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夫人並沒有因此而閒下來,她將所有的傭人都安撫好,並且一個個談話,敲打一番,堵住悠悠衆口。這次的事情,如果傳出去,對於東方家的聲望是一次不小的打擊。
忙完一切,文夫人坐在東方擎的牀頭,滿心疲憊。
也不知東方擎在昏睡中還在擔心着什麼,總之即使雙目緊閉,呼吸輕不可聞,他也依舊眉頭緊鎖,似乎遇到了十分困難的問題還沒有解決。蒼白的肌膚,嘴脣一點血色都沒有。
這樣的東方擎,讓文夫人不免心疼不已。
她現在什麼事情都不想去思考,也不想去研究,兩個人爲什麼會鬧成這個樣子,只想靜靜聽着自己的兒子呼吸聲,確認他還活着,生命處於安全狀態沒有危險。
但是,文夫人卻控制不住自己的腦子,不禁想了更多。
如果池夏不走,如果池夏堅持想要重新獲得,那麼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她能夠爲自己的兒子做些什麼?
正當文夫人陷入沉思之中時,昏迷中的東方擎卻發出了幾個含糊不清的音節,將她嚇了一跳。
“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文夫人連忙靠前,將耳朵湊到東方擎嘴邊,這才勉強聽清東方擎到底在說些什麼。
“不……”
“我錯了……”
“老婆……”
伴隨着胡言亂語,東方擎眉頭也越來越緊鎖。原本安分躺着的身體也開始掙扎起來,看起來像是陷入了夢魘之中。
文夫人一愣,沒有想到即使在睡夢中,東方擎也不忘記夏沫,想要獲得她的原諒。
見東方擎眉頭越來越緊,文夫人生怕他將自己好不容易包紮好的傷口弄得再度撕裂,連忙一邊在傭人的幫助下按住他的身體,一邊呼喊着他的名字。
“阿擎,醒醒,你現在是在做夢,夏沫已經原諒你了。”
“老婆……,不要……”
東方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呢喃自語着,聽不見文夫人的話。他的動作也越來越劇烈,幾次差點掙脫,看起來像是隨時隨地會醒過來,可是卻始終雙目緊閉,嘴裡不斷說着含糊不清的話。
“這是發燒了麼,快醒醒啊。阿擎,阿擎,東方擎,你醒醒。”文夫人急的滿頭大汗,卻又一點辦法沒有。
只能一邊小心翼翼的在不影響到傷口的情況下,按住東方擎,一邊嘗試着互換東方擎的名字,想要將他從夢中喚醒。
本來以爲只是一件小事,很快就可以安撫成功,可是沒想到東方擎情緒越來越激動,動作也越來越大。
就在文夫人準備去把醫生叫過來的時候,東方擎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忽然又安靜了下來。重新躺乖乖的躺在牀上,一動不動。要不是滿牀凌亂,恐怕還會以爲剛纔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文夫人不放心,還是把本來就住在不遠處房間的私人醫生給叫了過來。
“怎麼了?我不是說了,簡單的小事不要喊我嗎?怎麼就沉不住呢。”剛剛睡下還沒幾分鐘,就被人火急火燎的喊起來,換做是誰都沒有好脾氣。
不過當看到東方擎的樣子後,私人醫生眉頭一皺,剩下的話立刻嚥到的肚子裡,簡單的問了一下事情的經過之後,連忙上前仔細檢查了起來。
這一次,檢查的時間比上一次長多了,屋內的傭人保鏢們和文夫人一起,目光緊緊盯着私人醫生的表情,想要從中猜測出東方擎的現狀。
隨着沉默時間的增長,文夫人的心也不由提了起來,她幾次忍不住想要打斷安寧的氛圍,主動提問,可是又擔心會影響醫生的判斷,只好按耐住焦慮不安的心情,等待着最終的診斷。
終於,醫生擡起頭,神色不怎麼好:“的確是在發燒,看起來這段時間壓力太大,這次受傷,連着一起發作起來。有點併發症,不過好在他平時身體經常鍛鍊,我給他再開點藥,應該可以扛過去。”
“應該?”文夫人立刻捕捉到這句話中的核心,追問道:“也就是說有可能抗不過去嗎?”
她緊緊盯着醫生的眼睛,生怕得到的是她不想聽到的答案。
醫生皺着眉頭,避開了文夫人的視線,他意識到自己剛纔把不應該說的話給一不小心說了出來。
等到時候東方擎那小子醒來,知道他差點嚇着了他的母親,肯定會找他的麻煩,讓他的小診所不得安寧。想到那副畫面,醫生就打了個哆嗦,覺得自己十分的倒黴。
可是話已經說出口,診斷也沒有錯誤,爲了自己的聲譽着想也沒有辦法說自己剛纔說錯了。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在不扭曲事實的情況下,儘量安撫文夫人。
他只好冷靜的闡述現狀,儘量挑着不會引起文夫人太大反應的內容說:“他現在的情況明顯是鬱結於心,才導致抵抗力下降,本來按照他的身體素質,和受傷的情況,是根本不會發燒的。可是,他也有特殊,我也沒想到卻出現了這樣的狀況……但是,其實吧,他這個傷呢。”
“不要跟我說這麼多,我只想知道到底會不會出事。”文夫人終於忍不住,打斷了醫生的話,按照她平日裡的習慣,這樣略微失禮的事情,她是不會做的,不過如今也是太過擔心,將禮貌給忘在了腦後。
越聽,文夫人就越覺得醫生的這話,怎麼都不對味,讓人沒有辦法安心,反而更加擔心起來。
醫生語速緩慢,一邊看着文夫人的臉色,一邊組織着語言:“這個要看他自己了,心病還需心藥醫,如果他自己想不通,陷入了死衚衕裡,沒有人能就得了他。現在他身上的傷,其實不是什麼大問題,主要是他現在思慮過重,才使得傷勢發作的比較厲害。”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很希望自己可以說,東方擎一切健康,什麼事情都不會有。可是就衝着他突然在半夜裡發燒,說着胡言亂舞的情況來看,這話還是不要說比較好。
他現在先說一點點不好的消息,打個預防針,萬一東方擎真出了什麼事情,文夫人也有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