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沫???”莊昊然一手扯緊如沫差點飛撲下去的身體,剎停車,憤怒地看向她,叫:“你要幹什麼?”
如沫靠在車上,神色顫抖淒涼地哭了起來,眼淚顆顆滑落,絕望地說:“你讓我去死吧,我只要死了,這一切的事情都可以解決了。\都是我的錯,你說得對,是我脆弱的錯,讓我死了吧,這個世界,也不過就是少了一抹雲而已……”
“你……你今天怎麼會這樣想不開?和偉業發生什麼嚴重的事嗎?”莊昊然無奈地擁着她,爲剛纔她差點跳車,而嚇得心驚膽顫直喘氣,一百碼的時速,跳下車,不死也殘廢……
如沫靠在莊昊然的懷裡,想起小寧和自己說,通過打唐可馨的電話,才找到了蔣天磊,一陣鑽心的痛直刺而來,疼得喘不過氣來,再想起剛纔在家裡經歷那慘痛的一幕,她突然落淚,幽幽地說:“生命怎麼會這麼苦?如果我那個時候,不接受饋贈,我是不是就能活得更好?如果我不接饋贈,我會不會死得更快?”
莊昊然無奈地擁着她。
如沫的雙眸,掠過一陣絕望的淚光,看向車窗外的小燈,在霧色中閃着淡淡的光芒,如同天使,心再一陣疼,幽幽地說:“我想要伸手,把我的心挖出來,剖開好幾份,送回給所有愛我的人,然後我再去死,是不是這樣就算倆清?”
“你胡說什麼?我們愛你,是因爲你值得愛,纔會這麼珍惜你,爲什麼要你償還?”莊昊然無奈地說。
如沫苦笑,只是靠在莊昊然的懷裡,雙眸煥散地看向前方,說:“你有沒有……欠過誰什麼?”
莊昊然不作聲。
“你不知道這種虧欠,有多淒涼,是你一輩子都還不了。想要拿感情去還,可是我對自己的愛,已經沒剩多少了,我拿什麼去還?”如沫靠在他的懷裡,閉上雙眸,淚水輕溢而出。
莊昊然無奈地擁着她,雙眸流露一點心疼,卻也只是嘆嘆氣。
今夜的月亮,持續瑩亮。
派克鋒開着低速度,駛至醫院門前,莊昊然迅速地走下車,在已經先一點坐着秦府座駕的小寧攙扶下,要走向病房……
如沫卻輕鬆開小寧的手,避開她的使力,而是擡起頭,臉色蒼白地看向莊昊然,雙眸泛着一點淚光,輕聲祈求呼喚:“抱我……”
莊昊然低下頭,看了她一眼,便沉默地腑身而下,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走向醫院大堂。
小寧在身後,泛淚看着夫人靠在莊昊然的懷裡,這麼的安全,她連忙低下頭,擦乾眼淚,往前走。
醫生辦公室。
蘇瑞奇摘下眼鏡,放下分析報告,提起手腕,看着時間已經將近十二點了,他的眉心輕皺,直接撥通電話到秦府,吩咐管家將如沫送回來,可是秦家連忙尊敬地說:“少奶奶已經回醫院了,一個小時前出發的。”
“回來了?”蘇瑞奇握着話機,想了想,便才放下電話,直接站了起來,走出辦公室,剛好看到莊昊然抱着如沫走過來,他立即走過去,問:“發生什麼事?”
如沫已經睡着了。
莊昊然看向他,立即笑說:“沒事,只是我過來的時候,看她神色憔悴,便抱她進來,沒有想到,她那麼快睡着了。”
蘇瑞奇看向如沫側臉閉上雙眼的臉龐,便沉默地稍讓開身。
莊昊然便微點頭謝過,抱着如沫往前走,直至來到她的病房前,小寧連忙推開門,他走進去,將沉睡中的如沫小心地放在病牀上,蘇瑞奇也直接走過去,爲她拉起被褥,蓋在她的身上,然後抽出她冰冷的小手,按着她的脈門,直接給她聽診……
莊昊然沉默地擡起頭,看向他。
蘇瑞奇不作聲,安靜地聽了好一會兒,再換了另一隻手,也輕按脈門,中指輕輕地一彈,再微地往下按,才又靜靜地聽了一會兒,便沉默地將她的手放回被褥內,淡聲地問:“今天受刺激了?”
