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可馨站停腳步,仰起頭,看向前方悽迷小雨,不作聲。
蔣天磊緩地轉過頭,看向那個小小的身影,背對自己,那般堅決與無情,雙眸流轉間,緩聲地問:“去那裡?”
唐可馨冷冷地看向前方,說:“還能去那裡?這麼晚了,當然是回家。”
蔣天磊的雙眸一眨。
唐可馨沒再作聲,剛纔想往前走。
“等等……”蔣天磊緩地叫住她。
唐可馨想邁步往前走,卻抱着文件,停了下來,雙眸浮動着一絲疼。
蔣天磊沉默地接過司機遞過來的黑色雨傘,展開來,邁步走到唐可馨的身邊,看向她那堅決的側臉和清冷的雙眸,緩聲地說:“下雨了,我送你。”
唐可馨的雙眸掠過一點冷,重喘了一口氣,才抱着文件,轉過頭看向蔣天磊,冷笑地說:“我怎麼敢勞您大駕?我唐可馨只是一個平凡人,這點點小小的雨,我經得起折騰,不敢讓蔣總裁纖尊降貴……”
她話說完,便繼續往前走。
蔣天磊默不作聲,卻撐着傘,緩地跟在她的身後,在離開大堂那團燈光後,微地握着她的手臂。
唐可馨停下腳步,冷冷地轉過頭看向他。
蔣天磊溫柔雙眸,看向她。
唐可馨抽笑了一下,覺得好無語地站在雨中,說不出話來。
蔣天磊邁前一步,撐着傘輕擋在她的上空,看向她,緩聲地說:“我送你一程。”
唐可馨瞬間雙眸溢滿淚水,轉過頭看向蔣天磊,卻哽咽地笑問:“送我一程,送到那裡?送我到終點?還是送我到半路?我怎麼敢讓你送?因爲你一直都是在半路,扔下我……”
蔣天磊心疼地看向她。
唐可馨抱着那份文件,站在風中,好冷好冷,她強硬着內心,重喘一口氣,才沉重地說:“剛纔還有一個人對我說,要想對方不丟掉你,取決的,不是那份承諾,而是自己那點態度。我突然回想起,我們三年前認識的第一個晚上,是我要求你丟下我……”
蔣天磊的雙眸,在夜色中,折射如同淚點的光芒。
唐可馨想起這段時間經歷的一切,她擁緊文件,再心酸哽咽地說:“所以,你看不見我,扔下我,是我自己活該,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對不起,那天我沒來……”蔣天磊快速地說。
唐可馨轉過頭,看向蔣天磊,含淚地說:“我沒有怪你那天沒來,因爲我的心裡知道,你有可能會沒來……”
蔣天磊看着唐可馨,雙眸快速地一眨,心疼沉重地問:“那你爲什麼要站在雨裡,捧着玫瑰花等我?”
“我沒有?”唐可馨說。
“不能說謊……”蔣天磊握緊她的小小手臂,說。
“我沒有?”唐可馨看向蔣天磊,眼淚滾落,哭着說:“我捧着那束玫瑰花,等着的是我自己……”
蔣天磊看向她。
“我站在雨裡,等着的是我自己,等我的愛情……”唐可馨看向蔣天磊,眼淚再顆顆滾落地哭着說:“因爲我連那點壓力,都不想給你,我和自己說,他有可能會不來,那我就在這裡等吧,不要怪任何人,可是我今天才發現,其實我內心,恨你?”
