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遠明把其他人安排完,見她冷冷地站在一邊,叫道:“倩倩?”
杜倩一驚,回神道:“爸?”
“去吃飯了。”杜遠明疑惑地說,“你在想什麼?”
“沒……覺得宛情挺可憐。”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和穆天陽都不知道發展到什麼程度了,現在倒好意思在她媽墳前哭,也不知道徐可薇地底下會是什麼反應。
想到這裡,一陣冷風吹來。杜倩一個寒顫,回頭看了墓園一眼。暮色中一排排墓碑佇立,顯得陰森悽慘,嚇得她趕緊上了車,心裡一陣亂念。
穆天陽也藉口不去吃飯,和天雪一起把宛情送回賓館。
宛情哭得體力不支,穆天陽見她這幾天整個人瘦了不是一圈,而是兩三圈,心疼得無以言表。想勸她不要太傷心,但她是死了親生母親,怎麼可能不傷心?真那麼勸,也太不近人情了,說得難聽點就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別人可以那麼勸,但他決不能那麼勸!
讓天雪陪着她,他去浴室擰了毛巾,給她擦臉,輕聲問:“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宛情靠在天雪懷裡,半天沒反應。
穆天陽心急,又不敢表現出來,伸手握住她的手,輕喚:“宛情?”
宛情動了動,擡起眼皮看他一眼,搖頭道:“……不餓。”
怎麼可能不餓?她這幾天都吃得少,說話都沒力氣了!
穆天陽不好說她,她現在肯定是食難下嚥的,想了想說:“那你先躺一趟,晚點吃宵夜,我叫賓館幫你做點粥。我們晚兩天回A市,等你在這邊休息好了,我們選個時間去警察局,總要讓你瞭解一下事情的進展。”
宛情聽了,身子猛地一震,挺直腰桿說:“我好了!明天就去——”正說着,腦袋有點發暈,她身子劇烈一晃,差點栽倒。
穆天陽一把抱住她,氣急敗壞地吼道:“你哪裡好了?”
天雪急忙說:“小聲點,你小聲點!”
宛情嗚咽一聲,抱着他哭起來。他張了張嘴,輕聲說:“別哭,我沒兇你,只是擔心你而已。”
宛情沒有怪他吼自己,持續哭了幾分鐘,放開他說:“我想吃飯,我想喝粥!”
穆天陽一愣,立即說:“我馬上去!你別哭了!”
他跑到樓下,叫賓館的人做了幾個清淡的小菜,煮了一鍋稀飯,然後端到樓上和宛情、天雪一起吃。
他和天雪一起勸着,宛情慢慢地吃了兩碗,又啃了一個窩窩頭,飽得有點撐。他一看,放心不少,但想到稀飯不經餓,說晚點再吃宵夜。
宛情隨意,也沒多少心思在意這些事,問:“警察那邊調查得怎麼樣了?”
“我也不太清楚,明天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宛情點頭,轉身抱着徐可薇的遺像,又想哭了。
天雪看着,不好勸了。要勸的之前都勸過了,繼續傷心是因爲死了親媽,能怎麼勸呢?只能陪着她罷了。
宛情抱着相片發了很久的呆,直到杜遠明他們回來。她欠了欠身子,見天雪擔心地看着自己,說:“我沒事,只是媽媽……”那是媽媽啊!她頓了一下,喉嚨哽咽,轉了話鋒道,“更難過的是,媽媽是被人害的!她要是老死、病死,一算是天年,二算是解脫,我也不用這麼難過了……”
天雪拍拍他的肩,看着穆天陽。
穆天陽說:“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力所能及地幫你!”
說完,杜遠明和管韻芳他們就敲門進來了。宛情來不及和他們打招呼,難過地說:“我想不通,媽媽哪裡得罪了人?”
大家一聽,明白她在難過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勸。穆天陽趁機說第二天去警察局,大家都同意了。當晚也只是勸勸宛情,宛情想到還要弄清徐可薇的死因,人倒是堅強起來,沒那麼傷心了。
第二天上午,大家都陪宛情去警察局,連杜倩也不例外。
警察這幾天集中心思在調查這件事,一切資料都擺在桌上。見到一羣人來,他們長了一個心眼,害怕兇手在這羣人之中,所以對於事情的進展說得不是很詳細,有些關鍵的地方更是略過不提。又因爲車禍現場的照片比較血腥,他們沒有給宛情看。
宛情聽他們說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查着,連房子失竊的事都在查——這件事她先前是不清楚的,只聽杜遠明提了一下,現在一聽,也懷疑有問題了。
徐可薇和杜遠明結婚後深居簡出,平常出門也有司機接送,落單的機會幾乎沒有,想要謀殺她也就困難重重。而老房子失竊,倒像是把她引出去一樣……
宛情越想,心情就越沉重。她和徐可薇一直簡簡單單的生活,居然遇到這種事,讓她不禁懷疑世界。
是不是因爲她跟着穆天陽,無形中牽連的人不一樣了,而惹到了什麼人,才讓人想要把母親除去?難道,接下來是她?又或許,是杜遠明得罪了人?
這些事她想不通,只覺得如果她沒和穆天陽在一起,一直是她和徐可薇平平淡淡地生活,一定不會招來殺生之禍。
宛情聽警察說,現在最麻煩的是鎖定目標。因爲完全不知道是什麼人乾的,對方又僞裝得巧妙,徐可薇也沒有仇人,總不可能把全國十三億人口查個遍!
警察委婉地表示可能是熟人,當然這是他們的辦案手法。這種明顯帶着謀殺性質的案件,首先就要往熟人身上猜。
大家聽了,默不作聲。杜遠明和管韻芳瞟了穆天陽一眼,穆天陽心裡很惱火,想大吼一聲:我比誰都想她活得好好的!
宛情也看了他一眼,到底是相信他的,忍不住有些同情。他被扯進謀殺案,恐怕公司會受影響。同時發現事態嚴重:偷了天陽的車來撞她母親,這意味着什麼?
她害怕,害怕有什麼不受控制的事情在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