“呃……”莊昊然看向他,不知道怎麼說。
“都探出結脈了,所以她的心臟怎麼會沒事?病人本來就和普通人不一樣,回家作什麼?”蘇瑞奇帶了一點責怪地說。
莊昊然不敢作聲。
蘇瑞奇讓隨後進來的護士給她探了體溫,再抽血檢查,他才沉默地轉身要出去,卻經過小寧身邊的時候,他微皺眉,轉過頭看向她。
小寧連忙避開他的眸光。
蘇瑞奇放下病歷本,看向小寧那雙眼通紅,肯定是才哭過了,但看她雙眼浮腫程度,直接肯定地問:“你那裡受傷了?”
而一是身。莊昊然奇怪地擡起頭,看向小寧。
“啊?”小寧嚇得神色顫抖,連忙低頭,說:“沒……沒啊?”
蘇瑞奇直接很有耐心和她解釋:“人身體受傷而哭,和心裡受傷哭,眼腺與眼斂腫脹程度,是不一樣的,你明明就是身體那裡受傷了,所以才哭成這樣,回家發生什麼事了?”
這話,有點嚴肅?
莊昊然這個時候,也正色地看向小寧,感覺到如沫今天不同尋常。
小寧一下子急喘氣,不敢作聲。
蘇瑞奇看着她這態度,更肯定自己的想法,即刻說:“不要怪我幹泄你的事,可是你的問題,有關於市長夫人,那就非同一般了?說?”
“小寧?”莊昊然馬上也嚴肅地問:“回家發生了什麼事?”
小寧的眼淚滾落下來,整個人害怕得抖擻。
“說??發生什麼事了?”蘇瑞奇總感覺這個丫頭,壓了什麼不尋常的事。
“我回家的時候,因爲夫人一直疼我,被弄得好多傭人排擠我,管家今天,還用棍子打我了,所以我將家裡的孔雀屏風給打翻了……”小寧哽咽說完,眼淚立即再委屈地嘩嘩流。
“真的?”蘇瑞奇再抱持一絲懷疑地問。
“嗯……”小寧點點頭,再抽泣地說:“我不敢跟夫人講,怕她傷心……”
莊昊然聽着這話,便才緩地轉過頭,沉默地看向如沫。
蘇瑞奇這才放軟態度,看向她說:“身子不舒服,就要告訴醫生,不要讓小病成大問題,讓護士陪你去看看吧。”
“是……”小寧擦乾眼淚走了出去。
蘇瑞奇也沉默地走了出去,轉過身,看向如沫躺在牀上,淚痕沒幹,卻還是悄聲地離開了。
莊昊然緩坐在如沫的身邊,看着她嫺靜的臉上,沉沉睡去時,流露一點飄浮感覺,他便握着她的小手,輕輕地捏弄了一下,才柔聲地說:“好了,醫生走了,傭人也走了,安全了,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這個時候……
如沫才微微地睜開眼睛,有點嬌柔與楚楚可憐地看向莊昊然。
莊昊然忍不住地笑了,說:“你那麼怕蘇少爺啊?”
“他很兇……本來限我晚上八點就要回來……現在都十二點了,我知道,我肯定要捱罵,我已經捱了不少罵了……”如沫捲縮在牀上,小手輕捲到臉上,柔聲地說。
“這也沒有辦法……”莊昊然直接說:“你得聽話,誰叫他是總理的孫子,他可以誰都不買帳,不同以前的醫生,對你唯唯諾諾,是要個人不要慣着你。”
如沫再委屈地看向莊昊然。
莊昊然看向她,溫柔地一笑,才說:“要喝點水嗎?還是想吃點什麼?”
如沫疲累虛弱地搖搖頭。
莊昊然看着她這般,便重喘一口氣,說:“如沫,不管未來發生什麼事,現在你最主要的,就是照顧好自己……不管你說虧欠,還是饋贈,可活過來,已經是不容易了,對嗎?”
如沫只感覺靈魂煥散,虛軟無力地躺在牀上,幽幽地說:“我現在,只想做一件事。”
“什麼?”莊昊然看向她問。
“如沫輕眨夢眸,看向白色的天花,卻彷彿看到春暖花開的日子般,留戀,思念般輕叫:“蕩……秋……千……”
凌晨時分,月亮顯得更加有秘密,小小的霧雲,輕飄而過,彷彿在那瑩光的輪盤上,撤下一點淡淡的墨水,這個世界,只組成黑與白。
一輛黑色的轎車,暫停至醫院前。
蔣天磊沉默地走下車子,手按着遙控鑰匙,輕按下警報器,才緩步地往前走,感覺醫院此刻沉淪寂靜,偶爾病房傳來病人的痛苦叫聲,都顯得有點太過淒厲,他沒再說話,繼續沿着長長的回廓,邁步向前,終於來到如沫的病房前,卻看到牀上空空,護士輕收拾雪白被褥,鋪在枕頭上,他剎時一驚,快速地叫:“如沫呢???”