蔣天磊的雙眸,掠過一點疼,看着她。
唐可馨看着他,生氣地哭着說:“我內心好恨你?恨死你了?恨你吻我,恨你讓我產生希望,恨你丟下我,恨你沒來的時候,爲什麼不打一通電話??儘管我很開心她能活着,給我一個電話,告訴我這個喜悅可以嗎?讓我和你一起爲她開心,開心她能活着,我會祝福你們的愛情天長地久。可你爲什麼在那個時候,一分也沒有想到我呢??或許你曾經對我心動,但是離愛,還差好遠……好遠……”
“唐可馨?”蔣天磊突然叫她。
“我爸說……”唐可馨眼淚滾落下來,看向曾經好愛的男子,哭着說:“可馨這個名字好好聽,叫的人,和聽的人,內心都好柔軟,可你一直連名帶姓地叫我,但我聽了還是覺得很好聽,我其實要求不多,因爲愛你,知道你寂寞和痛苦,想站在距離你不遠的地方,你叫我的時候,我能聽到的地方,好好地陪陪你,因爲我知道你有多累……看一場電影,其實也改變不了什麼,就是想和你呆那麼一個晚上……你連這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卻在轉身的一剎那,和她許下一輩子的諾言?蔣天磊,你傷我,你傷我傷得好重,重到沒有力氣,沒有信心再去愛你了?”
蔣天磊咬緊牙根,握緊她的手臂。
“你放手?”唐可馨狠命地掙扎開他的鉗制,一個人獨自走向幽黑的夜雨裡。
蔣天磊快速地再上前,握着她的手臂。
“你要幹什麼??我站在這裡,我冷死了?我想回家,我不想看見你?”唐可馨一下子甩開他的手,大叫?
蔣天磊卻握緊她的手,看向她雙眼滾落的淚水,說:“抱歉,我沒有辦法給你一點溫暖,因爲我的西裝都溼了。”
唐可馨落淚看向他。
蔣天磊握緊她的手臂,重喘一口氣,腑下頭心疼地說:“我今天去了影劇院,看到那天的電影下檔了……”
唐可馨的心猛地一疼。
蔣天磊握緊她的手臂,再沉重地說:“我一個人站在那裡好寂寞,我自己都受不了,我在想,你現在和誰在一起,你和誰在一起,我都受不了,對不起,那天我沒來,對不起……”
唐可馨的眼淚再如泉涌。
“我今天找你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送你一程,想送你一程,很想很想……”蔣天磊沉重地說完,突然擡起頭看向唐可馨,緩地從自己的西服口袋裡掏出手機,亮在她的面前。
唐可馨沉默地看向他,淚水劃落,滴至下巴。
蔣天磊心疼地看向面前的女孩,手指輕輕地一按,屏幕在閃過一陣藍色光芒後,熄滅了……
唐可馨看着那個已經黑屏的手機。
蔣天磊舉着手機看向她說:“這樣可以了嗎?它不會再提醒我任何事,也不會提醒我任何人,今天晚上,就我和你,讓我送你一程……”
唐可馨看着他。
蔣天磊心疼地看向她,收起手機,舉着雨傘,看向她說:“讓我送你一程……嗯?”
唐可馨沉默地看着他,好久好久……
前面的巴士亮起了車前燈,緩緩地駛來。
蔣天磊看向唐可馨雙眸折射過來那點溫柔,沒再說話,而是輕輕地攙扶着她的肩膀,一起往前走。
唐可馨隨着他的攙扶,身子輕輕地轉過身,在他的力道環抱下,雙眸溢淚,不由主地往前走。
巴士駛至站臺停下來。
蔣天磊送唐可馨到車門邊,收起雨傘,然後陪她走上車。
唐可馨愣了地看向他,問:“你要作什麼?”
