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董。”
杭楊畢竟是D.E的員工,所以看到副董的時候,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
這一聲稱呼落在別人的耳朵裡稀鬆平常,但是落在荀愛月的耳朵裡卻像是有魔力一般。
副董……
那豈不是說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簡越的母親,當初也是她有意向選自己做簡越的未婚妻!
荀愛月激動着,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然掙脫開了兩個大漢,連忙跑了過去,撲通一聲跪在了副董面前,欣喜若狂的說道:“阿姨,您是副董,那就是簡越的母親是不是?”
“是,怎麼了?”副董淡淡的掃了眼面前的場面,心裡已經明白的七七八八。
來的路上威爾已經調查好了一切。
眼前的人不出意外就是荀正的女兒,是季瑾的妹妹。也是她故意傷害了她的兒媳婦,導致季瑾現在還在手術室裡搶救。
一想到此,眸光微微寒徹起來。
但是荀愛月已經被激動衝昏頭腦,根本察覺不到這細小的一幕。
她興奮地說道:“那您還記得我嗎?我叫荀愛月,當初您和我父親商量過,有意向讓我做簡越的未婚妻,您還記得嗎?”
“是你?”副董微微眯眸,仔細看着面前的荀愛月,妝容已經哭花了,顯得原本好看的小臉此刻變得醜陋無比。一雙眼睛泛紅,裡面充滿了劫後餘生的喜悅,還有志在滿滿的報復。
副董閱人無數,一看到荀愛月的眼神就知道她想幹什麼。
無非是想攀住她這棵大樹扭轉乾坤而已。
她伸手將她扶了起來,說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去簡宅發現沒人,傅老說你們在醫院,誰生病了嗎?”
副董明知故問。
最後,是杭楊畢恭畢敬的說道:“副董,是……是荀小姐刺傷了季小姐,現在季小姐還在手術室裡進行搶救。”
“這……這不怪我,她想搶走我的東西!您當初明明看中的是我,要不是季瑾從中阻攔,我現在纔是簡太太!他們不能明辨是非,副董一定可以對不對,畢竟當初可是你選擇了我啊!”
荀愛月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聲音顫抖帶着瘋狂,眼神看着副董,升起了狂熱的期盼。
“可是,我現在的兒媳婦是季瑾呀。”
副董皮笑肉不笑的說了出來。
荀愛月心有一顫,看着副董的笑容竟然莫名的感覺到害怕。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現在是……不代表以後是,只要簡越和季瑾離婚不就可以了嗎?我是荀家的掌上明珠,我是千金大小姐,我才能配得上簡越的身份,季瑾算個什麼東西?”
“你算個什麼東西?”
副董聞言,不客氣的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男人是用拳頭說話,而女人則是靠着巴掌,就連五十多歲的副董都不例外。
這一巴掌清脆響亮,迴盪在寂靜的長廊裡,讓人心頭一跳。
荀愛月被這一巴掌打蒙了。
她一個長輩,高高在上的身份,怎麼會不知禮數的打一個小輩?
“阿姨……”
“請叫我副董。”副董冷冷的說道。
有時候簡家人護短,就是這麼毫無道理。
然後她走到了老爺子面前說道:“老爺子好,按理說我也應該尊稱你一聲荀叔。我兒媳婦在荀家是個什麼樣的處境,不需要我再多說第二遍了吧!她在你家受了無數委屈,到了我簡家,我就不能再讓她受到半點委屈!你護你的孫女,我護我的兒媳,這個沒問題吧!”
副董一來不問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也不知道簡越是如何懲罰的,一來就明確的表明自己的態度。
季瑾這個公道她要討!
老爺子聽到這話,不得不感慨季瑾找了一位好丈夫好婆婆,對她十分的好,相較之下,她這些孃家人,實在是……太差勁了。
他無奈的點點頭,背脊都佝僂了起來,說道:“副董說的意思我都明白,既然是她做錯了事,一切由副董和簡越說了算。”
“你覺得呢?”副董看向簡越。
簡越眼神陰冷,這一次面對副董的突然到訪沒有任何言語,實際上他的一顆心牢牢地系在手術室裡的季瑾身上,已經無暇分心和副董較真了。tqR1
他對杭楊揮了揮手。
杭楊頓時心領神會的讓人把荀愛月帶下去,不管她發出怎樣淒厲的慘叫聲,簡越都無動於衷。
荀正夫婦因爲心疼女兒,也緊隨荀愛月的腳步離開了,只有老爺子依然留在了這裡。
他處理好一個孫女的事情,現在要等待另一個孫女平安歸來。
而簡越也沒有說什麼。
他偉岸的身子坐在走廊狹長的椅子上,手肘搭在大腿上面,撐着上半身。男人那麼堅硬的背脊此刻也狼狽的彎下,他也在害怕,也在祈禱。
副董看到了這一幕,忍不住上前,猶豫了一下才將手輕輕地放在了他的後背,簡越輕顫了一下,但是並沒有拒絕。她不由心滿意足的笑了笑,然後輕輕撫摸着說道:“別擔心,季瑾會沒事的。”
“嗯。”男人重重的應了一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這等待的滋味對於走廊裡的這些人來說顯得有些煎熬。
也不知道是中午幾點,手術室的燈突然叮的一聲滅掉了,這一聲牽扯着在場所有人的心臟。
季瑾很快被推了出來,轉送重症病房,而醫生一臉疲憊,額頭上都沁出了豆大的汗珠。
“醫生,我的太太怎麼樣?”簡越急切的詢問。
醫生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解開了口罩,面色嚴峻的說道:“病人的病情有些不樂觀,這一刀傷到了內臟,病人大出血,現在失血過多陷入重度昏迷。重症病房內監護二十四小時,要是挺過去,病人也就脫離危險,要是二十四小時還沒有醒來,那……那很可能就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什麼叫永遠醒不過來?”
