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情驚恐地倒退一步,轉身就跑。
這是停車場,停滿了各式各樣的名車,有些正在緩緩往外滑動,有些正在往裡靠。她慌亂地跑着,好幾次差點撞上去,惹得開車的人大叫:“怎麼回事?這是停車場,不要亂跑!”
這些開車的都不是車主本人,只是不夜城僱的泊車員,一個個都怕她把車撞壞了,出口很不客氣。
宛情根本理會不了那麼多,跟着汽車離開的方向跑。
採妍怕被人看見,沒有再追,拉着周凱國:“我們去上面堵她!她中了藥,跑不遠,沒有你,也會被別人撿便宜。”
周凱國點頭:“等會兒看她往哪裡跑,我們悄悄跟着她,總有她受不了喊要的時候。”
採妍點頭:“我陪你一起去!”-
宛情忍着痛和渾身的燥熱,悄悄地溜出了停車場。現在,決不能讓任何男人看到她的樣子。如果被對方看出她中了藥,很可能不是救她,而是……
她打了一個寒顫,從僻靜的角落繞開。走了好半天,走進一條種滿梧桐的馬路。此時,梧桐光禿禿的,雪花從枝幹間穿透而過。
她雙眼迷濛,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似乎很晚了,她要趕快回家,回家就好了……回家就安全了……
她走了一陣,發現這路幽靜得很,偶爾有汽車路過,都是豪華的私家車。
她停了下來,看了看四周,沒有熱鬧的店面,路兩邊幾乎都是圍牆。這裡太偏僻了,她不應該來,她應該找人多的地方,招一輛計程車……不!計程車不安全,誰知道司機會不會發現她的異樣?
她得找一輛公交車,那裡人多,總不會有人吃了她?
對,就是這樣!
宛情轉身,沿着原路返回。只要走到人多的地方,她就不怕了。
她咬着牙,邊走邊發抖。臉上很冷,衣服下的身體卻已經汗溼。越走,她的意志越薄弱,她好希望穆天陽現在在這裡,隨便他怎麼愛自己……
不!
她甩甩頭,再次推開衣袖,用碎玻璃在上面劃了一道。她不能那麼墮落,她必須要振作……
突然,熟悉的車子緩緩開來,她猛地瞪大了眼,認出是丁採妍的車。她一驚,立即轉身,扶着牆快步朝前走。
天已經黑了,這裡又沒有路燈,希望她沒有看見自己!
宛情捏緊手上的玻璃,飛快地跑了起來。
走到十字路口,她一頓, 現在走哪裡?
聽見越來越近的引擎聲,她一咬牙,轉了彎,看見有岔路,再轉彎。只要有一次他們沒跟上自己,他們就猜不到自己的方向。
藥性越來越影響她,她漸漸堅持不住,無力地倒在地上。她難受地在地上蠕動,想用手撫慰自己。
她咬着牙,狠狠地咬着,握緊玻璃,用手掐自己,讓自己保持清醒和理智。就在這時,前方緩緩地開來幾輛車,她嚇了一跳,慢慢地爬起來,剛扶着牆,又無力地軟倒下去。
“嗚……”她咬牙呻/吟,“救命……不要……”
汽車緩緩地在她身邊停下,她擡起頭,見汽車裡清一色的男人,驚得臉色發白,掙扎着爬起來,想要逃走。
決不能落在他們手上!不然她不敢想象自己的命運!
“老大……”爲首的一輛車裡,坐在副駕駛的男人回頭請示後座低頭玩紙牌的男人。
“不管。”玩紙牌的男人說。
前方的男人就升起車窗,對司機說:“開車。”
三輛車緩緩開走,宛情鬆了一口氣,再次倒在地上。
“老大。”第一輛汽車裡,仍然是副駕駛的男人,回頭說,“那個女人我見過。”
譁!譁!譁!洗牌的聲音!
“聖誕那天,她和穆天陽去了賭場。”
“哦?”後面的男人終於擡起頭,“是誰?”
男人聳聳肩:“穆天陽帶了兩個女人去,都沒有張揚,也沒有刻意隱藏。其中一個是她妹妹,這個不是。”
洗牌的男人——歐奇勝——翻了一張紅桃A說:“帶走!”
前方的男人一聽,就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把剛剛那個女人帶上車!”
話音剛落,最後一輛車就停了下來,緊接着走出一個男人,回頭將宛情抱起。
宛情睜眼看了一眼,握着玻璃的手想伸過去。他淡淡瞟了一眼,毫不放在眼裡。將她抱到車上,擒住她手腕微微一使力,就讓她將玻璃鬆了下來。
砰地一聲,車門帶上,汽車朝前開去。
宛情見對方沒有管自己,就慢慢撐起身子,縮到角落裡,想離他遠一點。男人目視前方,看都沒看她一眼。
但她還是害怕,雙手緊緊地握成拳,按着手心的傷口,讓自己保持清醒。她將臉熨燙在車窗上,讓冰冷的玻璃減少自己臉上的溫度。突然,前方一輛紅色的汽車開過來,她猛地背過身,矮下身子,怕被丁採妍看見。
等丁採妍的汽車開過,她緩緩地擡起頭,怔怔地看着從後車窗看着。
旁邊的男人發現她的異樣,回頭記下了丁採妍的車牌號碼。等一下要報告老大!
汽車停在不夜城的停車場,宛情睜眼看了一眼,沒認出來。旁邊的男人將她抱下車,她咬着牙想推開:“不要……放了我……”
沒人理她,一行人安靜地走進電梯,上了18樓,進入不夜城的辦公區域。
走進休息室,宛情被放在沙發上。歐奇勝見她滿身是血,說:“叫醫生。”
醫生很快到來,給宛情處理了傷口,宛情知道周圍有人,一直咬着牙堅持,不讓自己發出一點曖昧的聲音。
醫生看着她手臂上的傷口,嘖嘖搖頭:“居然用這麼狠的辦法保持的清白!不過,恐怕堅持不到最後,還是要有男人才行。”
像應了他的話似的,宛情緊接着就發出一聲呻/吟:“啊……”
歐奇勝擡頭,看了看周圍的手下。
衆人一驚,下意識地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