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去公司一趟。”穆天陽走過去,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我很快回來,有事給我打電話。”
宛情不想他離開,她不想一個人。她害怕這空曠的房間,想他一直陪着自己。可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他有工作,必須去忙。他一向很忙,這兩年爲了她,兩地奔波,更忙!
她拽着被子一角,輕聲答應:“嗯。”
穆天陽看着她聽話的樣子,滿是心疼,幾乎不想離開。他捧着她的臉,在她脣上吻了一下:“我叫天雪過來陪你。”
“嗯。”
他出門後,宛情就起牀。剛穿好衣服,天雪來了。天雪是被穆天陽從被窩裡叫起來的,穆天陽要去上班,起得較早,她還困着,睡衣都沒換就上來了,心想可以和宛情一起睡個回籠覺。
結果看到宛情穿得整整齊齊,她瞌睡蟲都飛了,問:“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睡不着。”宛情說。這幾天仍然失眠,有穆天陽在還好,可以安穩地睡一下,他一走,她就睡不着了。
“那去吃早飯吧,哥哥應該還沒走呢。”
“他吃過早飯才走的。”宛情說。他起牀時她並不知道,後來冷了才發覺,正好他吃完早飯回來換衣服。
天雪一愣,見她有點孤寂的樣子,咕噥道:“他也不晚點走,有什麼急事嗎?”
宛情倒是善解人意:“他很久沒去公司了,大概吧。”
其實穆天陽是想早點去把公事處理完,然後回來陪她,因爲她前幾天都十點鐘左右才起牀,哪知道今天沒了他,睡不安穩了。
早餐桌上,穆老爺和吳雅也在。宛情對吳雅有點畏懼,吳雅被穆老爺敲打了一頓,哪敢再對她有意見?縱然心裡有點不忿,也不敢表現出來,反而和顏悅色,勸她多吃點。
不過吳雅是聰明人,沒有一下子對她很好,看起來還像浮於表面。因此她和天雪都只以爲她是礙於穆老爺在場,不得不這樣,沒有去懷疑是不是發生過什麼。
早飯後,天雪和穆老爺陪着宛情看電視,宛情心不在焉的,整個人很頹廢。二人又聊天吸引她加入,想說點什麼引她開心一點,可她就是開心不起來,反而老是走神,片刻功夫就安靜下去。
二人無奈了,又不敢再拿孩子的事勸她,怕惹她哭。
這時,宛情想起穆天陽臨走時的話,在身上摸了摸。
天雪問:“你找什麼?”
“手機。”她不想打電話去影響天陽工作,可萬一天陽給她打呢?
“是不是在樓上?我去給你拿。”天雪說着就上樓去。
宛情這幾天都沒用手機,手機早就沒電關機了。天雪把充電器一起拿下來,放在客廳一角充上電,然後開機。
沒一會兒,手機就響了。天雪馬上跑過去,看了一眼皺眉,猶豫着要不要直接掛斷。
宛情走過去:“是誰?”
天雪遲疑了一下,把手機給她。她一看,是杜遠明,心裡很反感。過了片刻,她還是把電話接起。
杜遠明的聲音傳來:“宛情?”
“什麼事?”
“沒……”杜遠明輕輕一嘆,“這幾天聯繫不到你,有點擔心。”
“不需要!”宛情激動地說。
杜遠明沉默片刻:“我只是想問問你,要不要回來給你媽媽燒紙。”
“我自己會燒。”宛情說,“我想媽媽也不想接收你燒的東西!”
杜遠明心裡一通,是真的說不出話來了。宛情掛上電話,渾身發抖。
天雪急忙扶住她:“怎麼了?他說什麼?”
宛情搖搖頭:“沒事……他說給媽媽燒紙,媽媽是被杜倩殺掉的,那是他的親生女兒,他怎麼還有臉說這種話、做這種事?!”
穆老爺勸道:“彆氣了彆氣了,氣壞身子不好。不相干的人,不要管他了。明天去把號碼換掉,免得他騷擾你。”
宛情點點頭:“謝謝爺爺……”
快中午的時候,穆天陽和穆天城回來。穆天陽叫穆天城把自己的公事包拿回臥室,然後擁着宛情問:“什麼時候起牀的?吃早飯了嗎?”
旁邊坐着目擊證人,宛情不敢隱瞞,老老實實地回答。
他聽了,微微一皺眉:“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下午再睡。”宛情說。
天雪插嘴道:“你走了,她沒安全感,怎麼睡?”
宛情瞪她一眼,她無所謂地撇開頭。
穆天陽一窒,握着宛情肩膀的手緊了緊,低聲道:“抱歉……”
“你別聽她瞎說。”宛情說,“睡久了頭暈,還是呼吸新鮮空氣好。”
穆天陽直視着她,很心疼,不在乎穆老爺也在旁邊,將她輕輕地抱了一下。
天雪本來想告訴他杜遠明打電話來的事,但他一直和宛情形影不離,吃完飯又陪宛情去睡午覺,她找不到機會。後來一想,或許宛情會告訴他吧。不過也不確定,就去告訴了穆天城。
穆天城心裡一狠:媽的!老子放你一馬,你偏要往槍口上撞!行了,現在小嫂子的娃也沒了,懶得積什麼德,開幹吧!
於是,他私下打了一個電話,幾天後,《新聞聯播》告訴全國人民:當地時間昨天下午,紐約一所大學發生槍擊事件,造成18人受傷、兩人死亡,其中一名爲中國留學生……
中國留學生,就是杜倩。
杜遠明接到消息,飛快地趕去了美國。穆天陽和宛情過了兩天才接到通知,是調查徐可薇車禍的警察告訴他們的。現在最大的嫌疑人已死,他們準備結案了。
宛情和穆天陽都沒想到杜倩會死得這麼突然。宛情以爲是意外,覺得也算老天開眼,人收不了她,天來收!穆天陽猜可能是穆天城乾的,但也不想去問清楚。
在他們心裡,恨不得將杜倩挫骨揚灰,以至於沒想過讓她死,因爲死太便宜了她!他們想讓她受夠世界上所有的罪,讓法律制裁她!可是她跑了,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辦,聽到她死了,反而鬆了一口氣。
死了就死了吧,以後不用再爲她耗費心神,可以過自己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