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爾下午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議要開,所以他便與蘇菲交待稍後的會議內容,但手機卻響了起來,他按通了電話後,便應聲……“hello?”
“PAPA!”曦文清清脆脆的聲音傳來!
丹尼爾的雙眸一亮,立即握着電話,微笑地說:“baby,I’m-so-miss-you.”
“me-too!”曦文握着電話,對着丹尼爾說:“你怎麼還不回來?我和媽媽等你很久了!”
丹尼爾一下子纔想起了夏雪約自己,他還以爲只是簡單地吃個飯,他便失笑地問:“你們現在那裡?”
曦文坐在總統套房的沙發上,握着電話,眼神一亮地說:“當然是在家裡啊!等你回來呢!”
丹尼爾立即柔和地一笑,提起手腕看了一眼表上的時間,已經將近六點,他凝神地想了想,便說:“好吧,我半個小時到家,媽咪呢?”
“她在等你啊……我們都在等你……”曦文立即開心地笑着說。
“OK”丹尼爾放下電話,纔有點無奈地擡起頭,看着蘇菲微微一笑。
蘇菲立即笑着說:“我知道!今天的會議取消,祝您玩得開心點,這段時間……你總是一個人……”
丹尼爾看了她一眼,淡淡地笑着,合上文件,親手提起了椅上的白色西服,對着蘇菲說:“有關世界酒店的開發計劃,你要跟蹤好!將所有的業務在移交給中國區總裁的過程中,要讓秘書團將所有的形勢與合作商分晰明細給他聽!”
蘇菲微微地點頭,然後有點不捨地看着丹尼爾穿起了西服,腑頭扣着西服的鈕釦,她的心裡一酸,看着他說:“總裁,您真的要回法國嗎?”
“嗯……”丹尼爾邊點頭,邊親自扣着鈕釦,自從與夏雪在一起後,他便很少讓人傭人過份地接觸自己,甚至一向最簡的侍候,他都親自來……他扣鈕釦的時候,雙眸流露一點專注的光芒,他不管做任何事,都非常細心與認真。
蘇菲有點不捨,雙眸通紅,哽咽地說:“我不捨得你……我想跟你一起回法國……”
丹尼爾突然一笑,擡起頭看着蘇菲,帶了幾絲溫情地說:“人生能得一段愛情不容易,把你從法國帶回來,在這裡,你認識了最愛的人,這一點是我最欣慰的……這次的大選,我相信你會在中國祝福我……我們每個人,其實都在爲自己着想,不管愛人,還是放棄,還是離開……每一步,都是我們的人生路……中國不是有句老話?天下沒有不散的延席……好好珍惜自己的人生……我已經將你在國內就讀者MBA計劃提上去,好好學習,按自己的人生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再踏實一點……”
丹尼爾說完話,便伸出手輕拍了拍蘇菲的肩膀,微微一笑,趕時間地往外走,再將門輕掩而上,蘇菲卻心疼地看着那扇緊閉的門,你總是不停地爲別人付出,然後告訴別人,我愛你,只是我自己想幸福,可是你到底有多幸福?只有我才知道,每晚辦公至深夜,你一個人寂寞地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星空,想起夏小姐與曦文小姐時,雙眸悽然溼潤,或許每個人的世界裡,都有自己的秘密花園,那個地方,誰也進不去……
黑色的勞斯萊斯轎車在黃昏中竄行。
丹尼爾坐在車後座,看着夕陽西下,就要隱沒在高樓大廈後,最後掙扎出來的光芒,都透着一點寂寞,卻因爲這點寂寞,映得整個城市的大樓,如同一團團寂寞的柱子,只是那麼沒有意義地挺立着……他的雙眸中,劃過一棟棟高樓,想起了在法國的城堡中,一家三口總是會在黃昏過後,迎着夕陽的光芒,有說有笑地往前走,夏雪從短髮飛揚,到及肩的溫柔,再到尾隨而下時,在秋葉翻飛的日子,長髮飛揚起來,這般的美麗,他突然一笑。
勞斯萊斯終停在總統套房的花園前,昨夜大雪漫天飛,所以歐式風格的大門,全堆滿了厚厚大雪,幾個工作人員正緊張地鏟着雪,此時此景,竟然產生了一絲法國的氣息,他微笑了起來,邁步走向大門前,伸出雙手親自推開門,立即聞到了一陣陣法國烤田螺的味道,他先是一愣,看到已經寂寞多時的客廳,數個傭人正興高采烈地走動着,捧着托盤輕聲細語地微笑着,曦文彷彿從沒有離開過般,坐在鋼琴前,彈着自己最愛的那首《you-are-my-sunshine》,邊彈着邊轉過頭,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丹尼樂驚喜地笑起來說:“PAPA,你回來了?”
