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君鴻一路抱着蘇婉兒回到家裡,周白玉聽到聲音急忙從屋子裡迎了出來。
一看到周君鴻走了進來,先是吃了一驚:“君鴻,你怎麼回來了?!”
又看到婉兒狼狽的模樣,更是嚇了一跳,“這是怎麼回事?婉兒這是怎麼了?”
周君鴻急忙簡單說了一下事情經過,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婉兒放到椅子上,去拿家裡的急救箱爲婉兒清洗消毒,包紮傷口。
周白玉聽說虎子想要欺負婉兒,不禁有些愕然。
怪不得剛纔她從虎子家裡回來的時候,看到院子裡一片狼藉,浴室的門被毀壞了。
她以爲家裡來了小偷,急忙進屋查看,竟然發現婉兒也不見了蹤影,心裡着急地剛想出門去尋找,君鴻就抱着婉兒回來了。
“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虎子是個挺老實的孩子,怎麼能幹這種事呢?”周白玉看着婉兒腳上的傷口和紅腫的臉心疼地嘆口氣感嘆道,急忙也上前來幫忙。
“嗯,是啊,我也沒想到,所以說防人之心不可無,壞人的臉上不會貼着標籤。”周君鴻一邊皺着眉頭說,一邊動作輕柔地爲婉兒上藥。
婉兒疼的直冒冷汗,巴掌大的小臉皺成了一團兒。
“幸虧君鴻你回來的及時,唉,你說這虎子,他都是要結婚的人了,竟然還能做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來,今晚這件事要是讓女方家裡知道了,誰家還願意把女兒嫁給他!”周白玉一邊憤怒地搖搖頭一邊又心疼地仔細看了看婉兒的傷。
還好都是些皮外傷,養幾天就沒事了,可是這幾天傷口不能碰水,也不能下地,只好在牀上呆幾天了。
“都怪我,我要是不出門,婉兒也不會這樣……”周白玉說着,眼角有點發紅。
“乾媽,我沒事的,真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您別難過,這不是您的錯!”蘇婉兒一見周白玉傷心,急忙安慰道。
聽到婉兒的話,周君鴻手上一頓,“乾媽?”,婉兒竟然給他的媽媽叫乾媽。
看到周君鴻疑惑的神色,周白玉就將她和婉兒怎麼相識,怎麼一起回來的經過告訴了周君鴻。
周君鴻聽了自然很高興,以後婉兒就要和他們一起生活了,他和婉兒的關係也更近了一層。
而且,婉兒現在已經離開了檳城,離開了蕭燃,不用再顧忌和蕭燃之間的交易,不用害怕被蕭燃控制了。
現在的婉兒已經是自由的了,她有權利重新選擇自己的幸福。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又有了追求婉兒的機會了呢。
更讓他感到高興的是,從媽媽的話裡話外可以聽得出來,媽媽也是十分喜歡婉兒,如果讓婉兒給她做兒媳婦,她一定也是舉雙手贊成的!
很快,周君鴻就處理好了婉兒的傷口,將婉兒抱進了她的臥室裡,周白玉跟在他的身後,看着他將婉兒放在牀上。
“好好休息!”周君鴻安頓好了婉兒,輕聲說道,然後站直身子看着周白玉。
“媽,有些事,我想和您談談”,周君鴻說道。
周白玉似乎知道周君鴻要和她說什麼,
神色一滯,默默地轉身往外走去。
周君鴻跟在她的身後出了屋子。
婉兒疑惑地看着兩個人的表情,他們的神色都不太自然。
可是既然乾媽要和君鴻哥哥單獨說,那可能是不方便被她知道的事情,她也沒有好奇要去窺探他們的秘密。
只是現在君鴻哥哥回來了,她很想問一問君鴻哥哥,外婆的事情有沒有什麼消息,她也很想知道,那天在君鴻哥哥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屋外的客廳裡,周白玉垂着頭坐在椅子上。
“是他讓你回來的嗎?”周白玉問。
“媽,雖然我知道以前的事情可能會傷害到您,所以這麼多年您一直也不願意在我面前提起,可是我有權利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林啓昌真的是我的親生父親嗎?”周君鴻在她的身邊蹲下身子,握着她的手說道。
不管是誰,不管他的內心有多麼強大,面對突然多出來的一個親生父親,任誰都做不到淡定的接受,更何況周君鴻的前二十六年的人生裡,根本就沒有父親這個人的參與,他一直以爲他是一個遺腹子,父親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經去世了。
這也是他小的時候問起過周白玉,周白玉給他的答案。
