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有沒有感情,怎麼說呢,她也在心裡面問自己,卻得不出一個答案。
葉小白被男人問得徹底語塞,臥室裡面的光線忽明忽暗,沒過多久,別墅徹底停電了。
她驚聲尖叫起來,曾幾何時,也是漆黑的夜,伸手不見五指,她被人關在密室裡面,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黑暗中,柔軟的腰肢上多了一隻手,慕亦陽將她緊緊地扣在懷中,死死地抱住她。
他另一隻手,拍着她的後背,安慰道:“沒事了,我在呢,別害怕。”
葉小白拽緊他健壯的腰際,頭埋在他的胸口,腦海中都是恐懼的黑色,她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像是有人要讓她因爲缺氧死去,悄然的腳步聲卻在寂靜的黑夜中顯得越來越大,突突突,她害怕地求饒道:“別過來,求求你,不要過來。”
男人聽到懷中女人輕顫的嗓音,還有她發抖的身體,劍眉不禁攏在了一起。
“沒有人過來,你怎麼了?”他的手從來沒有離開過她,溫暖的懷抱和她沒有了任何的間隙。
“洛小姐,不要怪我,我也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蒙着臉的男人,聲音聽上去有些渾厚,年齡貌似有些大。
至今,她還記得當時那樣的聲音,這麼多年來,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偶爾在她夢境中重現,她便會從夢中驚醒。
雖然後來她被父親救了,卻在她的心裡面留下了不小的陰影,即便她變成了葉小白,沒有想到這樣害怕的場景仍舊不能夠忘卻。
她在他的懷中沒有出聲,更沒有給他任何的反應,可慕亦陽能夠感覺到她正在哭泣。
點點淚水,透過他的衣衫傳到了他的肌膚上,水潤的觸感卻讓男人眉宇間的溝壑更加深。
他只能給她無聲的安全感,希望她能夠因此平靜下來。
對於她的過去,他有所瞭解,可畢竟他不是神,不能知道在她身上發生過的每一件事。
所以,她害怕黑暗,那麼,在她的身上發生過什麼呢?
林姨已經走了上來,手裡拿着檯燈,敲了敲臥室的門,叫了一句:“少爺。”
“怎麼回事,別墅還會停電?”慕亦陽反頭問道。
林姨解釋道:“物業已經趕過來了,是小棕乾的好事,他牙齒癢了,將電路總線路咬成了兩截。”
男人搖搖頭,他不是帶了一隻寵物回來,而是帶了個累贅,偏偏還是個拿它沒有辦法的累贅。
“將它關起來,真不知道它怎麼咬的,萬一觸電就成了烤狗肉。”男人實際上有些擔心,叮囑林姨去辦。
林姨點點頭,將手裡面另外的檯燈留在了臥室裡面,然後下樓去。
臥室裡,終於多了亮光,他緩緩地將女人從懷中推開,雙手附在她的雙肩上,說:“能不能告訴我,剛剛你怎麼了?”
葉小白沉默,臥室恢復了之前的寧靜,男人卻煩躁地抓了抓桀驁的短髮。
她不願和他分享,說到底心裡面還是對他有所防備,他竟然還傻傻地問她對自己有沒有感情。
他嘴角帶着
一抹失笑,將她拉到大牀旁,按着她坐在上面,說:“不想說就不說,像你這樣害怕黑暗,晚上可怎麼睡?”
“開夜燈。”她迴應。
聲線還有一絲哽咽,這次完全不能夠遮掩自己的情緒了。
“不是我不願意告訴你,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從何說起我都不清楚。”她勾着頭,說道。
慕亦陽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着,昏暗的燈光下,讓女人顯得更加神秘。
“沒事,每個人都有隱私,我尊重你。”
他的話一落,她刷地擡起頭,看着慕亦陽,就差一點點,她就要將自己是洛漓夏的事情告訴他了。
葉小白將話嚥了回去,她不能說,不然所有人該像看怪物一樣看着她。
“汪汪!”讓別墅停電的罪魁禍首,從門縫裡面躋身進來,朝裡面輕聲吼了兩聲。
慕亦陽瞪着它,小棕剎那就不敢靠近了,規規矩矩地貼着門蹲在了那裡。
葉小白怕小棕,無論是扯裙子還是發情,她都深深地記着呢。
“要我說,你根本就養不成狗,何況這狗看上去挺乖巧的,實際上性子特別古怪。”她看了一眼小棕,對慕亦陽說道。
哪裡是她一個人覺得是如此,他現在同樣深有領會。
“沒辦法,已經買了,就要對它負責到底,你以前不是最喜歡泰迪嗎,怎麼好像不太喜歡小棕。”他疑惑地問道。
葉小白目光微微躲閃,她又不是真正的葉小白,自然和之前的喜好不一樣。
她胡編亂造了一個理由,說:“此一時非彼一時,那是以前喜歡,何況它太調皮了,我都有點怕它。”
小棕像是聽懂了她的話一樣,那張看上去可愛的小臉稍稍揚起。
它眼睛周圍的毛髮較多,擋住了它些許的視線,等它仰着腦袋足夠全部看清坐在牀沿上的兩個人,委屈地叫了一聲。
微弱的聲音,聽上去讓人覺得有些心疼它。
可這隻狗,是狗界奧斯卡的最佳影帝,特別會裝可憐,你心疼它一時,原諒了它的所作所爲,下一秒,它再次犯錯。
葉小白不爲所動,倒是慕亦陽這個冰山冷男,卻受不了小棕那可憐兮兮的眼神。
他站了起來,走到小棕的面前,彎着腰,輕聲細語地對着它說:“下次不準再犯了,牙齒癢了我給你買磨牙的乾糧,電線可不能亂咬。”
葉小白其實見過慕亦陽如此溫柔的模樣,她犯了錯的時候,男人也是這麼對她的,譬如那次她踹了他的子孫根。
臥室裡面,兩個人一隻寵物狗,影子都倒映在地上,反倒顯得有些溫馨。
想到這裡,她鼓起勇氣走到了他的身後,用手戳了戳他的臂膀,說:“你那裡好些了嗎?”
