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裴雨軒被抓以後,林翎珊突然有一種何必的感覺,她在這幾天,去了鄉下,面對淳樸的民風,面對那些善良的面孔,她捐助的小學孩子燦爛的笑容,她突然覺得自己是否應該釋然,她可以做很多的好事,但卻無法放下自己的心結,那是不是在過很多年,這樣的疼痛還依舊存在呢。
回到L市以後,她有了這樣的想法。
裴雨軒犯的事情很多,她這只是其中一份。
但裴雨軒卻拒絕了,並且笑着說:“不必了,我會答應你離婚,但你起訴我吧,我多一個起訴的罪名也沒有什麼,如今什麼都可以承受的了,你確實因爲我受了傷害。”說到這裡,他低下頭苦笑了下:“希望你以後遇到個愛你的男人,只要不是我這樣的。”
林翎珊抿了下嘴脣起身:“裴雨軒,我希望你能夠得到新生。”
他沒回應,微微偏頭看着窗外,那陽光斜射進來,燦爛的一塌糊塗,可隔着高牆,他還有什麼希望呢。
林翎珊離開以後,便去了四合院,顧言之早就知道她要來,也知道她去了檢察院,到了以後便問她情況如何,林翎珊搖了搖頭:“不樂觀,三起罪名,加在一起夠他受的。”
“你說的那件事,他同意了嗎?”
“沒有。”林翎珊笑了下:“意料之中吧,他何時接受過施捨,而且,他對自己做過的事,承認的態度很痛快,我有聽到他所謂的難過和對不起,但是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那些都不重要了,關於愛情,關於親情,關於我和你的一切,我決定忘記那些,決定重新開始,我也希望你也一樣。
他們不需要彼此祝福,但請一定相忘於江湖。
L市無人不知裴雨軒的事情,裴氏兄弟之間的恩怨情仇也被一些人爆料,對於這段往事,顧言之看到以後,則有些唏噓。
爲什麼呢,那些年月的記憶,其實從來都如此的清晰,往事總是一幕幕的回想起,裴雨軒一步步走向今天的模樣,她沒有阻攔,沒有幫助,她也像一個幫手一樣,一步步將他推得越來越遠。
七年了,或者更久的時間,糾纏了這麼久,裴氏終於風平浪靜,林氏也回到了它的軌道,在裴靳紹的幫助下,找到了職業代理人。
林建河已經先林翎珊一步,前往國外定居。
L市的經濟也逐漸回暖,裴氏又重新回到羣衆的視野,L市幾名跟此事有關的官員,也相繼落馬,裴雨軒的庭審日期在下個月初,在那時候,一切是非因果都會有一個定局了。
在這之前,裴雨軒案子的調查還沒有結束。
而顧言之則有時間回到顧家看看爸爸媽媽,裴靳紹和她還有裴梓宸一家三口回去,說起來,他們已經很久沒有一家三口回顧家了。
顧爸顧媽自然高興,顧爸已經快要退休,現在的工作沒有以前那樣繁重,二月的天氣,雖然透着冷意,但大街小巷已經有了很多過年的氣息。
回到家總是溫暖的,顧爸和裴靳紹下棋, 小傢伙在一旁觀戰
,但卻沒有所謂觀棋不語真君子的一說,反而說的多,做的也多。
常常顧爸要出棋子,他都會建議一下,出這裡出這裡……
爸爸出棋子的時候,他又會說:“這裡不好,這裡好。”
難得的有點聒噪。
顧媽和顧言之在廚房忙活,看着客廳裡裴靳紹和裴梓宸吵架,顧言之不禁莞爾:“他們兩個可好久沒有這麼開心輕鬆過了。”
顧媽也笑着說:“現在沒事了就好。”
“是啊,媽媽我現在特別容易知足呢,以前覺得一定要過某種生活,後來又發現自己實在矯情,做了太多現在想起來很頭疼的事情,現在發現其實一直以來就擁有那樣的生活,我很高興我愛的人都還在。”顧言之朝顧媽笑眯眯的說着,顧媽也很欣慰的笑着。
如此以來,事情便是真的結束了吧。
第二日,便傳出裴雨軒在檢察院被看守的人打暈倒,現在這送往醫院治療。
顧言之是在電視上聽到的消息,知道以後便馬上給裴靳紹打了電話,可裴靳紹似乎有事要忙,一直沒有接通,給徐助打,徐助也沒有迴應。
她便擔心會不會又出事情,可轉念一想這是不是裴雨軒自導自演的事情?
心中的疑慮越來越大,她便換上衣服去了裴氏。
裴靳紹此時並不在裴氏,其實得到消息他就立刻和徐助去了醫院,這件事有蹊蹺,他們必須親眼看到才行。
顧言之在公司裡只看到黎森林在主持會議,黎森林便告訴她:“沒事的,靳紹和徐助理已經去了醫院,事情很快就會解決,你別擔心,像我們家森森一樣,就知道瞎操心,她剛打過電話,說要去四合院呢,你趕緊回去吧。”
顧言之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到底是不是看守的人打了他?”
