍斯辰冷清的眸子看着資料被燃燒成灰燼，其實只要現在自己立刻打一個電話，醫院會離開送一份新的dna檢驗報告過來，可他知道自己不會這樣的做。
或許，季風穩說的對，此刻，自己竟然連確認的勇氣都沒有。
他開車到了婚紗樓，明亮的玻璃被灑上儘管，照片裡的人笑的很甜。這張照片是在她離開後第十五天，婚紗店的人打電話問他還要不要？他過來看到照片時，鬼斧神差的買下了婚紗店，然後將照片放大，一直襬放在這裡。
是因爲愧疚嗎？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愧疚，但只要做噩夢時，他就會來看這張照片，看到她燦爛的笑容就好像能忘卻所有的煩惱。可是，相對的那些噩夢也如影隨形的跟着他。
如今，這張臉從夢裡變成現實。是天意嗎？一次輪迴的機會，去做一些事去償還四年前的事？
他靠着車子，眸光靜靜的凝視着照片，疲倦的閉上眼眸，好像實在太困了，陷入了噩夢中。回憶到那一夜scorpio的話，昏暗燈光下，是否自己的錯覺，看到她臉上濃郁的悲傷，像是手禁錮着脖子，一點一點窒息的感覺，無法呼吸的絕望蔓延到心頭。他將手術刀遞給她時，她毫不猶豫的將手術刀刺激了他的心口，鮮血激涌的流出來，鮮豔的刺眼。
妖嬈，成殤。
爲我有來。藍斯辰猛然睜開眼睛，大口大口喘着氣，額頭被汗水侵溼，頭髮黏在一起垂在眼前，遮住了冷清的眸子，卻遮不住那犀利的眼神射向照片。胸口還在起伏不定……
那個夢，太過真實……真實到他真以爲自己死在她的手裡。
…………
scorpio走出警局看到冷峻的容顏，沒有邁動腳步，一直站在原地，眼神一直沒感情的看着他，一點一點靠近自己。
藍睿修停止輪椅，仰頭看向她：“我們一起吃飯。”
不是“我能請你吃飯嗎？”
也不是“我們一起吃飯吧。”
而篤定帶着不容拒絕的肯定語氣“我們一起吃飯。”
scorpio沒說話，只是繞道他身後，推他的輪椅。藍睿修也沒有阻止她的動作，一般他是不準別人碰自己，包括輪椅，但scorpio不一樣，他准許她靠自己這麼近。
scorpio帶他到了一家高級餐廳，拿着餐廳指了一通，服務員詫異的眼神看着她多過於藍睿修。因爲她點了太多的東西……
藍睿修深邃的眸子一直盯着她，薄脣噙着淡淡的笑容。不算關心的語氣道：“吃這麼多，不怕肚子痛嗎？”
“你也吃。”scorpio咬着吸管，眸光無意的掃了一眼他的脖子，項鍊沒戴。
藍睿修彷彿看穿她的想法，薄脣揚起弧度：“出門戴好像不怎麼合適，回家會戴上的。這是我第一次出門，和別人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