慕亦陽有那麼兩三秒的遲疑,即刻又反應過來,自然是好得差不多了,不然他這個時候應該躺在牀上休養,而不是這麼有精力地陪她和小棕。
女人哪裡知道他傷得程度,還以爲他以後不能正常地傳宗接代。
“沒好。”他並沒有看她,話語好似隨意,
可語氣聽上去像是不開心。
葉小白對此深表同情和愧疚,倘若她是男人,被傷了子孫根也會悶悶不樂吧,她就不要去揭開他的傷疤了。
更何況,傷疤還是她親自賦予的,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麼。
“哦。”葉小白乾乾地迴應了一聲,心裡面卻盤算着該用哪些食材給他進補。
忽然,之前還乖乖地窩在男人腳邊的小棕突然起身,往葉小白的身邊靠。
她本能地往後面大大地退了一步,然後顫聲對小棕說:“別過來,我怕了你了。”
慕亦陽並沒有阻止小棕,這狗雖然似乎天生帶着點色色的性子,不過還不至於咬人。
男人倚靠在門框上,然後上下看了一眼葉小白,柔順的黑色長髮,慵懶的姿態垂下來,身上純色的裙子,卻將女人曼妙的身材都襯托出來了。
燈光淡薄地籠罩在她的身上,更加有一種不可描述的朦朧美態。
他的心,快速地跳動起來,已經有多少年他沒有對女人心動過?
只不過,此時此刻乾淨,不染世塵的葉小白卻讓他想起了另一個人。
眼前閃過另一個女人的模樣,他雙眉不動聲色地皺了一下,從她的身上收回了視線。
他靠在那裡,閉着眼睛,像小憩,實際上卻是在細細品味臥室裡面的女人香。
同樣是在別墅裡面洗的衣服,她用的也是同一品牌的沐浴液,可是總能帶着淡淡的清香,讓人舒心。
葉小白還和小棕僵持着,一如在樓下的時候,誰也不肯讓着誰。
這下倒好,人和狗較起勁來,她也鬱悶着,慕亦陽卻跟個沒事人一樣。
葉小白見小棕張着嘴,總覺得這狗要再次咬她裙子一樣,於是,指着它,對慕亦陽說:“把你的寶貝給好好收起來成嗎?”
男人卻哭笑不得,聳了聳肩,緊接着還兩手一攤,無奈地說:“我一直將寶貝好好收着,從來不亂來,還被你給弄壞了,我不知道還要怎麼收纔好?”
他睜開了眼睛,清明地望着她:“不如你來教教我。”
葉小白覺得這男人純屬耍無賴,在嘴上佔她的便宜,他那麼聰明怎麼會不知道她說的是小棕,而不是他的那個“寶貝”?
“不和你貧嘴。”她白了一眼,說道。
軟綿綿的毛髮挨着她的腳趾頭,有些癢,葉小白低頭,腳趾頭也不禁動了動。
小棕正在用腦袋輕輕碰着她,比起之前狂野的動作,已經是好的不能再好。
“嗷~”噎聲的輕盈叫喚,更是讓這隻狗,竟然顯得有些懂事。
它怕她生氣,怕她怕自己,所以現在是在討好她?
葉小白髮現瞧着這樣的小棕,之前害怕的感覺逐漸消散了。
很快,別墅通電了,剎那所有的創意水晶燈都亮了起來,她覺得有些刺眼,男人幫她擡手擋住。
高大的身影,卻直直地面對着刺眼的燈光,葉小白的心間劃過一絲暖流。
慕亦陽是危險的男人,同時,也是一個讓人忍不住離他最近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