丹尼爾的心情不由主地變好起來,輕笑出聲,開心地來到曦文的面前,在她的臉上重重地一吻,才說:“我的小公主……你終於回來了……最近好嗎?有沒有和爺爺奶奶叔叔嬸嬸們相處得很好?”
“還不錯!!”曦文繼續開心地彈着琴,邊彈邊說:“你快去廚房,看看媽媽這個瘋子在幹什麼?”
丹尼爾一聽,便也興高采烈地站起身,走向廚房,居然看到夏雪穿着淡綠色的V領毛衣,白色短褲,束起高高的馬尾,圍着一條彩霞滿天的圍裙,拿着一把鋼鉗子,將蝸牛翻來翻去地烤着那田螺,忙得滿頭大汗,手腳亂來,偶爾間,還會因爲料酒,所以螺牛着火了,她呀的一聲,又後退了一步。
“嗨!!”丹尼爾驚訝地先看了一眼夏雪那手忙腳亂的模樣,再低下頭看着餐桌上擺放着的是最近法式新生的各類菜系,可是那些螃蟹給煮得好難看,那龍蝦燜得實在難看,他驚訝地邊脫下西裝遞給清雅,才失笑地說:“嗨!您如果不會做,不要這樣糟蹋食物!我覺得浪費一段感情都好過糟蹋一份食物……這可是你延續生命的東西啊……”
夏雪立即拿着鉗子,回過頭看着丹尼爾,眼珠子一瞪地說:“你就不相信,它的外表不好看,它的裡面就會不好吃?你應該相信我的烹調技術,我只是因爲新菜系,所以不太熟絡而已……”
丹尼樂只是沉默地一笑,然後迅速地捲起倆邊衣袖,走到她的身邊,接過她手裡的鉗子,才微笑地翻着烤爐上的田螺說:“你趕緊坐下,別折騰了,我來做吧……”
夏雪無奈一笑,坐在餐桌上,看着丹尼爾一個人好認真地站在烤爐前,拿着鉗子輕翻動着蝸牛殼,雙眸柔情而專注,他邊翻動着蝸牛,邊偶爾轉過頭看着夏雪一笑,他總是這樣,不管做什麼事,或許去參加什麼宴會,只要過段時間沒有看她,總是先追她的身影,或許來到她的面前,輕握着她的手,因爲他知道,她沒有安全感。
夏雪看着他,雙眸一紅,突然站起來說:“我幫你切薑絲吧……”
“OK!”丹尼爾轉過頭,看着夏雪就站在自己的身邊,切着薑絲,像個小妻子那樣,他再默默地一笑……倆人都彷彿好歡快地做着菜,偶爾間說起這段時間發生的好多事,倆人都同時大笑起來,比起法國那些呢喃細語,又多了一點坦然與放鬆。
夏雪最喜歡中國子姜的味道,切了一點,送到丹尼爾的脣邊嚐嚐,丹尼爾輕抿了一點放在嘴邊嚼着,突然微微一笑,點頭說:“嗯……不錯……”
夏雪立即拿起薑絲撤在蝸牛上,想起自己曾經對丹尼爾說過:“如果有一天,真嫁給你,我天天給你做飯吃……”她的雙眸突然一紅,才記起伊莎的話,曾經對丹尼爾承諾過的事,因爲愛情的來臨,全都無法實現,有一股酸,讓她突然泛淚微笑地看着丹尼爾……
丹尼爾倒也平靜地轉過頭看了她一眼,再默然地一笑。
黃昏在這陣陣愉快的氣氛,繼續掙扎最後一點光,丹尼爾與夏雪和曦文一家三口,如同往常般坐在一起吃着飯,夏雪依然和女兒吵架,丹尼爾依然坐在首位,認真微笑地傾聽着,偶爾給夏雪與曦文送一點她們愛吃的食物,繼續保持中立的地位。
這頓飯在一陣愉快的氣氛中完成了,然後他們一家三口坐在靠海邊的露臺前,享受着甜點,曦文依然窩在丹尼爾的懷裡,又伸出稚嫩的小手,輕摩娑着他的下巴,想找胡碴碴,丹尼爾突然一笑,腑下頭點着曦文的前額,說……“頑皮……”
夏雪靠在丹尼爾的身邊,雙手輕挽着他的胳膊,與他一同看着一望無際的大海,海面上凝結了一部份的冰塊,不停地涌動與飄浮着,她突然感覺宇宙力量如此之大,生命的感情如此的渺小,要好珍惜好珍惜纔是……丹尼爾感覺到夏雪的身子有點瑟縮,便展開雙臂,輕挽着她的肩膀,腑下頭感性地問:“冷嗎?”
夏雪搖搖頭,只是緊緊地靠在他的身邊,丹尼爾或許理解她,便輕在她的發間一吻,才微笑地看向大海……
夜!入夜了!
