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的戀人
容爵緩緩回首看去,果然看見幾名搜尋人員正在收拾東西,他的目光漸漸降至冰點,臉部側面線條冷峻玄寒,緊繃如刀雕,脣線抿得薄不能見。
下一秒,他驟然丟開警察,朝那幾名搜救人員奔去,歇斯底里地咆哮:“誰他媽允許你們放棄搜救的?都不許走!給老子繼續搜,聽見沒有?!全他媽不許走!”
有路人是看熱鬧的,小聲議論:“這男人沒毛病吧?估計是那失蹤女人的老公,現在才跑來找人,早幹什麼去了?”
容爵的脣角闔動了幾下,臉部一陣扭曲,又聽旁人說:“真這麼急,怎麼不自己跳下去找人?!”
彷彿被這句話打醒,容爵趴在護欄上往下看,幾秒後,他什麼話也沒有說,一個翻身,真就躍過了護欄,直接縱身從橋上跳下去……
“容少——”阿BEN剛好帶着一隊人馬趕來,看見的正好是容爵翻身跳橋的一幕,頓時嚇得額頭冒汗,“不好,快去救人!”
阿BEN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如同容爵那般,跟着縱身跳下大橋!後面七八個大漢全都冷着臉,緊隨跳下!
其實,大橋的高度並不高,二十米不到的距離,只是這景象太奇特了,十來個男人先後跳進河裡,在場的所有工作人員都驚呆了。
這是什麼陣仗?!發生了什麼情況?!
容爵在決定跳下去的那一刻,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他想親身體驗一下溫暖掉進河裡後,逃生的可能性有幾許。
然而,現在看來,溫暖生還的機率幾乎是零。
像他這樣識水性的好手,又身體強壯的成年男人,要從湍急的河水中游到岸上去,都要消耗低巨大的體力,更別說不識水性的溫暖!
況且,昨晚還下了一場大雨……
阿BEN跟着容爵跳進河裡後,泡了整整一個多小時,纔在下游近兩公里處,將精疲力竭的容爵攔截下,容爵死活不肯上來,阿BEN只得讓手下們將他硬拖上了岸。
“都他媽讓開,本少讓你們來是做什麼的?還不趕緊下去給我搜人?!他媽的,一個個都反了是不是?都愣着杵着做什麼?!”
“容少,您冷靜冷靜,剛纔我已經問過搜救隊了,他們派人搜了一晚上都沒有找到人,我看……”
“你想說什麼?!他媽的,你敢說出那幾個字,老子馬上要了你的命!”容爵氣得破口大罵,整張臉鐵青扭曲,眼眶也是紅的。
“容少,我只是想說,現在還不能肯定那個失蹤的女人就是溫小~姐,您不要太着急,還是先回去等消息吧。”
然而,容爵根本就聽不進去,鐵了心要親眼見到那個失蹤的女人才肯罷休,否則他一顆心會一直懸在嗓子眼裡,落不下去。
阿BEN看他情緒太激動,使了個眼神,一名手下心領神會,從身後給了一記快手刀,容爵悶哼了一聲,暈倒在地上。
手下們七零八落將容爵擡進跟來的黑色商務車內,然後將車子駛離了事故現場。
一個小時後,容爵被人擡回了老宅,他渾身溼透,脣色發紫,安伯命人將他趕緊擡進主臥室內的超大浴缸裡,再放好溫水,讓他整個人泡在浴缸裡。
浴缸裡的容爵滿面灰色,死氣沉沉地癱坐着,像死了一般,鼻息間都沒有了呼吸,他雙目緊緊閉着,腦袋裡反覆回想着前一晚和溫暖在一起的每一個畫面。
不,那個落水失蹤的女人肯定不是她,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那個女人就是她!
可是,找了那麼久,打了那麼多次電話,都沒有她的消息,她能去哪兒,又會去哪兒?
見他那副蒼白無力的模樣,阿BEN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決定還是什麼都不要說。
他想說,昨天容爵拍他去找溫暖,去了帝豪名苑的公寓後,他發現溫暖的手機就放在公寓裡,並沒有帶走,剛纔容爵暈過去的這段時間裡,他也多次打過電話,依舊沒有溫暖的任何消息。
雖然不能肯定那個落水失蹤的女人就是溫暖,但至少有一件事可以肯定——溫暖確實是不見了。
至於她去了哪兒,遭遇了什麼,這一切都是一個謎。
他不明白爲什麼主子會派人去搜那座大橋,就好像主子有預感,那個落水失蹤的女人就是溫暖似的,可是,有很多疑問都說不通。
如果那個女人真的是溫暖,那麼她爲什麼經過那座大橋?又爲什麼要乘坐出租車?去哪兒?做什麼?很多很多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疑問……
這時候,一向淡定從容,處事不驚的安伯也不平靜了:“阿BEN,你是怎麼辦事兒的?不是讓你看住少爺嗎?怎麼還讓他弄成這副模樣?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兒,他怎麼會跑去那座大橋?你們……唉,你們啊,真是沒用!”