“我送你回家,按你的方式,送你回家……”蔣天磊扶着唐可馨走上空無一人的巴士,然後站在自動投票機前,掏出一百塊直接扔了進去。
唐可馨的雙眸含淚看着這個人。
司機也吃驚地看向他。
蔣天磊卻不再說話,沉默地扶着唐可馨來到某中一個雙人座前,扶着她靠窗坐下來,自己也坐在她的身邊……
唐可馨轉過頭,再詫異地看向他。
蔣天磊卻好沉默地看向遠方,微緊繃臉色,雙眸浮動着心疼。
公車緩緩地雨中駛向前方,偶爾的轉彎,倆人的肩膀輕輕地靠在一起,唐可馨卻表情冷漠地抱着文件,看向窗外,卻透過窗子的光影折射,看到蔣天磊也轉過頭,雙眸流露心疼和深情地看向自己,她的雙眸,快速地一眨,轉過頭看向前方……
蔣天磊看着她這般冷淡,也不說話,只是看向前方。
整個車廂毫無一人,只有他們倆個同是寂寞的身影,偶爾因爲轉彎輕靠,偶爾因爲直行分開,這點陪伴,其實一點意義也沒有,卻就這般輕輕地靠在一起。
唐可馨坐在位置上,莫名地流眼淚了。
蔣天磊彷彿感覺到了,便稍轉過身,伸出手,想輕輕地爲她擦拭。
唐可馨別過頭,輕推開他的手。
他卻一下子扳過她的肩膀,伸出帶着暖意的溫柔手指,輕輕地爲她擦去白晰小臉上的滾落下來的淚水……
唐可馨的心裡一疼,輕眨雙眸,淚水再滾落下來。
蔣天磊卻好有耐心地再爲她輕輕地擦拭臉上的淚水,母指才掃過眼斂下方的淚珠,又一顆劃落下來,他才終於有點無奈地看向她那雙淚眸,溫柔而感姓沙啞地說:“怎麼就有人哭成這樣?眼淚這麼大顆,一顆一顆的……”
“比她還會哭是嗎?”唐可馨哽咽地看向他問。
蔣天磊手間的動作輕停下來,看向這個此刻因爲哀傷得溫柔如水的女孩,柔聲而疼愛地說:“我們今天不談任何人……”
唐可馨的淚水再劃落。UvNM。
蔣天磊沉默地再爲她擦拭臉上的淚水,一顆一顆地擦,才發現,愛情不是那一點吻,那一點激情,那一點慾望,那是一種深切的疼惜,他情不自禁地擡起頭看向她。
唐可馨也眨着淚光看向他。
倆人就這般深深地凝看着彼此,好久好久,直至那巴士穿過華麗的城市,經過了那棵相思樹,駛至木蘭大道,最後停在公交車站前,蔣天磊先走下車,然後轉過身看向唐可馨也要走下來,他伸手輕輕地一挽她的肩膀,扶她下車,撐開傘,倆人一起沉默地走向小閣樓。
這個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因爲下雨,寒流的關係。所有小店全都關門了,只有那盞盞藍色瑩光的路燈,爲這幽黑的小道,添一點光芒。
蔣天磊送可馨來到小閣樓前的屋檐前,才停下腳步。
身有卻落。唐可馨卻在這個時候,異常平靜地轉過頭,看向他說:“你回去吧。今天謝謝你送我。”
蔣天磊不說話,只是聽着滴瀝瀝的雨水,打在傘上,好寂寞的響聲,看着她……
唐可馨看向他雙眸流露那點心疼的光芒,便平靜地說:“如果你要叫司機送你,現在好打電話叫他來了,如果你不想,十五分鐘後,還有最後一班公交車。再見。”
她平靜地轉過身……
“可馨……”蔣天磊突然急促地叫她。
唐可馨站停在原地,卻沒有再轉過身了,仰起頭看向自己面前那扇門,說:“你知道我爲什麼讓你送我嗎?”
蔣天磊看向她的背影。
唐可馨的雙眸含淚地說:“那是因爲我知道,如果你不送我,你今天會很難過……”
蔣天磊的雙眸溢淚。
唐可馨的淚水劃落下來,卻咬緊牙根,聲音顫抖哽咽地說:“這種感受我知道,好難受好難受……所以,你回去吧,我也回家了……我們本不是一樣的路,沒有必要牽強在一起,只會讓對方更痛苦。再見?”
她話說完,便瞬間按下密碼,落淚間,拉開鐵門,走了進去,砰的一聲關上門?
蔣天磊站在那扇門前,雙眸失落地一閃,手心一軟,雨傘掉落在地上,一起在雨水飄落間,寂寞地呆着。
敏兒:今天的更新到此結束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