丹尼爾再如同往常一般,哄着小曦文躺在小水晶牀上,輕拍着她的小小肩膀,爲她輕唱着那首《在荷花塘邊》,邊用感性的聲音唱着,邊細看小曦文那漸漸睏乏的臉容,他再溫情地一笑,看着那雙大大的眼睛,此刻要逐漸閉上了,胸膛起起伏伏,好可愛地打着呼呼,他的心突然一緊,看着那張布娃娃一樣的小臉,握起稚嫩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脣邊一吻,才悄聲地說:“PAPA知道你沒睡,因爲你在擔心PAPA,因爲你不捨得PAPA,PAPA也不捨得你,但是不用擔心PAPA,PAPA還有很多重要的事去做,可PAPA不管在那裡,都會愛你,每天都會愛你……”
曦文一下子轉過身,彷彿睡着了。
丹尼爾微笑地腑頭,在曦文的臉上一吻。
曦文動也不動,只是緊閉着大眼睛睡覺了,丹尼爾安靜地伸出手,熄滅了牀邊的粉紅色小檯燈,慢慢地起身,走了出去,關上門……牀上的小人兒突然輕輕地抽搐起來,被褥內傳來了一陣細微的抽泣聲,還伴隨着小小的呼喚……“PAPA,我不捨得你……”
丹尼爾站在門外,握着門把,聽着房內有點小可憐的抽泣聲,他的雙眸一紅,卻還是隻得無奈地轉身,卻聞到了一陣奇異的花香,他一愣,擡起頭,居然看到剛纔還光趟明亮的大客廳,此刻每個角落,至大廳中央,全擺滿了鮮豔熱情的玫瑰花,根根雪白的臘燭,燃着微亮的光芒,溫情地點綴其中,夏雪穿着白色的抹胸長裙,站在花海中央,滿含感激笑容地看着自己,他突然一笑,看着她……
夏雪一步一步地經過了陣陣花海來到丹尼爾的面前。
丹尼爾也一步一步地經過了陣陣花海來到的她的面前。
倆人彼此深情地相看,同樣的憐惜與不捨,也感嘆有緣無份,今日可能是他們人生中,最後一次深看彼此……有些愛,終將擦肩而過。
“請你跳個舞好嗎……我最帥的白馬王子……”夏雪突然微笑地看着丹尼爾。
丹尼爾也微笑起來,感性地伸出手,握起夏雪的小手,輕挽着她的腰間,讓她微貼向自己的身前,稍運力便與她輕輕在花海中起舞起來。
夏雪臉靠在他的肩膀上,享受着他溫柔的懷抱,聞着他身上那讓人安全與依賴的氣息,雙眸不禁一紅,才幽幽地說:“一直以來……都是你唱着我和曦文最愛的歌,今晚……我爲你唱首歌好不好?你最喜歡聽的……”
丹尼爾輕擁着夏雪,微笑地說:“好……”
夏雪靠在丹尼爾的肩膀前,眼淚劃落下來,輕柔地唱着:“
親愛的,又是一個晚上
我漸漸睡去
在夢中我把你擁入懷中
親愛的,可當我醒來,我又弄糟了……
丹尼爾聽到這裡,默然地一笑,雙眸紅潤地懷抱着夏雪,輕將臉摩娑着她的臉龐,給予她一點鼓勵,因爲她在法國六年,總是因爲性格熱情,而常犯錯。
我哭泣,我又陷入了這感情的難題,
你就是我的陽光,我唯一的陽光
當烏雲密佈時,你使我快樂
親愛的,你從未明瞭,我是多麼的愛你
請別帶走我的陽光
夏雪唱到最後,雙眸再傾然含淚,擁着丹尼爾哽咽地說:“我不捨得你……丹尼爾……謝謝你六年來的愛……感謝有你,才讓我的人生真正地展翅飛翔,你給予了我這六年裡最瑰麗的人生,最夢幻的愛情,最親情的愛……謝謝你……我愧對你的感情,下輩子不要再遇到我,儘管遇到我,不要再傻傻地再在雨中往回跑……你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丹尼爾只是微笑地擁着夏雪輕邁舞步,幽幽地說:“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一萬次,我還是會往回走,這樣我就多擁有了你六年……如果我不往回走,可能我什麼也沒有……寶貝,追求自己的幸福吧,最近做得很好,就這樣一直往前走……我會好好守候你和曦文的幸福……輕鬆一點……嗯?我們的愛,還是會持續到永久永久……以不同的感情,爲彼此生命的精彩而碰杯,你和曦文是我永遠的家人……我不會離開你們……永遠都不會……”
夏雪突然一笑,更擁緊他,滾落而下,丹尼爾也微笑起來,輕吻着她的發間,眼淚沿着英挺的鼻樑,滾落而下。