看到面色死灰的容爵,安伯痛心疾首地對着阿BEN一陣好訓,把所有的怨氣和擔心全都發~泄在他的身上。
阿BEN看了看安伯,又看了看浴缸裡的容爵,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其實連他也弄不清楚事情的原由,接到主子的電話後就火速趕去了事故現場,去了之後就發現容爵跳橋,再然後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跟着跳下去救人,再然後……
然後,就把容爵帶回了老宅。
如果自己不盡力,說不定容爵早就被湍急的河流帶走了。
“你們還傻站着做什麼?趕緊出去!少爺受了寒,必須洗個熱水澡!”安伯催促着,衆人悻悻地離開浴室。
阿BEN在門外的走廊上徘徊,眼睜睜看着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就連他也覺得心裡極不好受。
思前想後,他大致看出一些端倪,好像主子認定那個失蹤的落水女子就是溫小~姐,雖然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但看起來事情八~九不離十,只是不知道導致這一切悲劇接連不斷上演的根源是什麼,究竟問題出在哪裡?
阿BEN甩了甩頭,知道現在還不是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還有很多事迫在眉睫,首先必須找到那名落水女子,哪怕只是一具屍體也得找,只要確定了那名女子的身份,才能決定下一步怎麼做。
當然問題還遠不止這樣,一旦確定那名女子就是溫暖,那麼主子又該怎麼辦?思及此,阿BEN的臉色不由得變得凝重。
浴室內,安伯正打算替容爵洗澡,其實這種事,根本就不該他這個管家來做,但是容爵的狀態太差,安伯不放心他一個人在浴室裡。
從小看着容爵長大,在容家呆了幾十年的安伯,也不由得動容了,儘管他並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和原因。
當他的手觸碰到容爵的皮帶時,容爵本能地伸手按住。
“少爺,是我……”安伯溫聲說道,“你必須脫掉衣服洗個熱水澡,要不然會感冒的。”
聞言,容爵的手終於挪開來,動作極其緩慢。安伯對他來說,就像是半個父親,從小陪在他身邊,父親常年不在老宅,就是安伯一直照顧着他的飲食起居,甚至細緻到吃喝拉撒。
“少爺,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容爵聽了,臉色禁不住暗下來,原本厚實遒勁的雙肩此時變得抖動起來,像是壓抑着莫大的悲痛,“安伯,溫暖她……她掉下河,失蹤了!”
“失蹤?怎麼會?”
“前天,老爺子帶她去了週年慶典,當着大家的面侮辱溫暖,後來她中途跑掉,我追到她,並把她帶去了湖濱小屋……可是,第二天起來,我發現她不在屋子裡,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裡,整整一天都找不到她的蹤跡,後來從電視新聞上看見XXX大橋發生交通事故的消息,然後發現她……她就在那輛落水的出租車裡!”
安伯嚇了一大跳,“什麼?你的意思是說……溫小姐落水,失蹤了?”
“嗯!”容爵重重地點頭,艱難地應了一聲。
原來如此,安伯微微頷首,終於明白容爵會變成這副模樣的原因了,那條新聞他也是知道的,可是根本沒想過那名落水失蹤的女子就是溫暖。
驀地,他忽然想到些什麼,又問:“可是少爺,你怎麼能確定那名落水失蹤的女子,就是溫小~姐呢?”
容爵心口一窒,“她的衣服……她那天穿的禮服,是我拿了一件襯衣給她換穿,淺藍色暗條紋襯衣,我清清楚楚地記得,我給了她一條淺藍色暗條紋的男式襯衣!”
“……”安伯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個字來。
怪不得容爵那麼篤定,那條淺藍色暗條紋的男士襯衣,是去年少爺在阿瑪尼專櫃量身定製的,整個南城就只有那麼一件,還是他親自去替少爺取回來的!
“少爺,我知道你很難受……要是想哭,你就放聲哭出來吧!”安伯鼻息間一酸,不由得也哽咽起來,“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這樣呢……少爺,或許是您看錯了,可能那一件襯衣並不是您的,又說不定,有別的顧客定製了那一件襯衣,又或許……”
後面的話,安伯再無法說下去,因爲,他看見容爵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雙手矇住眼睛,失聲痛哭出來。
他嘆息一聲,一次次輕拍容爵的背。
或許痛過之後就再不會覺得痛,有的只會是一顆冷漠的心,少爺,你就放任大哭吧,總有一天,你會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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