黎森林眸光閃了下,說:“行了,等靳紹回去了叫他跟你說吧,我又沒去現場具體的我也不清楚。”
顧言之只好作罷,回到四合院裴森森也剛到,她有些擔憂的神色,顧言之一見,便嘆了口氣:“你也別太擔心了,我想事情肯定不那麼簡單,裴雨軒怎麼可能被打暈呢。”
裴森森點了點頭,又擔憂得看向顧言之:“嫂子,你說我二哥會不會判很多年。”
“我諮詢過律師,如果他態度良好,日後也可以減刑的,不是非要坐滿那幾年的牢。”顧言之如今也只有安慰裴森森,事情具體如何她不清楚,法院怎麼審理她也不清楚。
等裴靳紹回來,看到顧言之的未接來電,便知道一定是她看到了新聞,着急的找他,他回過去,顧言之那頭立馬就接了起來。
“怎麼樣了?”
顧言之輕聲問道。
裴靳紹在那頭喝了口水,淡聲說:“沒事,新聞上說的都是假新聞,不過是這幾天都沒有吃飯,身體受不住長時間的調查,所以暈倒了,和看守的人沒有任何關係,現在已經打上營養劑回到了檢察院。”
顧言之這才鬆了口氣:“我還以
爲……”
“他都這樣了,外頭哪有人敢跟他合作,你不要想太多了。”裴靳紹揉了揉眉心,略顯疲憊的閉着雙眼,顧言之似乎感受到他的疲憊,撇了撇嘴說:“你今天早點回來,我給你熬湯。”
裴靳紹勾了下脣角,緩緩開口:“好。”
裴雨軒回到檢察院以後,被安排住到隔離的一間房間,只有他一個人,設施也很齊全,當然,這是裴靳紹要求的,並且給他配備了醫生,二十四小時的看護。
趙檢察官對此有些不解,畢竟所有人都知道,裴靳紹心狠手辣,裴雨軒也手段非常毒,怎麼到現在還要做這些幫忙的事情。
裴靳紹只淡淡說了一句:“終究是我弟弟。”
單憑這一個身份,他就不會趕盡殺絕,單憑這一個身份,他就不會忘記父親的囑託,也不會真的叫他就這麼可憐的生活。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力所能及的給他一些,但在法律面前,他絕對不會徇私舞弊。
裴雨軒醒來以後,發現自己的境況有了些許的改變,問了趙檢察官,趙檢察官一副依依舊無法理解的目光看着他說:“裴雨軒,你真的對不起所有人。”
可這句話,他到晚上才明白過來,從其他人的竊竊私語才知道,原來裴靳紹背地裡做了這麼多所謂的好事,叫大家對他越發的讚賞。
裴雨軒冷冷的一笑:“用我來讓他的地位得到鞏固,真是……”
他不可能叫裴靳紹得逞,憑什麼什麼都是他,難道他就那麼厲害嗎?所以,理所當然的繼續絕食,開始摔東西,開始不配合調查,期間也出現過兩三次暈倒的狀況,但他本人很堅持,甚至將醫生趕走,什麼營養劑,最好什麼都不給給他打。
事情傳到裴靳紹的耳朵裡,他只是挑了挑眉頭,對徐助說:“叫孟楠過去開導開導。”便沒做其他的表示了。
於是,孟楠在隔天去了檢察院,從窗戶看到裴雨軒躺在牀上一副虛弱又強撐的樣子,面色蒼白的嚇人,孟楠蹙了下眉頭,瞧了眼手中的食物,嘆了口氣進去。
屋子內還有兩個看守,這是必須要存在的。
裴雨軒瞧見有人進來,半眯着雙眼看了眼,見是女人,又定睛看了眼,才笑着說:“孟楠,怎麼是你?”
孟楠聳了聳肩膀:“怎麼不能是我,作爲一個著名的心理醫生,我來看看你也是應該的,坐過來吧,我給你帶了好吃的。”
“我不吃。”裴雨軒緩緩走到桌前坐下,而後又篤定道:“而且,我沒病。”
“很多心理有病的人,都說自己的沒病,這本身就是一種病,你母親那種情況你也見到了,她也說自己沒病呢,那檢查出來,還不是照樣要送去精神病院,不過你去不了,你還得接受庭審,而且,我提醒你,不要以爲你有精神上的疾病就可以因爲這個原因而逃過法律的懲罰,我是專業的醫生,會判斷你是否有主觀意識,而且,我發現,你其實沒什麼大病,跟着我治療,很快就會好起來,所以,先吃點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