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崢看着面前的雲小軟，心中閃過無數個零碎的片段。
在雲小軟要跟着韓衛回來之前，他跟胡克通了電話。
拿到了之前胡克給自己治療的時候，跟雲小軟聊天的視頻。
視頻裡，雲小軟還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那時候的她，稍顯圓潤，一頭長長的頭髮披在腦後，圓圓的小臉上，稚嫩的氣息。
“秦崢的病情，藥物已經控制不住了，你能做的，就是儘量不去刺激他。”
“可是胡醫生，江樹是我的救命恩人，胡醫生……秦崢爲什麼會對江樹這麼有偏見？我喜歡他，愛他，肯給他生孩子，這些難道還不夠麼？”
視頻裡，雲小軟一臉不解的看着胡克。
最後的最後，是雲小軟很輕很輕的聲音。
“如果要做惡人，我想就我去就可以了。”
“讓大家都覺得我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忘恩負義，薄情寡義……也好過，讓我眼睜睜的看着秦崢，受折磨。”
“胡醫生，如果事情真的到時候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我想，把東西放在你這裡，是最安全的。”
“丫頭，你的意思是……”
“胡醫生，我最近一直覺得很多事情都有些發展的不正常，我有些擔心，胡醫生，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該拜託誰了，您是秦崢信任的人，這件事情就交給您去辦了。”
秦崢微微的皺眉，想起來胡克跟自己說的話。
“新聞稿，是丫頭當時給我出的主意，離婚協議也是，她跟我說，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情的話，你曾經有過心理疾病的這件事，一定會隨之被曝光出來。”
“丫頭說，你是個傳奇的人物，你這一生，都不能有任何的污點，而她，反正已經黑點滿滿了，也不在意再背上一些黑點了，只要能讓你，安然的度過這一場劫難，要她受苦，也是值得的。”
秦崢的眼眶，微微有些溼潤。
現在的雲小軟，或許已經完全忘記了曾經做的決定。
可是秦崢知道，這些事情……並不能因爲，現在的雲小軟忘記了，就不存在了。
一樣的存在。
一樣的真實。
雲小軟擡頭看着他，道：“你……很累吧？”
秦崢一愣，沒想到雲小軟會跟自己這樣說。
“還好。”
秦崢淡淡的說着，眼神卻深深地看着她。
雲小軟輕笑一聲，“秦崢，我一路回來的時候，想了很多的方面，我想……我們曾經在一起，或許真的是個錯誤，你看，我們其實彼此不合適的。”
“沈如畫的事情，我會解決，我母親那邊，我也會解決，小軟，你帶着Simon在韓家先住一段時間，我會解決好了，來找你。”
雲小軟一愣，不解的看着秦崢。
“我說過，這一次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開你，無論如何！”
秦崢說着，上前一步，伸手將雲小軟抱在了懷裡。
雲小軟一驚，臉貼上他的胸前，還未曾融化的雪花飄落在兩人之間。
這一刻，雲小軟的心臟，又在難受的緊縮。
雲小軟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口。
秦崢一愣，低頭看着她。
“你怎麼了？”
雲小軟咬着牙，面色痛苦的搖搖頭。
“不知道……就是有些些的難受……”
她咬着牙，死死地抵擋着胸腔處傳來的痛楚。
“我帶你去醫院……”
秦崢說着，就要伸手抱起她來。
“不要——”
雲小軟搖搖頭，擡頭看着秦崢。
這一刻，許許多多的回憶涌上心頭。
雲小軟閉着眼睛，似乎是在一一感受。
從前跟秦崢在一起的，很多個零碎的片段。
秦崢一直看着她，看着她睜開了眼睛。
“還好嗎？”
秦崢低聲問她。
雲小軟點點頭。
“怎麼會還難受？我明天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不用了……別說了，沒什麼大問題的，小題大做了，讓我媽知道，又該擔心我了。”
雲小軟說着，擡頭看着秦崢。
“秦崢，你先回去吧。”
秦崢看着雲小軟，伸手，緩緩地撫上她的臉。
“你能等我嗎？”
雲小軟聳肩，“不知道。”
秦崢微微皺眉，“我會處理好的。”
雲小軟笑笑，“秦崢，不要勉強自己，有時候命運這回事，很玄妙的。”
越是想在一起，上天就越是會給予其諸多磨難。
越是不想分開，就越是受不住彼此之間的緣分。
秦崢看着她，低聲道：“如果我非要堅持呢？”
“我寧願死後下地獄，這輩子，也要守着你在我身邊。”
雲小軟一愣，擡頭看着他。
秦崢看着面前的女人，心中的情緒，如波濤一般的洶涌。
曾經，面前這個女人，在自己最脆弱的時候，選擇了用自己，擋在他的面前。
爲他擋去一切的猜忌和詆譭。
甚至是在最後一刻，她將生存的希望，留給了自己。
是啊秦崢，你到底在糾結什麼呢？
她留在你的身邊，每天對着你笑，體諒你的諸多不容易，爲你生孩子，爲你做那麼多，你卻因爲一個根本不能成爲彼此阻礙的男人，搞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你辜負的，不單單是她對你的愛，更多的是，你辜負了，你曾經許給她的美好的未來。
秦崢看着雲小軟，深深的看着她。
“你會想起來的，我也會，那些記憶都會回來，而我，也會跟你證明，我自始至終，愛的人，都只有你一個。”
秦崢說着，緩緩地低頭，在雲小軟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個吻。
雲小軟恍神之間，就感覺自己的無名指上，被套上了一個冰涼的東西。
雲小軟低頭，就看見一枚閃閃發亮的戒指在自己的手上。
“離婚協議，作廢。”
秦崢低聲的說着，額頭與她相抵。
“小軟，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進入我心裡的女人。”
“以前的我，辜負了你，現在以後，我再也不會辜負你一絲一毫。”
“小軟……對不起……”
“小軟……我愛你……”
他的聲音，讓雲小軟想起來自己曾經在佛羅里達州的時候，廣場上那一架巨大的鐘。
低沉的聲音，卻如此深入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