護士有點茫然地擡起頭,看向他……說:“她……出去了……”
蔣天磊聽着這話,頓時鬆了口氣,才驚覺自己剛纔太緊張了,不悅地問:“去那裡了?怎麼大晚上,讓她出門?萬一着涼了怎麼辦?”
護士有點抱歉地說:“是莊總裁和蘇醫生商量,然後得到允許,出去了。市長夫人,心情有點不太好……所以……”
“去那裡了?”蔣天磊迅速地問。
醫院後花園。
百合花圃,在夜色中,開得好優雅,低調,從容,只是在淡淡月色下,飄起一抹白。
相思樹,安靜地守着花園的一角。
一隻小鳥,沒能躲去南方,嘖聲飛跑了。
輕輕的金屬搖曳聲,在這個靜靜的夜色中,傳來……
那個白色的身影,彷彿如同一抹雲,在黑暗中,輕輕地飄蕩。
莊昊然站在鞦韆前,雙手捉着搖過來的鐵鏈,再輕輕地一推……
如沫即刻開心地握着鐵鏈,坐在鞦韆上,感覺身體再次騰空而起,飄向前方,臉流露溫柔微笑,身子再往後蕩來……
莊昊然心疼地握着千秋,再溫柔地再一推。
如沫的身子,再往前飄去,長長的裙罷,飄渺而起……
兒時的記憶,再回來。
“大哥哥不讓我跟你玩……”她乖乖地抱着受傷的小兔子,站在這個好帥的弟弟面前,再弱聲地說。
“那我們偷偷玩。”
“可是他知道了,會不高興。”
“不會的。我和你玩鞦韆,怎樣?我推你……”
“不要……”小女孩,穿着白色的裙子,抱着小兔子,輕撫它的小腦袋,有點害怕地說。
“不怕啦,來?”小男孩一下子握着她的手,將她拉到那架滿是百合花的千秋前,讓她輕坐上去,好開心地一推……
“啊??”小女孩抱着那受傷的小白兔,一下子摔在地上。
小男孩害怕地看向她。
一個少年,頓時快步地衝過來,一下子抱起小女孩,怒看他,說:“不要動她??”V2ft。
一陣風,吹拂而過,冰冷冷的,童年的往事,不管是多不愉悅,都透着一絲暖意。
“推高點。”如沫握着鐵鏈,輕叫。
莊昊然聽着她的話,溫柔地一笑,輕輕地再一推。
如沫的身體,再輕飄而起,她愉快地輕笑出聲,說:“天磊……總是不讓我和你玩鞦韆,可他一直也沒有時間陪我玩……所以那鞦韆……我就再也沒有玩過……”
莊昊然的雙眸輕流轉,看向她。
如沫的身子在飄蕩間,想起往事,再幽幽地笑說:“現在回想起來,年少時候的約定,那麼幼稚,卻珍貴……守着,也是一種幸福……”
黑暗中,有個影子,漸顯現而出。
“爲什麼那個時候,不讓他陪你玩……”莊昊然淡淡地問。
如沫的雙眸,微地流轉,隨着身子的飄蕩,輕輕地說:“他說,我是他心中的一團火,只有我,才能讓他燃燒,他說,我是他心中的一團水,只有我,才能讓他溫柔……我已經佔滿了他的世界,我還能再要求什麼?”
莊昊然心疼地看向她。
蔣天磊握緊拳頭,看向鞦韆上,那個溫柔的身影。
如沫的淚眸輕眨,卻無力地笑了,再要求說:“再推高點,我想看遠一點。”
莊昊然聽着這話,便點頭,再要作勢地一推,誰知手在黑暗中,沒能推到鐵鏈,反而碰到如沫的肩膀,如沫一時間,防不及,驚叫一聲,軟摔在地上。
“如沫??”歡呼聲,同時響起?
莊昊然纔想彎下身,誰知道身體被人猛勢地推開,他一愣,看到蔣天磊人已經憤怒地彎下身,抱起摔倒的如沫,擁入懷裡,低吼:“一輩子死姓不改??總是傷着她了??我不是警告過你,不許再和她玩這個?”
莊昊然驚訝地看向他。
如沫在他的懷裡,也落淚看向他。
蔣天磊卻臉色一硬,抱起如沫,快步地往病房走??
今晚的更新到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