簡越咆哮一聲,像是發瘋的野獸一般,重重的將醫生扔在了牆上。
副董看到這一幕連忙阻攔,聲音清冷的響起:“你先別衝動,問清楚再說!醫生,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我在手術過程中能感覺到病人的求生慾望很強烈,你們都是她最親近的人吧,不斷地在她耳邊說話,也許對病人的甦醒能夠起到幫助。其餘的,也只能看病人自己了。”
醫生也沒有生氣,十分體諒簡越此刻的心情。
簡越聽到這話,黑眸閃爍,像是失了神一般。
“我現在就去,季瑾,你等我!”
簡越換上了無菌衣服進入了重症病房,看着帶氧氣罩的季瑾,心狠狠地揪緊。
她的臉色很蒼白,失去了全部的血色,在燈光的照射下,就像是白淨的搪瓷娃娃一般。她的表情很柔和,一點都不像醒不過來的人,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後天,就是他們的婚禮,而他最心愛的人卻躺在這裡,能不能醒來還是件待定的事情。
“季瑾……”
他輕輕的喚着她的名字,想到她上次說的話。
她生病的時候,自己守在牀邊不喜歡說話,這樣她會感到害怕。
那麼,他說話!只要季瑾能夠醒過來。
他坐在牀邊,輕柔的抓住了季瑾的小手。
她的手心很冰,摸了摸胳膊也是同樣的溫度,人就像是剛剛從冰窖裡搬出來的一樣。
“冷不冷?你這丫頭怕冷怕熱還怕疼,一疼就紅眼睛。流了這麼多血,你一定很疼吧?是我不好,是我沒有照顧好你,你起來打我罵我好不好?”
這話,像是石沉大海,季瑾沒有一點反應。
心電圖的浮動沒有變化,證明這番話季瑾聽着沒有任何感覺。
醫生說她求生的一直很強烈,是什麼讓她這麼強烈。
“季瑾,我是簡越……”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心電圖的起伏突然快速的跳動了一下。
簡越面色大喜,連忙說道:“後面就是我們的婚禮,請柬是你親自挑選的,你還給賓客們準備了小禮物,現在堆滿了房間,粉紅色的盒子打着漂亮的禮花……”
簡越說道婚禮的時候,季瑾的心電圖波動的明顯快了許多。
婚禮……
季瑾是想和他一起步入婚禮!
“季瑾,你快點好起來,我們的婚禮推遲,等你好了我們就立刻結婚,然後就去蜜月旅行。一個月不夠,就兩個月,兩月不夠就三個月,我總會答應你的要求,只要你醒過來!我會在婚禮上和你再一次求婚,給你帶上OL系列的珠寶,你還記得你媽媽的項鍊嗎,它一直在我這。”
“我在等你醒來,等你參加我們的婚禮,等你參加我們的蜜月旅行……我等你,一直等你!”
簡越抓住她的手,深深地吻了上去。
季瑾的心電圖跳動着,但是卻沒有醒來的跡象。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簡越已經在牀邊從中午守到了晚上,從天黑守到了天明,眼看着二十四小時就快要到了,可季瑾卻沒有任何轉醒的跡象。
副董和老爺子也是一晚上沒睡,因爲睡不着。
副董站在門外,隔着玻璃看着裡面簡越深情狼狽的背影,心也微微痛了起來。
他和他的父親真的很像,嚴謹起來不像話,但是當一個人出現後,這嚴謹也被一一打破。
老爺子推着車來到了副董的旁邊,他說道:“副董,其實你當初想要和荀家聯姻,是想撮合簡越和小瑾吧,根本不是愛月,不是嗎?”
這話,讓副董鬆懈的神經狠狠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