周白玉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我以爲我可以一直守着這個秘密,沒想到還是瞞不住,或許這也是天意。”
於是周白玉將二十多年前的一段往事講給周君鴻聽。
原來,周白玉和林啓昌從小一起長大,可是說是青梅竹馬的戀人。
林啓昌的家境在村子裡還算是好的,所以林啓昌多讀了很多書,眼界自然也比別人寬。
他覺得鄉下沒有什麼出路,所以打算到外面去闖一闖。
林周兩家老人爲林啓昌和周白玉訂了親,兩個人打算一起離開村子。
但是不巧的是,正在此時周白玉的父親得了一場大病,周白玉只好留在家裡照顧父親。
林啓昌打算一個人先出去闖,有些眉目之後再回來接周白玉。
周白玉同意了。
後來很長時間,林啓昌都沒有回來,但是從林啓昌的父母那裡,全村的人都知道林啓昌在外面混的很好,很得一位大老闆的賞識。
而這時候,周白玉的父親因病去世了,按照鄉下的風俗,林啓昌回到家鄉來爲周白玉的父親奔喪。
周白玉終於再一次見到了林啓昌。
而這一次回來的林啓昌果然和以前在村裡時的模樣很不同了,很有些城裡人的味道,而且出手都很闊綽。
周白玉也很敏感地覺察到,林啓昌對自己的態度似乎也有了一些改變,但是究竟是哪裡不對勁了,她當時卻並不知道,以爲那只是自己的錯覺。
說道這裡,周白玉看起來有些黯然神傷,周君鴻輕輕握了握她的手,周白玉笑了笑,這才繼續往下講去。
或許是因爲感覺到了林啓昌的改變,周白玉有些擔心害怕他會真的變心,所以,當林啓昌要再次回城裡的前一天晚上,在林啓昌的誘哄和她自己的自以爲是之下,她和林啓昌終於衝破了那層禁錮。
她天真的以爲,她把自己給了林啓昌,就能留住林啓昌的心,但是事實證明她錯了,她的舉動只是加速了林啓昌的離開。
很快,她就發現自己懷孕了,而這個孩子正是林啓昌的。
她很高興,又很擔心,很想把這件事情趕緊告訴林啓昌,讓他回來和自己舉行婚禮。
因爲在當時,她和林啓昌雖然訂了婚,但是卻沒有真正舉行婚禮。
在鄉下,沒有舉行婚禮就不算是真正的結婚,是不被鄉里人認可的。
而她這個時候懷孕,雖然孩子是未婚夫的,但是也會被鄉里人說閒話看不起。
她偷偷給林啓昌寫了一封信,滿懷期待地等着林啓昌回來娶她。
可是她的那封信卻像是石沉大海,很久都沒有音訊。
而她的情況也越來越隱瞞不住了。
她很着急,只好跑到林啓昌家裡去問問情況。
她對林家二老說了實話,求兩位老人爲自己想辦法,卻發現林啓昌的父母,原本對自己很和善的兩個老人,對自己的態度也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他們家竟然有想要退婚的意思了。
而林啓昌的母親話裡話外對自己冷嘲熱諷,顯然是在嘲諷自己行爲不檢點,不知道自愛!
她對林啓昌的父母失望了,於是偷偷收拾了東西,一個人跑去找林啓昌討個說法!
從來沒出過遠門的周白玉,一路打聽着尋到了檳城,找到了林啓昌告訴過她的那個地址,卻發現林啓昌和一個很漂亮,很年輕的女孩子在一起。
林啓昌對她舉止親暱,可是那個女孩子卻似乎並不買他的賬。
後來她才知道,那個女孩就是林啓昌老闆的女兒,而林啓昌正在追求她!
她知道自己被林啓昌拋棄了,心灰意冷,一個人去海邊想要跳海自盡,但最後想到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她又捨不得,可是她又無路可去,於是又一個人回到了鄉下。
可是懷孕這種事情怎麼能瞞得住呢?
很快,她的母親就發現了她的異樣,在母親的追問下,她不得已說了實話,也說了去找林啓昌的事情。
母親性子剛烈,當時就氣得不行,堅決要她把這個孩子打掉。
她死活不同意,跪着哭着求母親放過這個孩子。
母親最後心軟了,可是她們在村子裡已經沒有辦法再呆下去了,於是母親收拾了東西帶着她離開了生於斯長於斯的故土。
可是母親終究還是忍不下這口氣,一氣之下病倒了,從此身體再沒有好起來過,這樣病懨懨的,一直到去世。
說道這裡,周白玉忍不住紅了眼眶,說到底,她的母親是被自己氣壞的,這也是她這一輩子過不了一道的心坎。
而隨着周白玉的講述,周君鴻也終於明白了這一切!
怪不得媽媽從來都不願意在他的面前提起他的爸爸還活着這件事情,而他小時候,外婆也從來不提有關他爸爸的事情,每每他問起的時候,外婆都很生氣,他也就不再問了。
有這樣無情無意的爸爸,是媽媽的悲哀,也是他的悲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